天府茶館|磨心坡情懷


天府茶館|磨心坡情懷

打開記憶裡那塵封的印記,磨心坡有三樣東西難以釋懷:“九道拐”的山道,點名室旁的“安全橋”和味蕾裡殘存的“荷葉豆花”窖水香甜。

壹|“九道拐”

爬不完的坡坡坎坎

望不到頭七拐八灣

空谷幽蘭山澗小道

只聞吆喝的人聲響

磨心坡,因連綿的華瑩山脈群山中的一處凹形山坳,山巒似蓮花般綻開在四周,而山坳洽似山巒中的磨心而其名。

從後峰巖到文星場場口的“上三步下三步”文星小學“殺豬場”“板橋”翻過“九道拐”下山,就可到達磨心坡礦井,有約1小時的腳程。

山椏口左面有一山巒,當地人稱之為“小磨心”;由此路向下走數里,可走到磨心坡礦井的“火藥庫”和矸石山,“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這句出自《題破山寺後禪院》詩句,彷彿就是為磨心坡山巒而定製;沿山澗林蔭小道順“小磨心”山脊樑;可到達曾在明清時期與二巖禪院齊名的著名佛寺“道明寺”

山椏口的右側松林坡,掩映著天府的“三水池”提升泵站,小小的水池它可是維繫著後峰巖、代家溝地區幾萬人的生計。“三水池”旁的松林亦被稱為“紅領巾林”;她成了天府地區的一代又一代小學生義務勞動植樹造林的見證。順山脊北行數里可達位於鳳凰灣山上的古山寨“兔耳寨”比鄰“天福寨”

“九道拐”下到山腳那裡有一座天府礦業2017年剛剛退出採礦史的廢棄礦井。磨心坡礦井查勘於1953年,原是天府煤礦一井的一處放水道,隨著一井和梘廠上部煤炭資源枯竭,開採向深部下山煤層延伸一井、梘廠漸漸退出歷史,磨心坡則於1958年11月正式改建投產,1966年6月與一井合併,改稱為天府煤礦南井。1979年5月天府礦務局成立後始更名為天府礦務局磨心坡礦,最高設計開採量,年產45萬噸煤。

磨心坡的山谷槽口,一橋橫亙谷口一列列火車烏鳴而過,它就是繁忙的西南交通鐵路幹線襄渝鐵路線。

“九道拐”興於何年何時無從考證,只曉得其從磨心坡礦井山腳,翻越到山上山椏口到文星場,要爬上陡峭“九道拐”甚是辛苦。

盛夏從後峰巖走路經文星場、板橋到“九道拐”椏口有約30分鐘腳程,熾熱難當。然而一進入到山椏口,涼風習習撲面而來,坎坷曲折的山澗小道上,呼吸著暗香浮動的清新空氣,觀賞那芳香碧綠的花草樹木,聆聽著松林間松濤聲中那百鳥的宛轉吟唱,也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楨最喜歡三月裡“九道拐”山道旁,那嫩芽初開,溝壑裡色彩紛呈,又一輪新的生命開始年輪的博弈的季節。下山到“二水池”走累了,經常有許多上班的礦工在此停下歇息,小鳥在松枝頭上拉歌對唱,悠揚婉轉地歌聲不絕於耳,讓人彷彿置身於世外桃源,沒有喧囂、沒有煩惱,只有自然的音符、空曠的山谷之音、溪水淙淙的和諧之聲。

70年代初期楨與幾個“青溝子”娃兒,從後峰巖一路撿糖紙,從文星場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九道拐”椏口,山下就是井口,黑黑的森林,膽小去與不去,一陣糾結,最終對“保健饅頭”的誘惑,戰勝恐懼,幾個小娃兒唱著歌兒跟前面的大人在山道上飛跑……。

“上坡腳杆軟、下坡腳杆打閃閃”是爬“九道拐”山道的寫照;歲月在不經意間從身邊劃過,昔日少年的楨早巳成人,追隨父輩足跡把自己的青春從學校到礦井,也曾在這礦井山谷澗度過了10年光陰。


貳|“安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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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心坡礦井機車道

60年代父親從焦廠調到一井,70年代初,父親就從後峰巖一井調到南井下井。

大街上從身邊匆忙掠過的身影背後,記憶中父親關愛的目光越來越遠,母親熟悉的話語也漸漸淡忘,唯獨記憶裡越來越清晰的卻是礦工家屬和子女,站在井口“安全橋”上盼望親人平安歸來的眼神至今難忘。

“安全橋”是磨心坡礦一座橫跨礦井井口機車鐵軌上的,一座普通的鐵欄杆便橋,橋下是礦工上下班的站點和運輸繁忙,拉滿煤炭與礦渣的礦車在穿梭。便橋一頭連著通往食堂、開水房和單工宿舍、一頭連著各連隊的班前會點名室和礦燈房、澡堂。

然而“安全橋”卻是磨心坡人心中的神,放學歸來的孩子,礦工家屬愛站在橋上,聽咣噹咣噹的機車聲,看滿載著烏金的礦車出井,盼親人平安歸來。機車電鈴聲響起礦燈晃動,下來一群滿臉漆黑煤灰只露出眼睛和潔白牙齒礦工的笑語,只憑聲音楨卻依然認不出哪一個是自己的父親。

烏烏鳴叫的警報是井口礦工家屬最揪心的聲音,一聽說井下瓦斯突出“起火了”,不管男女老少大人娃兒,紛紛齊擁在安全橋上,相互打聽是採煤嗎掘進。那種焦急的話語期盼的心情只有礦工的家屬兒女才知道。

其實在那個“先生產後生活”年代的建礦思想的指導下,磨礦礦工家屬區只有井口坡上的那“七排工房”;其餘的基本上是單工宿舍,後期的家屬區樓房多為85年後煤礦“農轉非”政策後轉入時修建,原住民的礦工家屬多住在後峰巖、代家溝、黃桷樹和白廟子。

叄|荷葉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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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絲般潤滑綿扎的泉水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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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磨心坡荷葉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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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存的磨心坡礦食堂框架

磨心坡礦最熱鬧的日子不是“趕場天”、不是“禮拜天”,而是每月井下礦工7號“開資”的日子,那天小攤小販來了,礦工們稱之為“收賬”的農村家屬趕來了,那一天井口食堂、小酒館裡一定坐滿了“好那口”的礦工。

70年代還沒有風扇的年代,礦井食堂就開啟了碚城人,來到礦上的人都羨慕的日子,四兩一個的大饅頭,咬一口糖水燙到手背的包子,紅燦燦肥登登香氣溢人的紅燒肉,人間天堂不過如此,大廳上兩排巨大的電機咣噹咣噹地帶動著黃竹蓆釘成的蒲扇吹著陣陣涼風,十分洋氣。

有時楨在想父親就象是一口礦井,風雨中,疲勞的脊背在晨曦中縮短在餘暉中拉長;母親則似黑夜裡那束火把,輕柔的的嗓音在歌謠中,在閃爍的油燈下永遠縫補著“窯衣”

“北碚的豆花,土沱的酒,好耍不過澄江口”,進入80、90年代初,煤礦最輝煌時期,北碚變成“好吃不過磨心坡、好耍不過三溪口”

然而磨心坡人,天府礦工下班必吃的,還是那看似尋常的美食一豆花飯。

磨心坡人一般不會說“走喲,中午吃豆花飯”而是說“走嗎,中午整點豆豆酒”,磨心坡美食一個是食堂門前的“曹燒臘”、天貿餐廳的“李燒白”,當然豆花飯卻是家家生意人保留的菜譜,最紅火的時候有周邊農家把豆花館開到了田間地頭。

豆花最香,生意最好的卻是井口路邊坎上,一家叫美美的女老闆開的“荷葉豆花”。山野的泉水、通紅的爐堂燃燒著滿屋充滿煤煙味,幾張簡陋的石桌,一條木凳……。

磨心坡人吃豆花,幾塊錢豆花隨便吃,豆花調料一律自己打,礦工們一般不用碟,直接用碗裝,油辣子海椒、加上花椒麵、大蒜蓉,味精,鹽巴、一大湯匙食用油,打得老闆心疼,還得裝出一臉笑容。柴灶上冒著白氣的大木甑子蒸著熱氣騰騰的乾飯,個人吃飯一碗豆花二三碗毛乾飯,飽了。民間

“豆花要吃得燙,婆娘要結得胖”它是有道理的。有客人或工友人少,一碟油酥花生米、一碗燒白、有時加上一碗粉蒸肉,一人一碗豆花,一人先勾起二兩老白乾,酒過三圈,三五好友,或談天或吹牛,好不暢快淋漓,人生幾何?唯我天府老大哥。

磨心坡的“荷葉豆花”,她晶瑩有如白玉一般細膩溫柔,凝脂一般的肌膚又如同剛出浴的少女,彈指可破,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竹筷輕輕夾起在風中,她微微的顫抖,有如受驚的玉兔,讓人憐惜,忍不住將她捧在手心,細心呵護。放在碗中蘸上調料,彷彿穿上一條飛舞紅裙;用咀輕吮化綿於口中細細品嚐,豆子濃厚的醇香與其溫潤的細膩相得益彰,感受著她沿著舌尖,緩緩滑入口中的嫩滑,感受著她入口即化的夢幻般的觸覺。

簷下偶落的雨滴溶在開著紫花黃芯的長壽花裡,顯得那麼寧靜自然。這不被驚擾的寧靜,立於這紛繁的世界,一瞬竟有水中窺月之感。

“磨心坡”——好想去忘卻她,卻發現她早以深深地烙印在楨歲月的印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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