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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之春 (8首)
■火焱【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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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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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嬰兒記憶裡的
狂風，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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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鬃野馬十萬匹，踏過秋骨之葉，
夏蟲化為六稜的雪花，覆蓋夜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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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水打開海之門，無數滴雨擁抱海里的鹽：
“暫存凝固的形體，化為鹹淚之前，盛放一朵三色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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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斯，魔鬼臣服在坦蕩的掌心，
騎著野獸的星子，成群結隊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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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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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含露，在翅翼上照映大千，
左手牽虎，右手執薇，
晝夜已相連，海在帆尖，星在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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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眸之橋跨越浮島，
萬物的津渡，推開雪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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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與斥，愛恨魔手拽住即將破芽的心跳：
“人間別在髮絲，輕輕地撫過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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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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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與彼岸之間有落羽，拂過黑白之間的間隙，
一粒種子的翅與根鬚糾纏、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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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失據的墨，透過萬花筒的折射
綻放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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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棚與枸杞樹，瘦骨嶙峋與白雪漠漠，
那一隻大角鹿，角枝上掛著晨曦，掛著白霧靄靄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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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什與萬物的距離，一起渴求陽光，生於黑暗，
成、住、壞、空、春、夏、秋、冬：
“奇蹟山之巔，那一片不同於世間萬物的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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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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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繁蕪，從鏡子裡取出一粒塵埃——
黑暗裡，
蝴蝶舞，
眉心螢火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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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填滿的海，每一片鱗帶著鹹，
帶著雨雪親吻過的溼，來不及結晶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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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的泥土已經千百年，一點光
刺破淚水，滋潤染霜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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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苗青青，
陌上流光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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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 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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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眩，匍匐的鹿角花，
腐爛軀體裡的沉思，塵埃飛舞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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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拖地而過，那一聲明亮的呻吟墜落，
繁星天河。盛開的罌粟，
癲癇
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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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
平息－－
眾神的影子，十字路口頻頻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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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滲入冰層，閃電走失黑夜，
雪幻梅，踏葦而過的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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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
藏身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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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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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粘住繭蟲的眼，
身體吶喊的足，牽住哪一隻，
出走
光明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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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不開眼，蝶衣
披在裸露的軀體，未來某一天。
緩緩飛舞，掙脫
童年風箏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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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螞蟻, 我們
深愛過糧食，在無限的星空下閃躲雷電。
一起恐懼,巨大的野獸
堅強
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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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化
最硬的岩石。如果，我不能——
發芽，開花，結出他們喜愛的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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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長 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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駝背，縮小，聽懂蟻語。
虛化，透明，隨了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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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指引黑暗的慾火，
穿過清溪，
塞壬
喚醒，盜火，滾軲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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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承雪
眼中的星子拖著芒尾，
“掃過積雪的曬臺，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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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帆海，卻
越來越鹹
淚水滲出深夜沉澱的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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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消失，夜晚再來
身體的溝壑漏底：
“一串溼足印踩踏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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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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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穿過來不及消融的雪。
心跳
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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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睜開眼，
睜開
黑暗中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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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來得更快，
輕輕把我包裹，
放入母懷。
火焱，四川人，生活在異鄉。安靜時寫字。現在是抽空時寫字。一直在詩歌中尋找夢鄉里失落的歌謠。別的，一如大街上隨手指認的一箇中年男人，那就是我。頭花白背微駝，隱沒於茫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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