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提著酒菜回家了。
今天他要加班的但是卻意外升職了,準備提前回家給老婆一個驚喜。
從農村出來上大學、工作,熬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同事,黃天不負苦心人,從一個沉默寡言的小職員,總算爬到了一個小部門主管的位置。這一次升職讓陳重覺得像做夢一樣,但也覺的這麼些年的忍氣吞聲看人臉色都是值得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老婆馬豔麗。
馬豔麗是跟他在農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長著一雙水汪汪的杏眼,身材高挑,很多見過老婆馬豔麗的同事都說漂亮。
但是陳重有個隱疾。
他小時候在老家掏鳥窩從樹上摔下來過,留下了一個病根。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種隱疾很難出口。陳重也去醫院看過,老醫生對他搖搖頭,說沒辦法治療,加強身體鍛鍊吧。這也是陳重覺得心裡虧欠老婆的原因。
不過現在好了,總算盼來點好日子,多少可以給老婆馬豔麗一點物質上的安慰,陳重胡亂琢磨,打開了家裡的門。
窗簾拉著,房子裡有點暗,平時這個點馬豔麗應該已經下班了,難道還沒回來嗎?
陳重剛想看看是不是在廚房的時候,這時臥室裡傳來馬豔麗的一聲輕呼:“你別這樣,還是不要了,我老公馬上回來了。”
“哼,他今天加班,離下班還早著呢,快點來吧。”
陳重的腦袋“嗡”的一聲作響,一片空白,手裡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
這是他的家,臥室裡那個說話的女人聲不是別的女人,就是他的老婆馬豔麗!她居然這樣說自己!平時那個清純的馬豔麗到哪去了!看樣子,這件事不止是一次兩次了,這麼肆無忌憚的給他帶綠帽子!這特麼還是自己的家嗎!
陳重渾身都在顫抖,雙手握緊了拳頭,一腳踹開了臥室的門!
馬豔麗見突然有人進來了,尖叫一聲,慌忙用衣服遮住光著的身子,那個男的也脫得精光,看著陳重衝進來驚慌失措。
男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禿頭,挺著滿是肥腸的肚皮,這張臉陳重再熟悉不過,今天就是這個人在公司宣佈了他的升職決定,是公司的管理人事的副總周凱!
看清楚跟自己老婆偷情的人,陳重微微一愣。
這時候周凱居然對著陳重笑了笑,笑容包涵著一點尷尬,更多的是眼神裡面的那股子戲謔和嘲笑。
而且經過短暫的驚慌,馬豔麗異常平靜淡然的看著陳重,就好像剛才那男盜女娼的一幕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陳重渾身顫抖的厲害,低著頭緊緊的捏住了拳頭,看著馬豔麗說聲音哽咽的說:“我平時怎麼對你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馬豔麗不冷不熱的看了眼陳重:“你今天升職了嗎?如果我不這樣做,你以為像你這樣的軟蛋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陳重低著頭恍若隔世,他滿心歡喜的以為這個位置是靠他多年辛苦煎熬才為之不易獲得的,沒想到居然是靠這種恥辱的方式獲得的!!!
看著陳重低著頭不說話,周凱以為是他副總的身份,讓陳重心裡得掂量掂量,訕訕的笑了笑:“老弟,你看你平時在公司業績不突出,這次要不是我在暗中幫你操作,部門主管這樣的實權位置怎麼輪也輪不到你,再說了,你不是身體也不行嗎,你媳婦這塊肥田也白白荒廢了……”
沒等周凱話說完,陳重怒吼一聲:“荒廢你麻痺!”,陳重的拳腳像雨點一樣落在了周凱肥碩的身體上。
一開始周凱還想反抗,也許是陳重憤怒的緣故,陳重今天格外兇悍,將周凱揍的毫無還手之力,一拳下去,崩掉了周凱的一顆門牙,周凱滿臉是血的在地上連連求饒。
但就在這時,陳重只聽到頭上一聲玻璃碎響,一股滾燙的鮮血順著他的眼角滴答在地上。
陳重回頭看了一眼,往他頭上砸碎花瓶的人,居然是馬豔麗。
這一刻他的心徹底碎了。
這個從小跟他一起長大,讓他付出一切去愛她的女人,現在在陳重眼裡變得熟悉有陌生,他很想張口問問為什麼,但是無力感又讓他如鯁在喉。
視線也開始模糊,不知道是血還是眼淚,陳重沒有管頭上留著血的傷口,站起來,狠狠的一腳踢在了周凱的子孫根上,聽到周凱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陳重滿意的冷血的笑了笑,沒有再看馬豔麗一眼,隨著模糊的視線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家門,這個大房子是租來的,只為了馬豔麗的虛榮心,現在這裡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值得他留戀了。
漫無目的的亂走,陳重眼前一黑暈倒在路上。
等他醒來,躺在一條馬路中央,兩邊的車輛呼嘯而過。
路過的行人看著滿頭汙血的陳重,紛紛繞道而行,沒有一點同情。
陳重咧著嘴難看的笑了笑,世態炎涼,就在今天,他失去了一切擁有的,活下去還能幹什麼呢?
想著,陳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著飛馳而過刺眼的車燈,他現在只要輕輕的這麼往前一跳,就讓自己悲慘的生命這樣結束吧。
就在陳重下定決心要自殺的時候,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陳重拿起手機的那一刻還沒有死心,這個電話會是馬豔麗打來的嗎?
陳重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掏出了手機,他甚至能希望馬豔麗能夠回心轉意,他愛馬豔麗的程度,甚至讓他願意忍受這種屈辱,找一個陌生的地方和馬豔麗重新開始。
但讓他失望的是,不是馬豔麗,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這應該是他在世上接的最後一個電話了吧,陳重絕望的按下了接聽鍵。
“喂,崽啊,是你嗎?”
沒有人會這麼稱呼他,這個粗重的聲音是陳重遠在農村的老父親。
一聽這聲音,陳重剛才失去的魂魄也收回了幾分,停下了朝著馬路中央走去的腳步,忙用家鄉話說:“爹,是俺,咋了?”
“崽啊,你快點回來一趟吧,你娘……你娘她……”說著,電話那頭陳重的老爹帶著哭腔。
“俺娘她咋了?”陳重心頭一震。
“你娘她不行了!……你快點回來吧!”
他爹是用村部的電話打的,很快就掛斷了,陳重重重拍了拍腦袋,他懊惱自己就是個傻x!
他失去了馬豔麗,但是他還有爹孃,家裡就他這麼個獨子,爹孃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這麼大,他為了個女人就連命都不要了?
想到這裡,陳重取出卡上僅有的幾千塊現金,連夜坐車往老家趕。
陳重的老家桃花村,在一個很偏遠的地方,坐完火車倒長途汽車,還有坐一段村裡鄉親的拖拉機顛簸好遠的路才能到,原因都是因為桃花村前有一條長寬的河。
河水有近兩百多米寬,水深的地方連自小在這裡游泳的陳重也不知道有多深。所以回村裡就兩條路,一條渡河,一條繞更遠的路從河水淺的地方坐拖拉機回去。
陳重站在河水面前的時候,心裡感慨萬千,他十來年前去上大學的時候,就是爹孃在河那頭送他坐小船上大學的,現在他身無長物兩手空空的又回來了。
這裡只有一個擺渡的人,是駝背的周家老三。
周家老三今天病了,是他的媳婦翠柳嫂划船。翠柳嫂看到陳重憨厚的笑了笑,說:“重兒啊,回來了啊?”
“恩,回家來看看。”陳重答應一聲。
翠柳嫂笑了笑,唇紅齒白的別提多好看了。
翠柳今年已經三十多了,但年輕的時候也是十里八村的大美人,眼睛水汪汪的,不知道駝背周老三哪來的福氣,娶到這麼漂亮的媳婦的。
翠柳張口要和陳重嘮嘮家常。但是陳重家裡老孃病著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就心急催著翠柳快點划船。
桃花村村民多數都是熟人,一聽陳重回來是探病的,翠柳也不含糊,往手上啐了口唾沫,就賣力的往村子的方向劃。
誰想到劃到一半,不知道又從哪裡刮來一陣妖風,船在河心裡打起轉來,搖搖晃晃,陳重一個重心不穩,一頭扎進了河水裡。
剛入春,河裡的水冰涼刺骨,慌忙之後,陳重想仗著自己熟悉水性游回船上,但是不知道砸回事,腿肚子抽筋,慢慢往河底沉了過去。
陳重心說這下壞了,這河底中央誰也不知道又多深,水面上的聲音也聽不到,估計翠柳都急壞了,他越慌忙,這一口氣勁也就散了,嗆了一大口水整個人泡在昏暗的河底裡意識開始昏迷。
難道自己就這樣死了?
陳重手忙腳亂想在河底抓個能使上勁的東西,慌忙之間手撿到了一根碧綠色,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一尺來長的東西,更讓人驚訝的是,這東西就像活了的蟲子一樣,化為一股暖流一下鑽進了陳重的身體裡。
陳重一口氣沒使上來了,昏迷在河水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漸漸甦醒了,睜開眼看了一眼,翠柳正抱著他,嘴正對著他的嘴吹氣。
陳重有點不好意思,推了推翠柳:“嫂,我醒了。”
翠柳見陳重已經醒了,臉色一紅,連忙擦了擦嘴上的水漬:“醒了就好,剛才可是把俺嚇壞了,幸虧俺會水性,把你救上來了……”
翠柳很擔心。
是翠柳給他做人工呼吸,他才留了一條小命,陳重臉一紅說:“那啥,嫂子,我沒事就先回去了。”
“恩。”翠柳紅著臉點了點頭。
回到家,陳重他孃的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是血壓高,靜養兩天就好了。
眼看到六月份了,農民靠地吃飯,地不能沒人管,第二天,陳重讓他爹在家照顧老孃,自己一個人扛著鋤頭去了地裡。
村裡大部分的壯勞力都像陳重一樣出去打工了,下地的都是家裡留下的女的。
幾個熟悉的女人笑著和陳重打了招呼:“重啊,回來了?”
“恩,回來了。”
熟悉的環境,讓陳重感到放鬆,正在地裡幹活,不遠處傳來兩個女人嘀咕的聲音。
“你看那是老陳家的兒子,咋突然回來了。”一個穿著碎花衣裳的女人嚼著舌根子。
這個女人三十歲出頭,聲音大,站在村尾說話,村頭都能聽到,說話也沒轍沒攔,村裡人都叫她劉辣子。
另外一個說:“哼,這是被俺閨女踹了,沒地方住,只好回來了。”
“咋回事?”
“他那傢伙事兒不行,還算是個男人嗎,俺閨女打電話,說找了個大公司的經理,比他有錢多了!”
陳重心裡一涼,說話的是馬豔麗的娘,沒想到這事這麼快她就知道了。
看到陳重冰涼的眼神看著自己,馬豔麗的娘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轉身走了。
劉辣子反而笑嘻嘻的走了過來,她家的地臨近陳重家的地,就撅著身子在陳重身後幹活。
感覺到劉辣子在身後邊,陳重回頭一撇,看了一會
誰知道劉辣子站起身來,用手背抹了抹臉頰上的汗珠,笑盈盈的說:“大學生,看的爽不?”
陳重臉一紅,但知道村裡這些小媳婦和大嬸子能開玩笑,也不含糊:“俺看的爽,就是太遠了,沒看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劉辣子故意挺了挺,大咧咧的笑話他:“你當嬸子不知道,你是因為身體不行,要不馬家姑娘也不會把你踹了。”
話說到這份上,陳重臉頰發燙,那種羞恥感又湧上心頭,低著頭看著坐著的田地,但是這麼一看不要緊,自己身體發生了變化。
這是咋回事?從來沒見這麼精神過。
劉辣子也看到了,吃驚的說出聲來:“俺的親孃啊,這還不頂事?”
陳重臉上掛不住,拎著農具快步走開了,想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但是彎腰逃走的動作,惹的劉辣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這事,弄的陳重挺不好意思的。
劉辣子聲音這麼大,弄的周圍的小媳婦都朝著他們這邊看過來,陳重正準備跑到田地邊遠處的小樹林裡檢查一下異常,這時不知道怎麼了,劉辣子悶哼一聲,栽倒在田埂上。
“辣子,你咋了?”陳重扔下鋤頭跑過去問。
劉辣子意識昏迷哼哼唧唧的也說不清楚。
見她面色赤紅,渾身大汗把衣裳都溼透了,陳重用手摸了摸劉辣子的脈搏,是虛脈,呼吸弱,陳重可以肯定,這是中暑缺水導致的。
陳重上大學的時候是一所醫學院的學生,原本畢業後是要進大醫院當醫生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誰知道分配工作的時候,被學校主任的親戚頂了名額,為了留在城市打拼,不得已進了那家醫藥公司做銷售,如果這件事不發生,恐怕陳重現在的命運會是另外一番模樣。
陳重嘆了口氣,還是救人要緊,揹著劉辣子放在一片通風陰涼的樹蔭下。
救治中暑的正常方法,是要解開病人的胸前的衣釦,讓她儘快散熱。
解開了兩顆釦子,劉辣子沒穿內衣,陳重儘量把眼睛避開,又給劉辣子灌了些涼水,用衣服兜著給她扇風。
但是劉辣子的情況並沒有好轉,陳重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滾燙無比,知道這是曬得時間太久,嚴重脫水,還好村裡還有一個破舊的公家小診所,了勝於無,去打一瓶葡萄糖也總是好的。
就是聽說那個診所這陣子好像也關門了,之前的醫生嫌這裡的工作條件艱苦,工資也不高,就辭職不幹了。
就在這時,陳重突然覺得,他摸著劉辣子額頭的手心裡,似乎產生了一股暖流,正在往劉辣子的身體裡流動。
這股溫熱的氣流從陳重的脈絡的四面八方湧過來,陳重有點吃驚,但是還沒等他回過味來,這股暖流就消失了。
隨著暖流消失,劉辣子嚶嚀一聲,甦醒了。
“俺剛才是咋了,好像一下暈過去了,然後一股暖流進了俺身子裡,麻麻癢癢的還挺舒服,俺就醒了,到底咋回事?”劉辣子砸吧著大眼睛好奇的問陳重。
“恩,你剛才中暑了,喝了點水沒事就好。”陳重答應一聲,又摸了摸劉辣子的脈搏,見已經恢復了正常,心裡琢磨他還不知道咋回事呢,不過剛才那種情況就好像某種氣功一樣,很神奇,劉辣子居然沒有吃藥沒有打針就好了。
劉辣子興奮的和幾個大老孃們嘰嘰喳喳的走了之後,陳重又到無人處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又恢復成了以往那樣。
曇花一現。陳重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回事,悻悻然的回了家。
回家,陳重的老孃已經能下床了,聽兒子回來也高興,油汪汪的雞蛋湯,噴香的小雞燉蘑菇,讓人一看就有食慾,連下了三碗米飯。
陳重他爹一直默不吭聲蹲在一邊抽旱菸,院子裡跟著了火似得。
“孩他爹,咋不過來吃飯?”陳重他娘問。
陳重他爹在地上磕了磕菸灰,愁眉苦臉的坐下來:“崽兒啊,工作沒了沒事,身體不行,媳婦沒了就難辦了。俺家的地不好,俺去了幾次。村長也不給換地,一年下來只能勉強餬口,要不然還能存點錢給你在鄰村再取一門媳婦。”
沒想到他傢伙事不行的事,這麼快就傳遍了,連陳重他自己老爹也知道了。
陳重恨馬豔麗,恨馬豔麗的娘,還恨大嘴巴的劉辣子,但是生他養他的老爹不管說啥,他也不能生氣,知道老爹是為他以後的生活發愁,陳重心裡不痛快,藉口到村長家裡換地,出門溜達溜達。
晚上的桃花村,月明星稀,能聽到草裡蟲子的叫聲。
陳重深一腳淺一腳在黑夜裡走,心裡也靜下來了。
家裡的那塊責任田確實不如別家的,每年產量少的可憐,只勉強夠老兩口餬口的,辛苦一年下來,存不下錢,更別說幹別的了。
不管怎麼樣,想讓家裡過上好日子,得換塊好地才是正事,以前虧欠父母的太多。
陳重想著就進了村長張得財家。
張得財正一個人美滋滋的在院裡喝小酒,看老臉通紅,應該是沒少喝。
見陳重進來,張得財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張得財有個閨女叫桃杏,是陳重初中時一起在鄉里上學的同學,要模樣有模樣,那會還是班花,不知道為啥,還沒出嫁,現在成了村裡唯一的老閨女,現在在村裡的小學當老師,陳重這次回來還是第一次見她。
見到老同學,桃杏挺高興:“爹,陳重來了。”
別說,那會陳重學習好,和桃杏是同桌,兩個人就有點男女方面的意思,但是那會年齡小,也始終沒有說破。
張得財這才抬了抬眼皮子,故意挑了一塊好肉放進嘴裡吧唧:“咋,大學生回來了?找俺有啥事?”
陳重說:“張叔,是家裡面分地的事,這沒有一塊好地,不出糧食,家裡要喝西北風了……”
“唉,你是不當家不知道當家的難處啊,現在村裡也沒錢,誰家都想要塊肥地,但是哪有那麼多好地?現在能勉強餬口就不錯了。”張得財喝了口小酒,不耐煩得打斷了陳重的話。
陳重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心裡罵道,村裡沒錢,別人餬口,你天天有酒有肉?
“張叔,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俺爹也來說過好幾回了,你看村部能不能解決一下……”陳重忍住火氣耐心的說。
“別說了。”
張得財站起來,臉紅脖子粗的訓斥道:“天天就這個破事,你不是大學生嗎?不是挺有能耐嗎?怎麼在城裡混不下去了?讓女人踹了,還有臉跑到我這裡要飯?”
有句老話說的好,叫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身體上的毛病這個也不是陳重自己的問題,但是一次次被人拿出來說,拿出來戳他的脊樑骨,張得財做的太過分了。就連老同學桃杏在旁邊聽的都臉紅。
陳重壓住心裡的火氣,他要換地也是為了父母和家裡,“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張得財的鼻子說:“就問你一句,咋樣才答應給俺家換塊好地?”
“哼,還敢指老子,只要上面人發話,俺就可憐你!”
“好!你等著!”陳重擱下一句話,氣沖沖的出門了。
但是出來被冷風一吹,陳重也冷靜下來了。
他哪裡認識什麼上面的人,剛才也是氣頭上的話,陳重苦笑,回家悶頭睡了一覺,又舀了兩瓢涼水灌進肚子裡,想到地裡去看看。
路上碰到村子裡幾個在樹下納涼的娘們:“重啊,回來了?幹啥去?”
“恩,回來了,晚上睡不著到地裡看看。”
還沒等陳重走遠,背後的幾個人就嚼起了舌根子。
“聽說是被馬家姑娘踹了,又回村子的。”
“咋回事?”
“說是身體不行,頭上帶了帽子呦……”
“看著還挺壯實的,不會吧?……”
沒想到這件事情已經搞得路人皆知了,陳重緊緊的握起了拳頭,但還是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低著頭假裝沒聽到繼續往田地的方向走。
走到小路上,陳重路過一片深深的葦杆荒地,聽到地裡有悉悉索索的聲響。
還以為是有什麼野獸,陳重停下腳步細細一聽,居然是兩個人的喘息聲。
陳重心裡一樂,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慢慢撥開蘆葦杆子,輕手輕腳往深處走,等能聽清聲音才停下細聽。
“你快點,俺要回家了。”一箇中年女人催促說。
“哼,咋樣?厲不厲害?”男人壓低聲音吭哧了一句,好像更得意了。
距離還是有點遠,分辨不出是村裡誰的聲音。
陳重撥開蘆葦叢子,看了一眼,有個女人趴在地上,沒注意來人了。
女人吱呀呀回頭看了一眼說:“厲害,比俺家那個死鬼厲害多了。”
這一回頭,陳重藉著淡淡的月光看了個清楚,這女的居然是馬豔麗的娘!李春花!
那個正在後面的男人,雖然背對著陳重,但從身形上看絕對不是陳重的岳父,要不兩口子怎麼會到這野地裡亂來?
陳重心裡的火一下起來了,上樑不正下樑歪,怪不得馬豔麗水性楊花,原來她有這麼個不要臉的老孃。
還敢在村裡傳閒話,說陳重身體不行被她女兒踹了?
報復的怒火湧上心頭,陳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站起身想拍個照片,腳下卻跑過一隻慌不擇路的野貓,那邊的一男一女聽到聲音,看到陳重在這,男的提了褲子就跑,李春花的也慌亂的穿衣服。
陳重跑了過去,李春花一見是陳重腿都嚇軟了,媽呀一聲一下坐在泥巴地裡。
“呦,這誰啊?在野地裡勾搭漢子?”陳重故意問。
李春花趕忙背對著陳重,慌忙把衣服扣好,兩腳發軟實在是跑不掉了,那個天殺的又自己跑路了,只要咬著白牙回過頭來。
“重啊,是俺……”李春花見躲不過去,轉過身子,聲音都有點發抖。
“那個跑了的是誰?”陳重故意拿手電照著李春花的臉問,
“那是俺家漢子,你岳丈啊?”李春花臉紅的都快熟透了。
陳重以前的老丈人是李春花的漢子,叫馬大壯,是個屠戶,人高馬大,走路幹活風風火火,挺憨厚的一個莊家漢子,絕對不是剛才那個矮小的身影。
這事要是讓馬大壯知道了,估計拿殺豬刀宰了李春花的心都有。
陳重嘿嘿一笑,哼了一聲:“俺馬叔?兩口子能到這野地裡?被人發現了跑的比兔子還快,你逗俺呢?”
李春花臉色一變,見瞞不下去了,一下給陳重跪下了,帶著哭腔說:“重啊!這事你千萬別說出去,說出去,俺這張老臉可在村裡沒法活了!”
李春花說完癱軟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李春花是陳重的岳母,馬豔麗的娘。當時他娶馬豔麗的時候,李春花沒少刁難他,又是彩禮又是排場,弄的陳重家脫了一層皮,再加上這次,她閨女馬豔麗把陳重踹了,李春花在村裡嚼舌根子宣揚陳重身體不行,讓陳重在桃花村頭都抬不起來。
沒想到這次居然也有把柄落在了陳重的手裡。
陳重假意拿著手機對著狼狽不堪的李春花拍了幾張照片,李春花嚇得抱著陳重的腿說:“重啊,你就饒了俺這一次吧……!你要錢嗎?一千塊錢夠不夠?”
看樣子李春花真是嚇傻了。
一千塊錢在市裡不是什麼大數目,但是在桃花村可不少,夠一家人幾個月的口糧了。
說著,李春花哆哆嗦嗦的從兜裡準備掏錢給陳重。
想著李春花剛才乾的事,這錢指不定怎麼賺來的,陳重說:“我不要。”
李春花一愣,身子瑟瑟發抖,半天才帶著哭腔說:“重啊,俺好歹是你丈母孃,你可不能害俺。”
“我呸!”陳重啐了一口,這老孃們什麼玩意?
陳重晃了晃手機:“我手上有證據,你要是不想讓我說出去,就得交換。”
“啥條件你說,俺都能答應。”李春花慌不跌的把頭點的像撥浪鼓一樣。
“你在村裡別亂嚼舌根子,再讓我聽到,這照片……”陳重揚了揚手機。
“好,俺答應你,俺以後啥也不說了,俺保證!”李春花披頭散髮的跑了。
回到家裡時間不早了,陳重剛睡下,一陣急促的門響把他吵醒了。
“誰啊?”就聽他老爹問來人。
“是俺,桃杏的娘,俺姑娘這大半夜的鬧肚子,疼的在炕上直打滾呢!”是村長張得財的老婆來叫門。
“看病找衛生所醫生,你到俺家來敲門幹啥?”陳重老爹說。
“這不是原來衛生所的小趙醫生不幹了,村子裡又沒人會看病,重啊不是學過醫嗎?能不能快點給俺家閨女看看去?”桃杏的娘在門外催促。
陳重聽了覺得好笑,今天下午為了地的事情還和張得財差點幹架,這到了晚上,都翻過來了,他張得財還就得來求他給他閨女看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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