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浮世畫家》獨特視角聚焦“戰後群體”心理狀態

一般主題沉重的電影都會變得很難懂,或許是因為題材,或許是氣氛太過壓抑,很多人在看電影的過程中雲裡霧裡,但是在反覆觀看後才能瞭解其想要講述的東西。

石黑一雄,當代著名的日裔英國作家,他的作品《群山淡景》、《浮世畫家》寫的都是日本人和日本事,不過他也一再強調自己無意致力於日本性的表現,而願意被稱為國際小說家。生長於日本長崎,長於英國,與魯西迪、奈保爾被稱為“英國文壇移民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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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品主要反映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日本家庭生活的變化,雖然他並沒有成長於日本,也沒有經歷過二戰,但是經歷過空襲的父輩經歷成為他的創作靈感,使得他以獨特的角度看待戰爭給個人、家庭、社會所帶來的影響。

傷痕累累的個體

《浮世畫家》是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石黑一雄的代表作,2019年這部作品被改編成同名電影上映,但是與小說相比,圍繞在電影上的爭議更大。不過與小說相比,電影《浮世畫家》對於主人公內心爭鬥的刻畫更加深刻,突出其精神成長的主線,強化了小說中的戲劇衝突,電影中有四個片段採用了聚焦於主角的鏡像,其中兩組是他人視角,另外兩組是自我視角。

  • 他視鏡像出現在有關於主人公地位和名聲的對話環節;
  • 自視鏡像出現在主人公反省的對話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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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挺喜歡這種碎碎念式的獨白,一個畫家,在戰爭時期犯下錯誤,後來陷入了自我譴責,看誰都像是在內涵自己,殊不知也許根本沒有人在乎他,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與自己和解,才能更好的生活,電影拋給我們一個問題:戰爭過後,那些經歷過戰爭的人該怎樣在格格不入的世界中尋找失落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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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迷霧重重,一位小畫家何德何能在城裡擁有一座豪宅?為什麼主角的小女兒遭到男方的莫名退婚?這些在小說後面都得到了答案,那就是主角是軍國主義畫家,他背叛師門,投身帝國主義侵略事業,在一定意義上他是一位戰爭施暴者。

雖然他有盛名和極高的政治地位,也因為在此後遭到周圍人的冷落和疏離,小說中並沒有出現戰爭場面,但是作者通過描寫戰爭前後的人物、家庭、社會,揭示了戰爭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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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罪責面前,人們往往用隱蔽的謊言來掩飾事實真相,越逃避心靈折磨就越嚴重,不安的情緒會讓有罪的靈魂日益加重,主角作為敘述者,講述者,故事是要隨著他的回憶而深入的,但每每回憶到特別事件,總是引而不發就跳過了,這種行為正暗示某種異樣的心態——對自身不敢正視,急於撇清過去,試圖用謊言將一切歸於表象的遺忘中。

其實這一點在他回憶與松田的談話中也清楚的展現出來:“我們肯定有足夠的勇氣和經歷,才能做出新日本運動這樣的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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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這句話帶著強烈的反諷意味,但是在回憶軍國主義活動的時候,主角的策略明顯帶有“揚長避短”之嫌,其實這樣的避重就輕就很好的展現了其人物內心深處的掙扎。

其中他在面臨棘手問題“小女兒嫁不出去”時,表現的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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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兒曾經有一位男友,而且馬上就要結婚了,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小野偶遇了女兒男朋友三宅,三宅看似故意的談起了他公司總裁自殺為戰敗而道歉的事情,隨後三宅接著議論道:公司總裁之類的人“就應該承擔自己的責任,這樣的人不承認自己的過失是怯懦的表現,如果這些過失導致了國家的損失,拒不認錯就是最大的怯懦!”

這番話讓小野聽進去,無疑是當面譴責他,對此,小野依然堅持當日本與別國作戰的時候,為國效力無罪之有,他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被他家人認作為女兒婚事未成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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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和三宅交談後時間過得並不久,但他還是聲稱自己不記得那次的談話內容,並說:“那天下午三宅真的衝我說過那番話了嗎?也許我把他說的話跟週一時常說的那些玩意兒混到一起了。”

小野對歷史真相的判離就表現在他對一些事情下意識的掩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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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黑一雄不僅關注戰爭受害者的遭遇,還兼顧戰爭加害者的角度,他關注的個體總是緘默過往以保護自己免受痛苦經歷的侵擾,或者是壓抑著自己不敢面對、更不敢承認的希望。戰爭中,成千上萬的人遭遇了暴力、折磨甚至是毀滅,他們當中有的失去了骨肉,有的失去了丈夫,妻子,每個家庭都深受戰爭之害,雖然戰爭已經結束,但是它帶給個人或者集體的創傷記憶是無時間限制的。

焦慮空間

《莊子》中曾經談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今來曰宙”。宇指的是空間,宙指的是時間。宇宙就是在空間上無邊無際,時間上無始無終,按照客觀規律運動的物質世界。

主角小野的妻子和兒子都死於戰爭,他從未正面敘述這些悲劇,一方面說明他並不想關注家人,另一方面表明他無法面對這個結果,他是戰爭的幫兇,對家人的死有著間接的責任,日本戰敗之後,籠罩著自殺的氣息,小野被死亡包圍,倉皇焦慮,然而他堅信自己過去是憑藉信念做事,正是這樣的信仰,才讓他毅然決然的活著。


日影《浮世畫家》獨特視角聚焦“戰後群體”心理狀態


長期以來,日本和許多亞洲國家一樣是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父權制社會的價值觀使得“家庭至上”的傳統思想根深蒂固,二戰之後,日本以聯合國佔領軍進行的一系列民主改革為分界點,日本女性的地位才發生了根本性轉變,地位低下的局面被打破,自由民主等信念日佔上風。

女兒總是在挑戰父親的權威,會克服往日對父親的膽怯心理,象徵著父權統治下女性對男性性別空間的僭越。這也使得小野不得不重新檢討自己戰前的所作所為。在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小野幾次被人當面指責,特別是女婿和黑田的學生當面辱罵他厚顏無恥、卑鄙至極,這些都讓他很難堪,但是他為了小女兒的婚姻大事,在相親的宴會上不得不違心的做了一次檢討,在那個時候,才直面自己。


日影《浮世畫家》獨特視角聚焦“戰後群體”心理狀態


“我毫不諱言我犯過不少錯誤,我承認我做的許多事情對我們的民族極其有害。”

選擇承認錯誤表明小野認清現實,對過去做一個總結,也悲哀的宣告小野一輩子的追求,一生的尊嚴和驕傲就是一場荒誕的悲劇,從中也說明“人只有在矛盾中才會獲得自己所追求的,這正是一切人性中的不完善性。”

結語

《浮世畫家》描繪了典型的軍國主義畫家小野戰後的生活方式。

不管是電影還是小說,靜下來慢慢品,總會理解的,人要認識到自己的侷限,超出視野去做選擇,就像小野一樣,最終他正視過去,採用精神救贖的方式走出人生困境,所以現代人要勇敢的反思過去,認清自己。


日影《浮世畫家》獨特視角聚焦“戰後群體”心理狀態


我一直安慰自己,作為個人我並沒有過錯。

可是他們的死深深震動著我...

年輕並不是藉口。

——特勞德爾 · 瓊格(戰時希特勒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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