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steam平臺上架了一款具有中國文化氣息的恐怖遊戲——《港詭實錄》，遊戲中，以主人公的視角，還原了一系列網友熟悉的香港都市傳說，而最出名的都市傳說，就要數“九龍寨城鬼媽媽煮飯事件”。而遊戲引起的熱烈討論，也讓這個曾經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區回到了人們的視野，所以，今天，我們就聊一聊九龍寨城的前世今生。
九龍寨城的起源
文科學生一定知道，在鴉片戰爭之後，英國就通過《南京條約》及其附件、《北京條約》以及《展拓香港界址專條》逐步吞下了整個香港。但是，教科書沒有告訴你的是，由於九龍寨城一直以來都是中國的軍事駐地，這個軍事區在宋代就已經形成，所以當時的清政府官員據理力爭，最終保留下了這塊軍事區。由於這塊軍事區四面都是九龍港英政府的統治區，所以，這塊軍事區成為了清政府的飛地，在實際功能上相當於領事館。然而，在1899年12月27日，九龍寨城內的清政府軍隊以及辦公人員被港英政府驅逐，自此九龍寨城成為一座空城。下圖就是當時的九龍寨城。
1899年的九龍寨城
二戰之後，大量的社會閒雜人員進入九龍寨城，由於九龍寨城在法理上歸屬權的模糊，致使九龍城寨變成了“中國不能管，香港不敢管，英國不願管”的“三不管地帶”。當然了，根據《南京條約》的規定，無論是港英政府，還是英國，都沒資格管。大量的毒販，殺人犯等進入九龍寨城避難，社會底層人員也進入了九龍寨城居住，1974年，港英政府出動3000名警察，想要驅逐城內居民，這次行動遭到了寨城居民的強烈抵制，最終使得行動失敗，不了了之。這次行動之後，九龍寨城人口爆炸，在清拆前夕，在這塊0.026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已經聚集了5萬多人，人口密度190萬/k㎡，成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區域。
60年代的九龍寨城
九龍寨城的黑色魅力
在香港走入現代之後，各種罪惡也越來越多，大量的合法的、非法的產業在這個“三不管”地帶蓬勃發展。所以，這個面積僅有0.026平方公里的小地方，一度成為了香港最大的毒品來源地（中轉以及自制毒品），寨城內部也是鬥狗場、煙館賭場、妓院林立。即便是外面的罪犯犯案，被警察追趕，只要進入寨城，警察就毫無辦法。以至於中國臺灣省、東南亞的罪犯都遠赴九龍寨城“避難”。
當然，這裡大部分的人做的還是正當的小生意，而且有些生意規模還不小，一個強有力的證明就是：九龍寨城是當時香港最大的魚蛋（魚丸）產地。（我不知道如果香港人當時知道自己每天必吃的魚丸，竟然是環境這麼髒的地方生產出來的話，會有什麼反應。） 一些從中國大陸來到香港的醫生，由於沒有香港政府認證的行醫資格，在這裡開設診所行醫，而這周邊地區當時缺少醫生，所以當時的香港政府對這種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雖然這裡各種產業興盛，這裡的居住環境依然惡劣： 老鼠蟑螂與人同住，由於寨城沒有電網供電，所以居民唯一的電力來源就是偷接外面路燈的電線，所以城寨經常斷電。寨城之中也沒有自來水，如果居民想用水，只能在整個寨城僅有的8個水管中打水，並向黑幫交水錢。由於寨城高樓林立，樓挨著樓，所以整個寨城98%的地方終日不見陽光，正午烈日當空也只能開著電燈。
一直以來，九龍寨城都是“無政府主義”社會實踐的代表，九龍寨城的實際情況某種程度上也為無政府主義的可行性提供了證據。雖然九龍寨城沒有成文法，也沒有警察，但是居民自發組成了“九龍寨城街坊福利促進會”，與黑幫分治天下，維護整個寨城的地下秩序，所以，寨城內部的治安狀況沒有外界傳的那麼差。這個自治組織直到今天還存在，作為曾經寨城居民的聯誼組織，也負責居民遷出後保險辦理之類的工作。而且，不得不佩服九龍寨城“官員”們的智慧，在香港迴歸前夕，九龍寨城街坊福利促進會發表聲明：九龍寨城主權歸中華人民共和國所有，但是在實際治理上，實行的是英屬香港法律，這實際上是十分高明的騎牆政策，讓九龍寨城在兩個世界強權之間進退自如。九龍寨城也出了很多人才，最廣為人知的就是中國星集團主席向華強。
城寨福利會的機關刊物
1984年，中英雙方就九龍寨城問題達成和解，九龍寨城將被清拆，並在原址上建公園。1994年，清拆工作開始，雖然這次寨城居民沒有再暴力抵抗，但有一些居民選擇了自殺，因為他們從小生活在這裡生活，它們已經無法想象沒有寨城的日子，雖然這對他們來說其實是好事。
清拆之前的九龍寨城
2017年的九龍寨城公園
但是，這座魔幻之城的消失，讓很多藝術家為之惋惜，英國漫畫家Troy·Boyle說道：我寧願他們拆了金字塔。直到現在，除了《港詭實錄》，在很多藝術作品中，仍然可以見到它的蹤影。
《使命召喚：黑色行動》
電影《鬼域》
《攻殼機動隊》
閱讀更多 二手歷史愛好者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