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對於久經各色項目的ByteDancers，《囧媽》項目裡也能沾上個“最”字：時間最短、最臨時、最燃、朋友圈最刷屏……今天，字節範兒要和大家分享，我們如何在36小時內實現“請全國人民看《囧媽》”。
1月22日，臘月二十八，是字節跳動法務Michael在春節假期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他請了一天假準備第二天置辦年貨、錯峰迴家。
抖音團隊的Lizzy原本計劃先回武漢老家再飛國外休假。和很多在外工作的武漢人一樣，全家反反覆覆斟酌後讓她取消了歸程。武漢的爸媽建議她直接去休假。這天晚上，Lizzy改了機票，24號凌晨從北京飛倫敦。
各路消息密集地從手機裡噴湧而出：在鍾南山證實“人傳人”後，湖北省首次披露前日新增確診105例，影院等娛樂場所停止營業……
當晚，抖音、西瓜的多位同事在飛書群裡不約而同地提議：如果春節檔撤檔，可以嘗試在字節系平臺播放。
幾個小時後，武漢在凌晨兩點宣佈了封城的消息，億萬人的生活由此改變。
撤檔
1月23日 臘月二十九
打消短暫的震驚慌亂，一個個普通的個體從世界各個角落迅即奔向各自力所能及的戰壕。
字節跳動火速召開了內部應急會議，同步啟動了抗疫情信息專題、採購物資捐到武漢醫院、醫務救助基金、免費開放遠程辦公套件、“在家上課”頻道服務中小學生等多戰線工作。由抖音負責人張楠擔任社會責任踐行組組長，春節檔線上播放就是社會責任踐行組的嘗試之一。
堅守崗位支持春節項目的同學們
西瓜視頻團隊的Yoyo剛剛通宵跟行業密切溝通著春節檔的戰略合作，溝通對象也包括《囧媽》製片方。那時候還沒有撤檔，談判的核心是院線上映後的平臺內容合作。作為春節檔大部分影片聯合出品方的抖音一邊，Zuozuo此刻也在馬不停蹄地溝通版權、宣發等各種信息。
撤檔傳聞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行業裡所有人都在觀望。大量觀影者依然購買了春節檔預售票，天亮後，大年初一的預售票房即突破了4億元。
23日上午，西瓜視頻團隊的小狼被同事東昇一個飛書加急叫醒：春節檔很可能要撤，考慮在字節平臺線上首播，“我們開始準備吧。”
抖音和西瓜團隊都在邊工作邊刷各種新聞，看到重要信息就截圖發到飛書群裡供大家參考，兩邊的電影團隊此時已開始分頭跟片方溝通意向。
中午11時41分，電影《熊出沒》率先發布了“撤檔聲明”。抖音張楠意識到：必須立刻把線上首播的想法做起來。
12點，作為社會責任踐行組組長，抖音張楠叫上西瓜張楠迅速拉了一個團隊飛書會議，正式確認項目：春節檔大片線上首播，免費。
很多人想問，為什麼字節跳動可以這麼快地決策。除了管理層給社會責任踐行組以充分授權，項目組的決策邏輯並不複雜：
“公司為抗擊疫情做了很多努力，我們在想能實實在在給全國人民什麼，歡樂肯定是一個正確答案。”
“確定正確就不需要糾結ROI，很堅決，就是不管怎麼樣，都要做成。”
“交易金額對字節跳動也不是個小數字，但是在這樣的春節，讓全國的家庭，度過輕鬆開心的幾小時，值多少錢呢？”
從這一刻起，項目組目標變得極為簡單：讓全國人民可以在家免費看到春節檔電影。
在項目組開會kick off的同時，2020年春節檔7部電影全部宣佈撤檔。院線上映後的新媒體平臺播放合作已失去了意義，合作談判全部翻篇。
鎖定
1月23日 臘月二十九
倒計時36小時
目標明確後，項目組進入全速模式，盤人力、談判簽約、技術保障、電影宣發、運營併線齊發。對於所有人來說，36個小時的項目執行時間都是職業生涯的極限之一，而且，與西瓜、頭條不同的是，這將是抖音第一次播放長視頻，充滿未知數。
首要的是確定播什麼。
每個春節檔影片的背後都站著利益錯綜複雜的投資人、製作方。身處合肥家裡的Yoyo，留在北京家裡的Zuozuo，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電話、語音一個接一個，抖音和西瓜團隊的其他同學也在同步摸各個春節檔利益相關方的預期。
很快，目標鎖定在了《囧媽》。出品方和導演徐崢很支持疫情期間請全國人民看電影的想法，也願意嘗試線上首映的模式。一拍即合之後，雙方開始確認線上首播形式、交易金額、上線時間等合同的核心條款。
由於股東涉及一家港交所上市公司，如有交易必須在第二天早上八點之前向港交所完成信息披露，而電影新媒體首播又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形式，這意味著：談判和法務的同學需要在半天內完成一份開創性的合同簽約。
40多公里之外的北京郊外，Michael開車奔馳在回燕郊家裡的路上。15點40分，他接到了第三個加急電話，緊張感撲面而來。雖然沒有披露合同詳細內容，Michael能感覺到這份合同“很著急”、“金額很大”。電話那邊核心就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可以打開電腦開會？”Michael回覆：“很快到家。”
談合同只是第一環，任何細節佈局的疏忽都會導致功虧一簣。
此時已經是法定假期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下午，西瓜內容團隊緊急留住打擊盜鏈等電影行業供應商。
公章管理團隊的章同是那天下午的緊急溝通對象之一。礙於保密要求，西瓜團隊的Jennifer沒有細說：“有一個合同今天要蓋章，很重要，具體時間不確定，請等一下電話。”章同抱著手機，保持了18個小時的待命狀態。
即便還沒到簽字蓋章，所有的準備工作一刻都沒有停歇。
西瓜團隊很多同學已經在“頭號英雄”項目上連軸轉了近100天。這時不得不先盤點人力、抽調力量。下午五點，包括抖音、西瓜、頭條三端的產品、運營、市場、商業化等在內的20多個團隊開了一個“對齊一切”的線上會議，一個小時內，涉及近200人的作戰文檔迅速排布出來。
“那個時候你能形象體會什麼叫‘擰成一股繩’，每個動作的資源擰到一起，聯動、時間軸、owner清清楚楚，你能感受到那種簡單的信任感。”再熟悉不過的文檔操作，卻讓參會的同學們很感慨。
簽約
1月23日 臘月二十九
倒計時30小時
隨著夜幕降臨，所有人都開始進入倍速狀態。會議梳理完各條線後，給設計同學搭的需求表一下就排了兩百多行。小狼有些擔心，因為前序項目的連軸工作，包括自己在內的很多人已經很疲憊，但是同學們二話不說就開始做了。“我有時候真的懷疑，我們食堂在飯菜裡偷偷加了雞血。”
差不多同一時間，Michael到家坐定、拿出電腦，開始跟法務同事一起對合同，再起身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為了趕飛機，6點多，Lizzy回到家收拾行李，等注意手機時已經有五六個加急沒接到。抖音團隊的同事Zuozuo告訴她談判已經拿下了《囧媽》，她一邊吃驚進度神速，一邊心裡掠過一絲僥倖，“還好行李收拾差不多了”。掛掉電話，Lizzy坐在行李旁，連開了三四個語音會議。
這也是Zuozuo回看這段經歷時比較觸動的地方：“這個項目是非常臨時的，時間極度緊張，而且趕上了過年、趕上了疫情，很多人在環境、心情、時間、地點、情感上，其實並不ready，但你無論找誰，反饋都是‘我現在就去’。”
晚上八點，章同決定先回家接著等待蓋章的指令。因為家裡停車的地方比較遠，路口只允許臨時停車，為了要去公司時上車近一點，她把車停在路口，讓爸爸幫忙在車裡等著。直到跟Jennifer確認了合同還需要幾個小時，章同才肯把車停回遠處，回家枕著手機睡去。
核心條款基本確定後，東昇、Jennifer和團隊同學來到位於亮馬橋的製片方辦公室，雙方開始一個字一個字過條款。此刻，距離第二天早上股東方要向港交所做信息披露的時間，還有差不多8個小時。
語音會議告一段落後，Lizzy終於合上行李趕往機場。她計劃在起飛前把自己相關的所有事情安排妥當，轉機的時候逐項check，下飛機之後再繼續盯。算起來，最難的可能是獨自承受心緒不寧的飛行時間。
那一晚，大江南北，太多人一夜未眠。
為了不影響同伴，Lizzy在倫敦給自己造的“工位”
官宣
1月24日 大年三十
倒計時18小時
大年三十的北京，寒冷無風。經過一夜的字斟句酌，日出前，合同終於定稿。為了爭分奪秒，Jennifer先回中衛通蓋章發傳真，東昇留下收尾、拷貝影片介質、與製作方確定宣發方案。
7點多，章同等來了Jennifer的電話。蓋章時，她核對了關鍵信息，雖然沒有詳細讀內容，章同依然在心裡叫出聲：“這也太牛了吧”。
雙方簽字蓋章後，8點27分，股東方將合作公告在港交所掛網，此時消息的傳播範圍還很有限。
東昇連續第二天用加急電話把小狼叫醒，小狼一睜眼看到飛書上已經有600多條未讀消息。他們快速跟製片方確認了宣發安排。一切就緒後，談判小組在群裡通知，“請大家把海報和文章發出去吧。”跟這個瞬間的成就感相比，一夜的疲勞不值一提。
接過製片方拷貝了原片的硬盤，東昇一直用雙手捂到中航，親手交給Jennifer後才敢回家洗個澡。硬盤很快被遞到其他同事手上做下一步處理。
此刻的中航早已升級了進樓防疫流程。每個人需體溫檢測、飛書掃描經安保確認後才可以進入辦公區。因春節項目有不少同學不得不面對面辦公，行政同事用各種手段拉開間距、將風險降至最低。
坐在中航刷著飛書，忽然抬頭，一夜沒睡的Jennifer看到眼前的畫面還有些懵：帶著口罩的一大群同學們像平時一樣工作忙碌著，生機勃勃。那一刻，她覺得好有安全感：“我的身後是幾百人在不眠不休地支持。”
10點30分餘，字節跳動官宣：大年初一零點，抖音、頭條、西瓜請全國人民免費看《囧媽》，瞬間引爆了輿論，暴增的各種數據讓有的運營同學一年的OKR都提前完成了。
東昇回到家時，家人剛起床，看到朋友圈刷屏的消息，感到難以置信：“這事兒是你們公司一晚上能談成的嗎？”項目組每個人的朋友圈，都被刷屏了。當然，很多人是在24小時後才有時間看到這一幕。
此刻離上線還有不到14個小時，每個條線依然還處於戰時狀態。
由於時間緊張又趕上了疫情，《囧媽》主演來不及配合傳播，素材較為有限。宣發團隊還在緊急盤點外部資源來運營傳播。一些MCN聽到《囧媽》的消息臨時把成員從大年三十中午的酒桌叫了回來。
此時產品技術團隊已經確認抖音、西瓜、頭條App可以正常播放影片，但大家認為播放體驗還不夠好。為了讓不同系統、不同版本的用戶“在有限的條件和時間內看到最好的效果”，抖音的前端技術Daniel被從其他項目抓來支持“囧媽”組。
吃完大年三十的午飯，產品和技術集中到了中航的一間大會議室。大家緊急通過視頻連線集結起各地技術同事，討論出三個方案：小程序播放、前端H5播放、客戶端播放。三條線各定一個owner，齊頭並進，開發測試優化修復；每一個小時同步一次進度，充分暴露風險。目的就是在僅剩的時間裡，選出風險最可控、效果最好的方案。
就在項目組衝刺的最後時刻，輿論再次炸了鍋。
上線
1月24日 大年三十
倒計時6小時
18點，浙江電影行業發出聲明，稱電影《囧媽》互聯網首播對行業是很重大的衝擊。此時項目組只能先專注，“無論如何，既然答應了全國人民，就先保證順順利利播放給大家看。”
八點，Lizzy在倫敦落地，繼續做運營物料最後的檢查，離上線還有四個小時。萬里之外，國內的千家萬戶已經進入年夜飯和春晚時間。中航的餐飲同學送來精心準備的分餐和餃子，然而很多人根本沒有時間打開。
每年的這個時間都是Zuozuo給老家的長輩拜年的時間。她很抱歉今年是在老家的爸爸先發了拜年消息。在北京的家裡她吃了一餐近乎沉默的年夜飯，因為她在電話會上，家人配合地邊吃邊看無聲的電視。
小狼忙完《頭號英雄》也來到了“囧媽”項目所有人開會的地方，於是看到了這壯觀的一幕。“那個屋子裡就像打仗的前線指揮部，感覺所有人都繃緊了。”
因為這是首次嘗試在新媒體首播院線電影，介質與新媒體平臺的磨合調試難度並不小。幾十個人戴著口罩，緊盯著大小屏幕。
零點前最後一個小時，大家不約而同地開始逐個報測試狀態。無論title級別、沒有一句廢話，所有人只關心每個環節是不是全部沒問題了。有現場同學形容：“站在旁邊，那種感覺就很像產房外面的父親。”
直到晚上11點半，攻克了所有技術難點，一套能夠為所有用戶提供一致的全屏觀影體驗的最優技術方案終於跑通。此刻，作為技術人員，Daniel深刻感受到了“所有監控面板上指標都對了”的那種樸實的快樂。
伴隨著春晚的尾聲，電影如期上線，第一分鐘就湧入了幾千萬觀眾。
上線後，如釋重負並沒有立馬到來。大家開始分頭優化調整每個環節的體驗、指引、設置。
小狼慢慢刷到一條條來自武漢、湖北、全國各地的留言：有來自縣城醫院值夜班的醫生說這是最好的慰問、有身在武漢的用戶說電影讓他暫時忘記了恐懼。
凌晨三點，確定一切流程都順暢妥帖之後，項目組開始陸續散去。此時大家才有空翻翻朋友圈。雖然大多數人第二天又要開始新的忙碌，但還是漸漸品嚐到了屬於行動者的甘甜：
Daniel得知，湖北的家裡，家人看完春晚一起看了《囧媽》，他們並不懂複雜的表達，只說了一句“這事兒挺好的。”Zuozuo惴惴地跟爸爸和老家的長輩拜年發了紅包道歉，獲得了理解和鼓勵。Yoyo帶爸媽看了電影，告訴爸媽電影是她參與談判的，爸爸嘴上說著不信，但看得出心情很好，揮筆給她寫了一副對聯。
為了讓大家在特殊的春節有更豐富的內容可以看，Jennifer第二天又開始去談新的電影合作。3月20日，抖音、頭條、西瓜再次請大家免費看電影《大贏家》，希望在堅守抗疫最後勝利的時刻，帶來一個充滿歡笑的週末。
那些天，行業裡不少人在討論《囧媽》的嘗試是否將改變行業，但其實，這並非撤檔到上線的36個小時裡，大家放在優先序最前面考慮的事情。
對於西瓜和抖音團隊堅持耕耘影視內容的同學來說，業務的突破和成果是鼓勵，是希望，也是個意外收穫。“我們原以為在黑暗的時光還需要撐一段時間，就悶頭努力，不經意間一抬頭，好像曙光打到了臉上。”對於這支絕大多數都由90後組成的年輕隊伍，比業務數字更寶貴的，是這段所有人擰成一股繩“作戰”的經歷。
更深刻的情緒回報是源於災難面前平凡個體的使命感。既已狹路相逢，不如躬身入局。
在字節跳動，“囧媽”項目組並不會獲得比每一個奔赴武漢一線志願者更高的讚美和敬意。本質上，字節戰“疫”者都在做著同一件事情：用開放敏感的心發現正確的事情，然後拿出實際行動成為解決問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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