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世界盜竊的“敦煌遺書”


被全世界盜竊的“敦煌遺書”


俄羅斯人:50根蠟燭換得兩包敦煌遺書

提到騙劫敦煌遺書,不少人首先想到的可能是斯坦因。其實,最早掠劫遺書的盜賊,並不是他。從現在的史料來看,這不太光榮的“第一個”應該屬於俄羅斯人的,他名叫奧勃魯切夫。

1905年初,奧勃魯切夫在黑城(今內蒙古自治區額濟納旗東15公里)盜掘之後,從塔爾巴哈臺商人處獲悉敦煌發現藏經洞的消息,當年l0月就急忙趕到敦煌,他輕易拿到了2大包藏經洞寫本,而代價僅僅是送給王圓籙50根蠟燭。

敦煌遺書被盜始於俄羅斯人,這“最後一個”也屬於俄羅斯人的。盜賊,叫奧登堡。此人曾任俄國科學院研究員、院士、亞洲博物館館長。奧勃魯切夫只能算是敦煌文物流失中的“小盜”,奧登堡則是不折不扣的“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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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奧登堡親自出馬,率領俄國考察隊第一次赴新疆盜寶,重點在高昌古城和柏孜克里克千佛洞,進行盜掘。至此年冬考察結束,盜得一大批中國文物。

1914年5月,奧登堡組織了第二次中亞考察活動,規模遠超第一次。這次,沙俄政府撥款10萬盧布給考察活動經費。8月奧登堡到達敦煌莫高窟後,當即便劫獲了大批經卷文書、壁畫、布畫、絹畫、紙畫、絲織品及雕刻品。一直持續到1915年春天,當時已是民國四年了,奧登堡離開敦煌。奧登堡究竟從敦煌劫走多少文物,長期以來一直是個謎。

現在知道的也僅個一個大概:奧登堡盜走的敦煌漢文殘卷18000件、藏文寫本200餘件,還有少量梵文和其他文字寫本。另有100餘件絹紙壁畫、雕塑等。文物部分如今收藏於聖彼得堡愛米塔什博物館(原沙皇冬宮),寫本部分則收藏於聖彼得堡的俄羅斯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聖彼得堡分所。

1914年爆發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歐洲人被迫停止了他們的中亞探險、考察活動。自奧登堡於1915年最後離開中國的近十年中,再沒有一個外國“探險家”躥到敦煌盜寶,直到後來1924年美國人再到敦煌盜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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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人:40塊馬蹄銀“捐”回24箱敦煌遺書

奧勃魯切夫之後,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來到了敦煌。

斯坦因曾多次到中國西域“探險”.在1906年(光緒三十二年)至1908年(光緒三十四年)間的第二次中國探險活動中,除重訪和田和尼雅外,還發掘古樓蘭遺址,並深入河西走廊,在敦煌附近長城沿線掘得大量漢簡外,最重大的“收穫”是騙盜走了大批敦煌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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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因與維族商人

1907年(光緒三十三年)3月,斯坦因到敦煌時,並不知道莫高窟發現了藏經洞的消息,原來準備只在敦煌待10天,考察一下莫高窟千佛洞,並在敦煌補充一些糧食和飲水,然後就去羅布泊沙漠進行考古發掘。此時莫高窟藏經洞已被一名叫王圓籙的道士發現,獲知信息後,斯坦因趕緊改變行程,他後來在自己書中說出了改變行程的理由:“這種寶物很值得去努力偵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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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斯坦因並沒能在第一時間見到王圓籙,王圓籙出去化緣了。斯坦因只得先去別處,一直到5月再次來時,才和王圓籙見了面。王圓籙開始比較警惕,但斯坦因大耍手腕,騙得了王圓籙的信任,最終王圓籙將藏經洞向他打開了。

王圓籙當時也害怕出事,在給了一部分敦煌遺書後,還跑到敦煌縣城去打聽風聲,怕出事。斯坦因看準了王圓籙的心理,與他立約,承諾“用施給廟宇作為修繕之需的形式,捐一筆款給道士作為酬勞”,從而將王圓籙徹底搞定。幾年後再來時,王圓籙還把斯坦因當成了大施主,熱烈歡迎,熱情接待。

這次,斯坦因從王圓籙的手裡“捐”走了24箱挑選出來的經卷寫本(敦煌遺書)、5箱繡品,及其他許多珍貴的文物。斯坦因率領由5輛大車和一批駱駝、馬匹組成的馱運隊伍,滿載而歸。

“24箱敦煌遺書”價值連城,而斯坦因“捐”王圓籙多少“善款”呢?僅40塊馬蹄銀。這點“善款”連斯坦因本人都覺得便宜得太離譜,他在給友人信中說:這批遺書只花了130英鎊,其他地方買一件梵文貝葉寫本或一些古舊物品就要這些錢了。

斯坦因並不通中文,他能搞定王圓籙,要歸功於一位叫蔣孝琬的中國師爺。蔣孝琬是湖南人,他是斯坦因聘請的中文翻譯。斯坦因對蔣評價很高,在其死後仍很懷念:“蔣孝琬在我探險過程中作的最大貢獻,就是在敦煌的千佛洞和王道士周旋,並最終成功地說服王道士,使我成功地帶走了我所想要的一切寶物。”

如果沒有蔣孝琬的“周旋”,斯坦因在中國騙寶肯定不會這麼順利,這麼成功。從這事來上說,是中國人自己把中國文物騙給了外國人。

法國人:遺書裝滿了10個大木箱

走了英國人,法國人又來了。

與斯坦因一樣,這位名叫保羅·伯希和的法國人是一位語言天才,會10多種東方語言,長期在東方“混世界”.1900年2月,伯希和被派來北京,為法國遠東學院購買中國古籍和文物。當時正值八國聯軍入侵北京的混亂時期,伯希和在北京搜得了一批中國古籍和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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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與身後的萬卷經書

外國探險家、考察家“探險”成功,從中國古城遺址、古墓上葬,盜挖得了大量的珍稀中國文物,這大大刺激了法國人。1906年,由年僅27歲的伯希和任隊長的法國“中亞探險隊”出發了。

伯希和先後在吐木休克、庫車等地考察和盜掘了8個月,獲取了一批梵文和龜茲文寫本、龜茲文木簡以及印璽、古錢等珍貴的中國古西域文物。與斯坦因一樣,聽說敦煌發現藏經洞後,他立即放棄考察吐魯番的計劃,直奔敦煌。

伯希和能講流利的漢語,很快與王圓籙成了“好朋友”,被引進藏經密室。當他看到那些卷帙浩繁的寫本時,也像斯坦因一樣,“簡直驚得呆若木雞”.雖然斯坦因先盜走了大量遺書,但他不懂漢文,伯希和卻有深厚的漢學功底,又得以親自進入藏經洞挑選,因此遺書中的精品,特別是有紀年的經卷,多被伯希和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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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選好後,伯希和多次與王圓籙密談,使盡手段進行利誘。在伯希和承諾保守秘密的前提下,以50兩銀子一捆的價錢,“買”走了精挑出的6000餘卷遺書,總共付給王道士500兩白銀(約90英鎊),這些遺書可都是天價啊。

1908年5月,他將這些遺書裝滿了10個大木箱,也如斯坦因一樣,用大車再一次將中國文物偷運回了法國。

1909年,即盜走敦煌遺書後的第二年,伯希和來中國為法國遠東學院購書,並帶來一些敦煌經卷修裱。先後在南京、北京見端方和羅振玉時,說出了買遺書的事,才暴露了自己的敦煌醜行。

直到這時,中國學術界才知道敦煌發現了藏經洞,而珍貴遺書已被騙走差不多了。在全國驚呼“國寶遭劫”的聲浪中,羅振玉等人上書清朝學部,清政府這才進行追查。

宣統二年(公元1910年),清政府正式撥款庫銀6000兩,命令甘肅學臺將洞中殘卷悉數運京。但在起運前,王圓籙卻私自藏匿了許多文書,運京途中又遭沿途官吏明取暗竊,遺失多多。最後移交到京師圖書館時,只剩下18箱,其中不少都是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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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騙得近500份寫本經卷嫌少

走了法國人,日本人又來了。

這次來的是批日本和尚,組織者名叫大谷光瑞,系日本淨土真宗西本願寺第22代宗主。大谷光瑞在1902年組織了第一支“大谷中亞探險隊”,進入中國境內尋寶。到1914年,共進行了三次“探險”,均取得成功。

日本人騙走敦煌遺書,便發生在第三次“探險”期間。這次探險從1910年8月開始,主力前鋒是橘瑞超。

其實,日本人第三次探險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敦煌來尋寶,並直指敦煌遺書。

當時,橘瑞超從倫敦出發,出發前去見了曾騙得大批敦煌遺書的大賊、英國著名探險家斯坦因,學習“盜寶”經驗。此行經俄國,再潛入新疆地區。由於橘瑞超行為異常,俄國和英國的情報部門曾一度懷疑他是日本間諜,對他進行了長時間的跟蹤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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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探險”橘瑞超險些命喪西域,遠在日本國內遙控指揮的大谷光瑞與橘瑞超失去聯繫,擔心他遭遇不測,遂派弟子吉川小一郎前來尋找,實際是接替他繼續尋寶。吉川小一郎從西安經河西走廊,於10月上旬到達敦煌,但卻打聽不到橘瑞超的任何消息。

其時,死裡逃生的橘瑞超正向敦煌加緊趕來。他之前已從敦煌過來的一位商人所帶信中,知道大谷瑞光派吉川小一郎來找他了,且已到了敦煌。

先到敦煌的吉川小一郎在橘瑞超未到前也沒有閒著,和斯坦因一樣,他騙得了王圓籙的信任。從千佛洞的佛像中,盜買了兩尊做工最精巧、損傷也小的佛像。在橘瑞超也趕到敦煌、兩人見面後,又合謀從王道士手中騙得了近500份寫本經卷。但他們並不滿意,因為斯坦因騙走了29箱,比他們多多了。

有意思的是,日本學術界後來一直在懷疑這些經卷是偽造的。

早在20世紀50年代,日本學者就開始討論敦煌經卷的真偽問題,代表人物、日本著名敦煌學專家藤枝晃更是語出驚人,稱日本所藏的敦煌寫本有90%以上是偽卷。在北京理工大學“2002年國際敦煌學學術史研討會”上,日本學者池田溫先生以《敦煌寫本偽造問題管見》為題,提交大會一篇論文,進一步披露了這個事實。

難道,當年橘瑞超、吉川小一郎上了王圓籙的“鬼子當”?王圓籙有過文物造假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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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使用化學膠水毀滅性瘋盜壁畫

到此,美國人登場了。

在盜劫敦煌遺書的事件中,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美國人沒有及時趕上。肉雖然被別人吃了,能喝口肉湯也不錯。可能覺得來晚了吧,美國人盜得更瘋狂,遺書未盜得便盜牆上壁畫,由於美國人使用了化學膠水,許多精美壁畫因此被永久性毀滅了。

據原敦煌文物研究所所長常書鴻調查,被美國人從千佛洞用膠布粘去和毀損的初盛唐石窟壁畫有26方,共計32006平方米,破壞留下的殘跡現在仍很清楚。因為使用的是化學膠水,破壞不可逆轉,未能粘走的壁畫也徹底毀了,連同樣有盜取之心的日本學者也為之痛心。

領頭的美國人叫蘭登·華爾納,時系哈佛大學福格藝術博物館東方部主任,曾與筆者另著中提到的、參與加拿大傳教士懷履光一起盜掘金村大墓的美國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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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華爾納和賓夕法尼亞博物館的霍勒斯·傑恩,組成了第一支到中國西北的美國遠征隊一一“哈佛大學考古調查團”.調查團於1924年1月,到達敦煌莫高窟時,不巧王圓篆又外出了,心情激動的華爾納未經同意,徑直摸進壁畫石窟內。等王圓篆回來後,如前面的英國人、法國人一樣,華爾納買通王圓篆,據說賄賂了700兩銀子,王圓篆遂同意他剝走一些壁畫,但華爾納貪得無厭,卻剝了三萬多平方。

l925年,華爾納又組織了一個7人的考察隊,進行第二次遠征,同樣直奔莫高窟,準備使用膠布再次大規模盜劫敦煌壁畫。當時,華爾納帶了“一大車的布匹”,參與調查團活動的中國學者、北京大學陳萬里先生髮現後警覺了起來。因為中國學者的愛國和當地人士的保護,華爾納此次陰謀落敗,“到此一遊”三天後,灰溜溜地離開了敦煌。

據陳文平《流失海外的國寶》一書所記,華爾納所剝壁畫,目前美國哈佛大學福格藝術博物館收藏有9件,其餘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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