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西方眼中,中國遙遠而神祕,對西方產生了怎樣的刺激和影響?

關於作者

史景遷,又名喬納森·斯賓塞,美國當代著名中國史研究專家,曾任2004~2005年度美國曆史學會會長。與魏斐德、孔飛力一同,號稱美國的“漢學三傑”。

關於本書

《大汗之國》源於史景遷在耶魯大學做的一系列演講。全書列舉了四十八位西方學者的涉及中國的作品,展現出八百年來西方人對中國的記錄與幻想、洞見與偏見。

核心內容

在這本書裡,史景遷列舉了大量涉及中國的西方作品,並對它們的創作初衷一一解析,進而展現了一代代西方人眼中不斷變化著的中國。而這種種素材,也不斷驗證了史景遷的那份感慨:一個國家之所以偉大,條件之一就是既能夠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又能夠持續保有這種吸引力。

早期西方眼中,中國遙遠而神秘,對西方產生了怎樣的刺激和影響?

前言

你好,本期為你解讀的是美國漢學家史景遷系列作品中的《大汗之國》,這本書的副標題是“西方眼中的中國”。在這本書裡,史景遷列舉了大量涉及中國的西方作品,並對它們的創作初衷一一解析,進而展現了一代代西方人眼中不斷變化著的中國。而這種種素材,也不斷驗證了史景遷的那份感慨:一個國家之所以偉大,條件之一就是既能夠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又能夠持續保有這種吸引力。

這本書的作者史景遷,其實也叫喬納森·斯賓塞,他是美國當代著名中國史研究專家,曾任2004~2005年度美國曆史學會會長,在西方漢學界享有很高聲譽,與魏斐德、孔飛力一同,號稱美國的“漢學三傑”。史景遷這個看起來充滿韻味與內涵的中文名字,是他在耶魯大學研修史學博士時,由一位中國史學前輩房兆楹起的。史景遷的文筆特別華麗,寫的雖然是史學研究,卻讓人讀起來有小說一般的酣暢淋漓。但正是因為這樣,他的作品才會經常被一些評論家排除在史學研究之外。他們認為史景遷視野過於寬廣,沒有成為某一特定歷史題材的權威專家。但這種批評並不能站得住腳,因為中國史學的傳統寫法之一,就是像《史記》那樣,從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的角度來展現歷史恢弘的全相,用流暢優美的文字傳遞歷史的溫度,而史景遷也正是如此。

我們本期要說的這本《大汗之國》,始於1996年春天史景遷在耶魯大學做的一系列演講。他要講述的,是作為“他者”的中國,被西方社會不斷想象和描述的歷史過程。這段歷史從蒙元時期的馬可·波羅,到當代的尼克松、基辛格,一直到今天也沒有中斷。這段歷史以各種西方文字為媒介,從手稿到印刷品,從報告到書信、小說、詩歌乃至戲劇,既有西方人在中國的各種經歷,也有沒來過中國的文人作家對中國的想象。通過這些素材,史景遷試圖重現的就是西方人如何一步步認識東方的中國,認識這個“大汗的偉大國度”。

接下來,我就從三個方面,來跟你說說這本書的核心內容:

  • 首先,在早期西方社會眼中,中國是遙遠而神秘的,這種神秘感對西方世界產生了怎樣的刺激和影響?
  • 然後我們再看看,隨著接觸的增多,在神秘感逐漸褪去的情況下,西方學者對中國的印象有了怎樣的改變?
  • 最後我們要說的是,失去了神秘感的中國,對西方世界來說還有吸引力嗎?

第一部分

首先我們來看看西方社會對中國的印象,最初是怎樣被構建起來的。

聊到這個話題,肯定繞不過我們一開始說過的馬可·波羅。當然,對於這個人,在史學上有很多的疑點和爭議,比如他是否來過中國?或者,《馬可·波羅遊記》是否是偽作?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馬可·波羅與他的書在西方世界產生的影響是巨大的,引發了西方世界對中國的熱情。在《馬可·波羅遊記》的描述中,中國對於當時的西方社會來說,被稱為天堂也不過分。

早期西方眼中,中國遙遠而神秘,對西方產生了怎樣的刺激和影響?


在13世紀,歐洲因為強勁增長的人口極大地刺激了經濟,但與此同時,不同國家間的商業壁壘也越發森嚴,到處都有因貿易而引發的戰爭。比如馬可·波羅所在的威尼斯共和國,就與熱那亞為爭奪地中海的市場,動不動就要幹上一架。再看正處在元朝的中國,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因為是中央集權的大一統帝國,商人在與整個歐洲差不多大的疆土上進行長距離穿行時,並不會受到頻繁的盤查和盤剝,這在國家眾多的歐洲是難以想象的。而且大一統模式下的國家也有利於改善陸路、內河與海運交通,這讓元代中國的經濟非常繁榮。再加上擴張性帝國天然的包容性,大量海外商人被吸引過來,國際貿易也空前火爆,比如泉州、廣州等地,在當時都是很有名氣的國際化大都市。

史景遷在書中提到,在描述東方富饒的同時,馬可·波羅也在《馬可·波羅遊記》中對自己的城市進行了批判。比如,當時的威尼斯社會階層嚴明,馬可·波羅這種平民很難有出頭的機會,但在《馬可·波羅遊記》的描述中,馬可·波羅因為個人能力很受中國皇帝的重視,不光被尊稱為先生,還被派出管理重要的商業城市揚州。雖然這件事很不靠譜,今天怎麼看都像是編的,但對於當時的歐洲讀者來說,根本沒法分辨真假,也無所謂真假,因為他們本就是從書中滿足自己的幻想。

而對既神秘富饒又機會無限的東方的嚮往,並不只存在於普通人的心中。馬可·波羅這本《馬可·波羅遊記》最早的印刷品在1485年出版,在早期的讀者中有一位大家很熟悉的人,那就是哥倫布。哥倫布第一次出海探險是在1492年,當時他帶了西班牙女王寫給印度君主和中國皇帝的國書,但很不巧,他跑錯了地方。不過這並沒有消減哥倫布對中國的慾望,史景遷在書中寫到,在哥倫布閱讀過的《馬可·波羅遊記》書稿中有著近百個批註,其中除了對異國風俗表達出震驚和好奇外,哥倫布最在意的還是商貿機會。只要是書中馬可·波羅提到黃金、白銀或者瓷器、絲織品等中國特產的地方,哥倫布都會做出標記。尤其對於北京,哥倫布更是明確寫出了“商機無限”四個字。當然,哥倫布一直也沒有搞清楚去中國的正確航向,不過正是因為對東方財富的嚮往,才讓他最終為歐洲找到了“新大陸”。

但對東方的探索在之後的很長時間裡卻停滯了下來,這並不是因為歐洲對中國失去了興趣,而是因為很多不利因素的不斷出現,比如黑死病的再次蔓延,或者信奉伊斯蘭教的奧斯曼帝國在近東地區興起。當然,作為擴張性帝國的元朝的衰亡,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因為擴張性帝國有著天然的開放性,這特別有利於異質文明間的往來與交流,但中國在接下來的明帝國時期,卻牢牢抱守著“大陸孤立主義”,對外部世界不聞不問,越發地成為一個封閉停滯的小農社會。東西兩大文明的往來原本就困難重重,如此一來就更是互不來往,導致西方世界對中國的探索一下子停滯了近百年,直到十六世紀末才有了轉機。

早期西方眼中,中國遙遠而神秘,對西方產生了怎樣的刺激和影響?


十六世紀末,在歐洲擴張主義日漸興起的同時,因為宗教革命影響力受到打擊的天主教,也開始將目光投向東方。而晚明的隆慶時代,政府對海禁的開放也給了兩大文明再次發生聯繫的機會。雖然晚明政府嚴格限制西方人進入中國內地,但經過不懈地努力和經營,還是有少數幾個天主教傳教士獲得了進入北京的資格。其中最為著名的一位,就是史景遷在書中特別提到的利瑪竇。利瑪竇對中國的風俗文化和歷史典籍很有研究,比如他曾翻譯過“四書”,也一直與晚明的精英階層保持著密切的往來,這都對傳教事業的拓展起到了很大的幫助。因為在傳教事業上的成功,當時的西方各界都非常重視利瑪竇對中國的描述。而利瑪竇筆下的中國又非常的討喜,史景遷在書中提到,相對於在宗教革命後四分五裂的歐洲,利瑪竇描述的中國是一幅遼闊、統一而有秩序的畫面,而且對中國的考試製度、日常風俗、道德習慣,利瑪竇也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總之,在東西方還沒有相互深入接觸的時期,從馬可·波羅到利瑪竇,他們都對中國的形象給予了非常正面的肯定。這讓“中國”這兩個字,在西方世界的印象裡成了文明和財富的代表。這讓由距離和陌生構成的神秘感,讓中國在西方人眼中,魅力達到了極致。

早期西方眼中,中國遙遠而神秘,對西方產生了怎樣的刺激和影響?

利瑪竇像

中國與西方世界的交流,從1644年明朝滅亡後開始有了實質性的變化。清政府放寬了外交政策,允許西方使節進入北京。而因為航運技術的發展,更是讓越來越多的西方人隨著貿易的腳步,湧向了以往對他們而言極為神秘的東方古國。雖然大多數人都止步於港口,但這並不影響絲織品、陶瓷等極具中國特色的商品流入西方社會。而商品的材質、樣式及商品上所帶有的花紋和圖案,都讓西方世界對所謂的中國風有了一種極致奢華的想象。史景遷在書中提到,十八世紀的英國劇作家戈德斯密斯在自己的作品《世界公民》中說過這樣的話:“人們只會對欲求的東西發生探索的興趣,而奢華刺激著人們的好奇心,並讓人們產生慾望。”也就是說,這種對奢華的想象,在很大程度上給了歐洲向外擴張的持續動力。而這同時也讓一直把中國排除在世界歷史之外的西方世界,開始重新審視中國在世界中的重要性,試圖將中國也作為一部分,納入世界歷史的體系當中。所以,很多西方學者開始嘗試構建出中國文化與政權的特有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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