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年多,由朱智勳、裴鬥娜主演的《王國》第二季終於出了。
瘟疫爆發人人自危的設定太適合當下看了▼▼▼
第一季講了古朝鮮李氏封建王朝,國王死而復生後,國內出現奇怪的瘟疫,染上的人就成為喪屍。
世子李蒼深入調查,和醫女徐菲一起尋找對抗喪屍的方法和真相。
相比第一季只是挖了個坑,揭開了王朝的權力對抗和民間的炎涼疾苦,第二季內容更豐富節奏更快,各種高潮。
一開始就無縫銜接第一季最後的喪屍圍城,用這場非常有衝擊力的人屍大戰,又引發了一個懸念——喪屍怎麼在白天也能行動了?▼▼▼
最後以皇宮內的集體暴亂為結束▼▼▼
藉助喪屍,編劇把人性、政治、階級都寫了進來,有點像低配版的《權遊》。
當瘟疫與權術結合,不僅是下層百姓的貧窮和飢餓,還有上層野心家們對於權力的“飢餓”,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編劇金恩熙也說,第二季故事才剛剛開始,反響好的話計劃拍十季。
具體的劇情俺們就不劇透了,雖然宮鬥有點低能,邏輯也不少bug,但高能的反轉、血漿齊飛的感官刺激還是很爽的。
今天要說的是,一部韓劇能做到這個程度,在IMDB也有很高的觀看人數和8分以上的分數,背後自然因為有“網飛原創”的助攻▼▼▼
在已經無新意的喪屍題材中,將喪屍放在了朝鮮封建王朝,聽上去就特別帶感。
但如果沒有網飛,這個對撞的題材就不可能誕生。
金恩熙編劇過現象級《信號》,她從2011年就開始醞釀這個題材了,2015年出了漫畫《神的國度》▼▼▼
殭屍攻擊是一個觸發點,她用來描述當時人民蒙受的苦難,又因為政治鬥爭造成了瘟疫傳播,實際上是通過歷史背景來反映現代人的恐懼和焦慮:
“我想談論有關血的故事,血脈和血統也包括在內。最終,我想講一個有關飢餓的故事,想描繪那些因怪物而與飢餓、貧窮作鬥爭、被當權者所虐待的人們。”
以目前我們看到的尺度來說,金恩熙知道韓國電視臺是很難播出的。
雖然韓國之前有《釜山行》《哭聲》等喪屍恐怖電影,但《王國》裡尺度更大,人們的脖子被割斷、噴血,掛著根大腸狂奔,還有很多殘酷的場景,對於現有韓國電視廣播公司來說,這類表達是不可能的。
裴鬥娜說看劇本,就每一集都會嚇到▼▼▼
但網飛可以啊!
想進軍韓國的網飛,首先聯繫了金恩熙,他們認為
製作原創劇集編劇比導演更重要。然後金恩熙建議由金成勳來導演,因為金成勳之前導演的《隧道》《走到盡頭》都是在災難中挖掘人性和政治隱喻▼▼▼
網飛日常操作就是大明星+大投資+好萊塢製作,於是盤了一個大家都不敢想象的陣容,朱智勳、裴鬥娜、柳承龍,還有第二季最後加入的全智賢,都是頂級電影咖▼▼▼
連朱智勳都一度不敢相信,合作的是裴鬥娜▼▼▼
在網飛2018年的“See What's Next:Asia” 發佈會上,柳承龍表示網飛的不同之處就是規模大▼▼▼
的確,不僅4k拍攝。
而且劇中有大段大段的喪屍圍城,據說群演人數最多達到3000人
而訓練這些殭屍就要2個月時間▼▼▼
而且不同的喪屍製作過程花費的時間不同,簡單的喪屍只是塗個黑臉,弄點血,“一等喪屍”就要佩戴預製的皮膚假體還有假牙,每個都需要花費三到四小時的時間來進行化妝。
一開始《王國》第一季是一個八集劇集,預計在四個月內拍完。
結果最後花了大約六個月的時間,還超出了預算,每集花費超過178萬美元(20億韓元)。
除了在內容製作上壕無人性,網飛也給了主創很大的創作空間。
金恩熙說,“網飛給了我比任何與我合作過的韓國公司更多的自由,他們對劇本的反饋很少,也沒有強求我加入他們的想法”。
金成勳說就像拍了三部電影,“《王國》提供了一個機會,可以讓我在最雄心勃勃的情況下,在真正的電影規模上開發劇集,因為網飛提供了無與倫比的創作自由”▼▼▼
加上韓國是目前亞洲影視製作工業水平最高的地區,他們一努力,那也就成了。
韓國的文化財廳開了綠燈,第一次讓劇組去昌德宮、昌慶宮等韓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實景拍攝▼▼▼
連普通街景、土牆茅草屋、泥濘的土路,都搭得很逼真▼▼▼
2013年,網飛用了近一億美元拍攝了《紙牌屋》,成功轉型為內容創作平臺,之後推出了《毒梟》《黑鏡》《怪奇物語》等眾多原創知名IP,成為流媒體領域內容製作的巨頭。
但為了彌補美國觀眾停滯增長,網飛開始盤算著全球化,在國際內容上投入大量資金。
亞洲當然是其中之一,最早要追溯到2014年的耗資9000萬美元的《馬可波羅》,但是最後整出來的還是東方人眼中的異域,西方人也不感冒▼▼▼
網飛很聰明,很快就學會了因地制宜,根據市場口碑進行調整,根據觀眾愛好來確定題材和演員。
進軍日本,網飛選擇了最有特色和本土的內容。
2016年的《火花》講述一對漫才組合的故事,根據又吉直樹的同名小說改編,這部獲得第153回芥川龍之介獎的小說在日本本土銷量驚人。
雖然漫才作為題材太小眾,但是夠本土。
製作水準和拍攝手法完全向電影看齊,我看的時候多次淚奔▼▼▼
而去年的《全裸導演》又切中日本泡沫經濟和AV產業。
豪華的演員陣容,又結合日劇的勵志熱血風,話題性和口碑都有了▼▼▼
而且《全裸導演》單集製作成本1億日元(640萬人民幣),是正常情況下,日本電視臺單集電視劇的製作成本的6倍。
壕無人性!!
還有動畫《輕鬆小熊和小薰》,輕鬆熊也是日本有名的IP,走小人物和治癒風,又虜獲一批受眾▼▼▼
在印度呢,網飛打造了《德里罪案》,根據震驚世界的黑公交案改編。
印度強姦案高發但落案率很低,早已嚴重到成為一種社會現象,還能從中看出階級差異和語言隔閡▼▼▼
更有現實意義▼▼▼
今年初播出的《賈姆塔拉:騙你沒商量》同樣根據真實事件改編,講述印度詐騙村的故事。
在泰國,網飛也讓泰劇有了不一樣的東西。
《禁忌女孩》像是泰國版的《七宗罪》,一個轉校少女引發轉到哪個學校就會將老師、同學的弱點協助放大,直至當事人絕望、崩潰、死亡,引出人類心中的各種陰暗與醜惡▼▼▼
那華語呢?
那就要說到華語三部曲了,相比其他地區有些失敗。
依賴大數據分析,網飛認為,“‘夢’和‘虛’都是不可或缺的亞洲奇幻元素”,而打造臺式黑幫片,還有“兄弟情、死刑、逃獄、復仇”等關鍵詞。
網飛本意把《罪夢者》打造成一部帶有東方奇幻色彩的犯罪作品。
張孝全、賈靜雯、范曉萱......演員陣容同樣閃瞎眼▼▼▼
背後兩位製作人,美國人Erika North曾在HBO亞洲任職8年,另一位新加坡的陳薇如與臺灣公視合作多年,她們手下誕生了HBO和公視合作的魔法少女題材《通靈少女》▼▼▼
《罪夢者》裡,髒話、抽菸、綁架、越獄......尺度也遠遠超出電視臺的播放尺度。
一切都還是網飛的套路,但最後口碑卻不如預期,還是項目本身就出了問題▼▼▼
其實一開始《罪夢者》叫做《擺渡身》,最早安排下的導演是柯汶利,他後來導演了網劇《唐人街探案》和《誤殺》。
不過進行到一定程度後,柯汶利退出了這個項目,網飛重新物色了拍攝過《十七歲天空》的陳映蓉。
本來陳映蓉不打算接,因為她勢必會大改,並不覺得有任何客戶能接受。
沒想到網飛接受了。
以為是意外結局,其實是雙方的溝通差。網飛一開始以為只是導演範圍內的改動,後來才發現是編劇範圍內的改動。當陳映蓉改完第一集的時候他們很震驚,而陳寫完第一集大綱後就連寫八集大綱,寫到最後一頁,就開拍了。
她採訪中感嘆道:
“我覺得他們也是蠻瘋的。真的感謝他們在整個過程中給我的意見跟回饋,都是很尊重我的創作,又非常有鑑賞力的。沒想到他們在對待內容是以這麼尊重的方式,我好像到了一個美麗新世界,謝謝推薦我的人,謝謝有人珍惜也欣賞創作價值。”
有製作人陳薇如和網飛當時的原創總監Erika North力挺,網飛也放手相信她,居然讓陳映蓉兼任了編劇、導演、剪輯這幾個角色。
但是後期剪輯上,陳映蓉第一集跟平臺磨合了特別久,網飛一度希望把大場次挪到前面來,遵循他們的個“15分鐘原則”,讓觀眾更快的理解劇情,但她不想那麼直白,堅持不妥協。
經歷了一度的僵局,最後她還是說服了Erika North沒有調場,保留住原本劇本的架構,只在後配旁白和音樂上調整▼▼▼
最終呈現的是,一開始,從監獄跳到n年前陪黑幫老大談判的舞廳▼▼▼
又跳到他們在一起吃飯玩鬧▼▼▼
這種碎片化剪輯,是很讓觀眾一頭霧水的。
外網也有不少評論表示第一集進展太過緩慢,支離破碎。
其實對陳映蓉來說,更重要的是情懷——
“其實我想把華人的文化世界觀,也就是『有情人間』寫進去。我覺得這是華人很特別的地方,我們看待世界的核心是個『情』字。這跟西方世界不太一樣,我們成也情、敗也情,我們做事情不乾脆、不乾淨,總是受到人情的限制牽絆,互相交易利用的關係,這是很獨特的,也很大分量的一個關鍵。
我用這個特質來做一個犯罪、復仇、黑幫的類型片,其實我最想歸結的還是我們文化世界的樣貌,總總歸結到一個『情』字,我們的江湖跟情義,就是東方人很特別的一點。”
但觀眾跳躍在時間線之外,並不能領悟這種情懷,反而產生更多的疑惑。
《罪夢者》是Erika North來網飛後做的第一部華語劇,她為陳映蓉頂住了來自網飛的壓力,但完成這華語三部曲後她也辭職了▼▼▼
畢竟後兩部《彼岸之嫁》《極道千金》的評分更是直接沒及格。
《極道千金》講的是大明星和黑道大哥女兒的愛情故事, 網飛覺得黑幫和浪漫愛情是臺劇最典型的兩個元素,結合起來就更安全了。
找來了編導《六弄咖啡館》的網絡作家吳子云導演,希望能夠拍一部有臺灣味的愛情喜劇,並且為了能夠與國際接軌,還問他最喜歡哪個好萊塢的編劇,會幫他邀請來一起合作編寫劇本。
演員選了《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的劉以豪擔綱男主角,《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中的劉奕兒擔任女主▼▼▼
結果誕生了這部滿是槽點的偽偶像劇,劇情不新鮮,情感又不細膩▼▼▼
另一個網飛的大數據分析出來的華語關鍵詞,就是靈異了。
於是有了《彼岸之嫁》,改編自美籍華裔作家朱洋熹的小說《鬼新娘》,將維多利亞時代充滿頹廢、死亡、神秘學的哥德式文學特色,融入中國及日本的超自然傳說,同時也加入馬來西亞本地靈異傳說
網飛邀請了美籍臺裔編劇吳凱毓率領編劇團隊,吳凱毓曾參與過《漢尼拔》《閃電俠》的劇本創作,但這次是她首度改寫以華人傳說為背景的作品。
原創內容總監Erika North再次表示:“這是網飛首次創建中文原創內容,這是一次令人難以置信的體驗,特別是當中文講故事具有深厚的文化和歷史底蘊時。”
emmm題材是新鮮了,但馬來西亞和好萊塢、臺灣團隊這麼一結合,多少看出來有點不倫不類。
結果拍成了瑪麗蘇偶像劇,沒驚悚無懸疑詭秘▼▼▼
看預告很驚豔,全片看完發現OK,質感全在預告裡了
華語劇接連佈局失敗,白瞎了卡司。
到底是網飛眼光有問題還是華語圈的創作者不給力?
目前我們所知的是,網飛在限定好的類型和標籤下給創作者的自由度是很大的。
與網飛合作的 Production I.G的社長石川光久也誇過:
Netflix 的限制沒有那麼多。這是和他們合作有意思的地方。雖然他們對腳本提了很多意見,讓監督和團隊都不高興,但是一旦開做了,Netflix 就放得很開,不會半中間跑過來說“給我看看人設”或者“這劇情跟說好的不一樣”之類的。
如果是 TV 動畫,那就要考慮原作,播出時間也是定死的。但是 Netflix 會優先考慮你現場的日程情況,如果要花一年那就給你一年,讓你可以把時間充分地投入到製作中。
吳子云也談到,對臺灣影視創作人來講,網飛的到來是個很大幫助,像是電擊一樣,“過去我們都覺得自己在苟延殘喘,如果可以抓到這個浮木,讓我們爬上去好好呼吸,會是很大的幫助。”
只是在不斷試錯中,網飛不能完全為了追求“入鄉隨俗”而丟失自己優勢,我們也不能追求華麗的外衣,反而讓內核經不起推敲。
今年網飛還有一部全新制作的臺劇《誰是被害者》,張孝全、許瑋寧領銜主演,林心如特別出演,劇本改編自本土作家天地無限的懸疑推理小說《第四名被害者》▼▼▼
在新的世代,要抓住這個浮木,爬上去好好呼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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