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龍文】山 在 虛 無 縹 緲 間

  ——沈少輝

【書香龍文】山 在 虛 無 縹 緲 間

【書香龍文】山 在 虛 無 縹 緲 間

 一座剛性的山。初見雲洞巖,旅者如是說。

  遠望,漫山青翠之間,花崗石滄桑峭拔,盡顯奇偉。

  進山,林泉清趣,奇石嶙峋,橋廊曲徑通幽,石窟別有洞天。彷彿冥冥之中的一雙巨手,將山體鏤空雕鑿,琢出一山玲瓏剔透。

  一座空靈的山!旅者讚歎不已。

  繼而,沉心品讀四處摩崖石刻。自南北朝第一個碑刻起,理學宗師朱熹題“溪山第一”、文狀元豐熙洋洋千字文、武狀元馬負絕壁賦詩……

  哦——一座理學名山。旅者恍然大悟。

  及至陰雨季節,煙嵐自無數洞中飄出,或凝聚成雲,或滑落林梢。如適逢亦日亦雨,則雲蒸霞蔚,山在虛無縹緲間……一俟放晴,則雲霽霧斂,復歸洞中,林葉、碧空澄淨如洗。

  ——仙山?!旅者訝異、迷惘。

  自潛翁不辭而別,白鶴們便化作朵朵白雲,棲居鶴鳴山山洞之中,雨天飄出,天晴復歸。自此,鶴鳴山與雲霧結下了不解之緣,人們也因此稱之為雲洞巖。後來,歷代文人雅士相繼蒞臨,留下墨寶數百處,這片詩意棲息地,便也成了閩南第一洞天、第一碑林。在虛無縹緲間,紅的碑文、綠的苔衣,吮吸著雲霧的水汽,千年來滋潤著無數旅者的眼眸。碑林旁久久不去的白霧,在旅者的眼中,何嘗不是故鄉的雲?何嘗不是遠古文士們飄飄的衣袂和輕輕的喟嘆?

  山下的鶴峰村,長年繚繞著雲霧。行走在村中潮溼的青石板道上,人們都懂得小心翼翼。明朝那個負篋的廩生,便從這條村道,篤定地走上了鶴鳴山。

  這一去,在山中一住就是四十年。

  他就是蔡烈,古龍溪縣的一代碩儒。當年捨棄功名富貴,行遍鶴鳴山大大小小的巖洞、溝壑和小徑。目光,在雲霧間尋覓,落在了白雲洞的蘿窗石榻。心,落在朱子的詩書之中。夜來,藉著月光和燭光,與聖賢促膝長談;白天,則蒔弄菜畦花圃,或與來訪者坐而論道……月峽秋月,映照四十年清隱,直至靈臺空明澄淨。所有塵世的紛擾,都在月色和雲水間沉澱了下來。常言道:主雅客來勤。因為他,荒山野嶺成了文人墨客的集散地,成了遠近聞名的理學名山。後來,他也化成白鶴,永遠留在南麓的鶴丘。《鶴丘銘》曰:“鶴峰千仞,龍江數曲,中有一丘,其人如玉”。

  雲洞巖的霧是內斂的,總在沉默中盤旋、延展,一如其端莊、綿長的底蘊。雲霧中時隱時現的山體,是所有季節裡的最美時分。不妨,隨著雲霧的行蹤“踏起青雲”,拾階而上穿過“別有天”,“霞窩”是雲霞喜歡聚居的地方,四周巖壁滄桑溫潤,佈滿青色的苔衣。有形無質的流嵐,在不經意間飄過身旁。伸手盈掬,卻從指縫間輕輕滑過,如曾經邂逅的往事,只在指尖,留一片沁涼。

  嫩綠的蕨草,常常在某個拐角處冒出一叢驚喜,一些叫不出名的攀援植物,也在潮溼的巖壁上安安靜靜地生長。雲霧,讓它們的葉子肥碩碧綠。這些綠色的生命,讓靜默的石頭變得柔軟而鮮活。雲霧的愛是豐沛的,滋養著山上的每一個角落,包括尋常小徑邊的幾莖鮮草。雲霧因風而行,時而疏朗奔放,傳遞著輕盈;時而潤物無聲,洗淨了塵埃。在它眼裡,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從無貴賤之分;在它眼裡,生命似滄海一粟,無需強求偌多的不朽和超越。有時,只需山腰亭子裡的一壺茶,甚至只是在暖陽裡靠著亭柱,美美地睡上一覺。

  縹緲之間,雲霧壓成薄薄的一片,穿過“一線天”,來到紫陽夫子講經處。對面密匝匝的樹林,依稀可辨原先的空曠。風過處,林梢低吟,搖動文公祠簷角的風鈴。煙嵐,就在清柔的和聲中飄上頂峰,在八面來風中四散開來。眺望遠處,九龍江北溪、西溪、南溪三江聚首,流入東海。

  這是一座剛柔相濟的山。縹緲的雲霧,則賦予了山的靈性和理性。雲霧無所滯礙,以百態存於自然、順應自然,保持至柔、至淨、能容、能大的胸襟和氣度。縱陰天若有所失,雲霧飛得遠了,人的目光卻也隨之開闊起來,變得怡然、泰然;天晴了,雲霧散盡還來,一切如常,平常的日子仍在繼續。所謂的得與失,無非是對身外之物的端起和放下,與生命的本質,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牽聯。

  霧如人生,撲朔迷離,聚散無常。霧中之山,虛無縹緲,而我們要做的其實卻很簡單,就是做入世的事,用出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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