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了一江春水

“憔悴年來甚,蕭條益自傷。風威侵病骨,雨氣咽愁腸。”年華漸深極易觸景生情,世俗時易不免往古吊今。閒來無事捧起了一本李煜詞集,思緒涓涓湧起,清波盪漾於笙簫秦淮,感慨絲絲幽咽,神思惆悵於怒濤長江。

洶湧的長江之水流逝了年華,兩岸層出的風流人物皆在中華歷史上點墨圖妝。帝王將相,文人騷客,可謂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如此繁華絕代的勝境,千百年來卻同樣承受著狼煙戰火、刀光劍影的侵蝕,五代十國的亂世之時,一位集帝王、詞客於一身的人應劫而出,其華麗的詞藻,幽悵的樂調訴說著一段從天堂到地獄的人生劇集。

夜闌人靜“無言獨上西樓”,國破家亡見此故苑之月,不由懷戀往昔。“滿城飛絮滾紅塵、車如流水馬如龍” “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儂有幾人?”多麼詩意、多麼逍遙的歲月,又是多麼沉湎聲色,多麼紙醉金迷。轉念的畫面宋軍聲嘶馬嘯、投鞭斷江、雄兵陳列,鐘鼓雷鳴。忘卻了故主保境安民的囑託,再也沒有振作的勇氣和雄心。無視南唐人民的榮辱,不問江山社稷的興衰,醉情明月以不能自拔,溫柔軟玉以無方自持。以至於“故國”、“紅顏”長逝不返……

在汴梁的那段歲月裡,他過盡了悽苦的生活,一個人從富貴走向貧窮尚且難以忍受,更何況他是從帝王走向階下之囚。無論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離愁,“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的捶胸之痛,還是因“幾曾識干戈”而“倉皇辭廟”以至“獨自莫憑欄”的遭際。都展現了他對國破家亡的慨嘆,此刻只能借醉,借夢來使自己“片晌貪歡”。

公元978年初,南唐舊臣徐炫受宋太宗派遣去看望李煜,憶往昔,李煜喟嘆“悔殺潘佑”,徐炫大尷尬。惱羞成怒的他動用三寸不爛舌功在宋太宗面前搬弄是非, “悔殺”成為李煜被毒死的導火線。在叛臣面前吐露真言,李煜的天真平白無誤的證明著他不適合九五之尊,只因為宿命的安排,他背起了那樣的使命,走向了那個風起雲湧、政權更迭的時代風口。他喜歡的是鶯歌燕舞,吟詞弄賦,面對的卻是保境安民、治國安邦,身為帝王不念天下蒼生社稷安危,卻一心潛沒於詩詞文學的深海,一任沛然莫御的愁情奔湧。如此矛盾的宿命造就了他慘痛悲劇的後半生。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李煜語調悲愴的誦讀到,一旁的小周後低聲泣淚。如此深哀,如此悲情的格調也只有他才能寫得出來。“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南望故國、宮闕依舊、紅顏己失、惆悵歲月、如煙舊事。李煜如此境遇卻無有安樂公“此間樂、不思蜀”的安逸心境,滿是愁怨憂鬱,一仍自我的愁情滿目流露,傳世鋪陳的詞句應悲而生。“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讓人無法領會期間的冷暖,後人一句“國家不幸詩家幸,話到滄桑語始工”的總結來定位了一代國主的文學地位。

結語:

可憐了一江春水卻無力排遣那辛酸悲淚,閒雲潭影、物換星移。那千古流傳的詩詞書盡了綿綿悽楚之情,浸透了江南生民血淚。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心懷故國而不見,檻外長江渡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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