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這隻鳳凰

昨天奧斯卡頒獎,韓國電影《寄生蟲》獲得最佳影片算得上是開創歷史了。影帝和影后都毫無懸念,蕾妮-齊薇格(Renée Zellweger)飾演的朱迪-加蘭非常傳神,朱迪本身就是我非常喜愛的一位女星,坎坷命運讓人感慨;影帝當之無愧地歸屬於“小丑”華金-菲尼克斯(Joaquin Phoenix)。他的一段獲獎感言廣受讚譽,提及性別平等、種族歧視、動物保護等多個話題,抨擊了人類自以為宇宙主宰的觀念,“如果當我們心中有愛,可以讓世界變得更好”。

怀念这只凤凰

在致辭的最後,他還特別提到了自己早逝的哥哥瑞凡-菲尼克斯(River Jude Phoenix)。“我記得我的哥哥瑞凡17歲時寫過:Run to the rescue with love, and peace will follow。(帶著愛去伸出援手,你就會獲得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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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實在太引人淚奔,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都不禁懷念起那隻曾經光芒四射,卻在23歲花樣年華就離開人世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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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只看過瑞凡-菲尼克斯的一部電影,但只此一部,足以讓人永遠記住他的模樣,年輕、俊美、憂鬱、敏感,天生的藝術氣息,卻又是那麼脆弱易碎,只看一眼,便忍不住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偶爾念及,既心動又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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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Own Private Idaho,這部電影的譯名很多,《我自己的愛達荷》《我私人的愛達荷》《不羈的天空》,還有一個略惡俗的《男人的一半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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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喜歡《我自己的愛達荷》和《不羈的天空》這兩個名字。最初是因為基努-裡維斯而關注這部電影,看了之後才知道它尺度有多大(是有點被嚇到),但忽略那些令人不適的鏡頭,“提純”之後,是瑞凡-菲尼克斯那令人心悸的美,以及基努-裡維斯的英俊。這裡的美並不是說菲尼克斯長得陰柔,只是這種感覺難以用別的詞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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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帥哥交相輝映成就了這部電影,但我一直沒有把它當成單純的同志電影,只覺得它描寫了一個天涯淪落人對愛的追尋、迷惘與孤獨。雖然我也很愛基努-裡維斯,但瑞凡的角色要更為出彩一些。他完全投入了這個角色,與之融為一體,毫無表演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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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主角是兩位年輕的街頭男妓,麥克和斯科特。麥克身處社會底層,出賣身體是他的謀生手段,他患有嚴重的嗜睡症,經常會忽然昏厥,昏倒後腦海里會浮現出母親的身影,以及一些支離破碎的童年回憶。他渴望著找到失散的母親,回到記憶中的愛達荷,一個充滿美好、寧靜與溫暖的心靈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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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特和麥克的出身截然不同,他實際上是波特蘭市長的兒子,因為厭惡父親而故意放縱自己,做男妓只是他的一種反抗,短暫的墮落。終有一天,他將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成為自己曾經反感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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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又或不幸,麥克愛上了斯科特。影片最經典的鏡頭,是麥克坐在路邊篝火旁向斯科特表白,對他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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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著頭,火光映照著他俊美的面龐,好似喃喃自語,一字一句卻是認真說出:“這我不清楚,我是說對我而言,我可以愛一個人,即使不是為錢。我愛你,而你不用付我錢。我很想吻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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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斯科特沒有接受他的示愛,他們只是好朋友。畫面中的麥克抱著自己,是那麼孤獨而無助,讓人無比心疼。很多人愛上他(包括本人),就是在這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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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和斯科特心裡都很明白,雖然這段路上他們是同伴,彼此依靠,相互取暖,可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麥克無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只能隨波逐流,繼續沉淪,也許在某個瞬間就倒下,再也不會醒來;而斯科特不是,他能夠選擇自己的身份和命運,並在適當的時機離開麥克的世界,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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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斯科特喜歡女人。在意大利,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帶著她回到了家,繼承了去世的市長父親留下的財產,搖身變為上流人,對曾經的同伴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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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尾聲處有兩場同時舉行的葬禮,一位是斯科特生物學上的父親,一位是麥克和斯科特做男妓時的精神上的父親鮑勃,兩個葬禮的場面形成巨大的反差,也意味著作為兩個階級中人的麥克和斯科特,從此分道揚鑣,永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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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麥克繼續尋找著可能永遠也找不到的母親,再一次暈倒在了路上,他會醒來麼,前路又在何方?也許每個人會有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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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導演是格斯-範-桑特,兩位主角的名字正是來源自現實中的兩位男妓。在出演此片之前,瑞凡-菲尼克斯和基努-裡維斯已經有過合作,並且成為了朋友。這部電影讓二人的友誼更加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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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對神顏CP真的可以磕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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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凡-菲尼克斯在影片開拍兩週前就抵達波特蘭開始研究男妓生活,那段最著名的篝火告白,臺詞還是他本人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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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片中的斯科特一樣,基努-裡維斯本人也是直男,他說:“我不反對同性戀,可我不會與男性發生關係……(《不羈的天空》)那種表演真的很難,我永遠不想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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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於1991年9月29日在美國上映,21歲的瑞凡-菲尼克斯憑此獲得了當年威尼斯電影節影帝。在當時的好萊塢,他被公認為天才演員,第二個詹姆斯-迪恩,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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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兩年後的1993年10月31日,瑞凡因吸毒過量死亡,年僅23歲。他倒下去的地方,是朋友約翰尼-德普的“毒蛇屋”俱樂部門外。當天凌晨,他在女友和弟弟攙扶下走出俱樂部,跌倒在大街上,就再也沒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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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的華金當場打電話給911哭喊求救,卻無法挽救哥哥的生命。瑞凡對弟弟的影響很深,華金曾說:“我對他非常感恩,因為學習表演給了我一個不可思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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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活在哥哥的光芒之下,後又親眼目睹他的死亡,這一度成為華金-菲尼克斯長期的心理陰影。《小丑》從去年到今年橫掃多個影帝獎項,弟弟用入木三分的演技證明了自己,想必哥哥也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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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報道說瑞凡去世之前,和女友已經在戒毒了,但那天在俱樂部裡,他誤飲了一杯別人遞來的混合了多種毒品的酒精飲料。在此必須要插一句:珍愛生命,遠離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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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凡的離去對另外的人來說是個警醒,約翰尼-德普關閉毒蛇屋俱樂部一週為其默哀,其後很多年裡,每逢他的忌日,德普都會關閉毒蛇屋以示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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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努-裡維斯更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度沉淪毒海的他由此發誓再也不碰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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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尼-德普、瑞凡-菲尼克斯、基努-裡維斯,這三位是好萊塢男星裡,我最最最欣賞的顏!(阿湯哥是帥的,小李子也喜歡,但真心對皮特無感。)他們有著相似的經歷:不幸的童年讓他們自帶憂鬱不羈的氣息,都是十幾歲走進演藝圈,除了拍戲也愛音樂玩樂隊,都曾為毒品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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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瑞凡-菲尼克斯還活著,會是怎樣呢?也許可以參看如今的德普及裡維斯。雖然感情命運和事業發展不同,他們仍是好萊塢影壇中堅力量的一員;儘管時光的痕跡清晰可見,兩位大叔忽胖忽瘦的體型也常招來吐槽,卻依然會讓人覺得:滄桑的外表下,他們分明還像個內心單純的老男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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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看到,約翰尼-德普總是會不顧保鏢的阻攔,熱情為喜愛自己的粉絲簽名;他也會穿上傑克船長的行頭,到醫院為生病的小朋友送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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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間流傳基努-維斯的美強慘雞湯段子更多,有真有假,但不可否認,他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會在生日那天,不修邊幅地坐在馬路邊吃著自己的小蛋糕,與粉絲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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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被粉絲戲稱為地球球草的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則是瑞凡-菲尼克斯的粉絲。同樣是童星出身的他,和約翰尼-德普主演過電影《不一樣的天空》,譯名和《不羈的天空》也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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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多在採訪中說:“我從小就崇拜菲尼克斯,認為他是我們這一代人中最偉大的演員,我想要的只是有機會和他握手。一天晚上,在銀湖的一個聚會上,我看見他走上一段樓梯。幾乎就像你會看到在眩暈,因為我看到有東西在他的臉上,我從未見過他。我一直想見到他,哪怕只是見上一面。他向我走來,我愣住了。然後人群擋住了我的去路,我回頭一看,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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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尼-德普和基努-裡維斯生長於父母離異的破碎家庭,瑞凡-菲尼克斯的家庭雖然是完整的,但父母都是嬉皮士,曾加入邪教組織成員,生活貧窮又極度混亂,童年並不幸福。母親為了謀生,突發奇想打算把幾個孩子都培養成電影明星,於是作為長子的瑞凡很早就到街頭唱歌賺錢,16歲便負擔起整個家庭的開銷。弟弟華金也是8歲就開始演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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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瑞凡-菲尼克斯迎來了自己的銀幕處女秀:在喬·丹特的科幻冒險片《衝向天外天》飾演少年天才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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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瑞凡作為童星主演了改編自斯蒂芬·金小說的《伴我同行》,表現出超乎同齡人的演技,開始在好萊塢嶄露頭角。面對突如其來的光環,為緩解壓力,他開始接觸藥物和酒精,從此墜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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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的《不設限通緝》讓瑞凡拿到了奧斯卡男配角提名,時年1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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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他還在斯皮爾伯格《聖戰奇兵》中飾演了年輕的印第安納-瓊斯,據說他的表演方法就是,照著哈里森-福特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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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世之前,瑞凡-菲尼克斯手上有好幾個電影項目在談,其中包括《夜訪吸血鬼》這樣後來成為經典的作品。以他的顏值和氣質,飾演吸血鬼或者莎翁筆下的羅密歐、哈姆萊特,都會很有魅力的。但也有報道說他當時不堪精神重負,已經萌生了想要退出演藝圈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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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凡-菲尼克斯不止是演員,也是歌手,還是一個動物保護主義者、素食者、環保主義者家。他曾經買了800英畝(320公頃)在哥斯達黎加的瀕危雨林,使它們免遭破壞,並積極在各種團體集會上演講,他和他的樂隊經常為慈善機構舉行義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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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明確表示厭惡好萊塢這個充斥著慾望的名利場,把洛杉磯稱為“dirty town”。所以,我們更願意相信,他永遠活在自己的理想國裡。他說:

“在我的理想國裡,我生活在一個熱帶島嶼上,沒有工業化生產也沒有汙染。我可以爬上覆蓋著白雪的山巒,用一塊老樹樁做一把雪橇,從山頂滑下,在山腳的小溪裡沐浴游泳,與我的朋友們共同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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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永恆,這隻名叫河流的鳳凰啊,活在影迷們的回憶裡,永遠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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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懷舊

懷的不是舊,是遺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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