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倒逼市場轉型的當下，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人，反而顯得如金子般珍貴，比如周深。過去的他，只要站上舞臺就不敢動彈。如今的他，無論線上回覆還是採訪直播，全都如魚得水。受過太多苦難，走過太多暗路，又承受了太多幸運，共同組成了他。
最近的娛樂圈堪稱魔幻。
劇組被停工，綜藝雲錄製，明星的社交平臺大多是在家營業。
接著一場飯圈大動盪，讓原本活躍在熱搜的偶像，也都失了聲。
反倒是有一人，粉絲越多，越是歡脫。
流量倒逼市場轉型的當下，自由自在的他，顯得如金子般珍貴。
他就是周深。
過去的他，只要站上舞臺就不敢動彈。
既做不了自己，也成不了別人。
如今的他，無論線上回覆還是採訪直播，全都如魚得水。
以戲謔，沙雕的反制風格，玩轉與粉絲的互動，甚至是與自己的互動。
有人會說，自黑已經成為明星的保護色。
但周深不一樣，受過太多苦難，走過太多暗路，又承受了太多幸運的他，知道什麼才最適合自己。
01
聽到周深這個名字，必然會想起“國漫之光”的《大魚海棠》。
2016年，光線傳媒劉同和《大魚海棠》導演開會，策劃電影的主題曲。
《大魚》最開始是要給王菲唱的。
後來資金各方面沒有談妥，大家一時亂了陣腳，愣是想不出可以頂上的。
“你知道一個人叫周深嗎？”
劉同開口了，他不紅，但特別好。
導演拿不定注意。
他聽說過周深，但他不確定這個人能否擔得起《大魚》這首歌。
不管怎樣，試一試總是好的。
結果，導演拿到demo一聽，印象深刻。
歌聲裡，那種渺遠，清澈，模糊了男女唱腔界限的虛無味道，特別適合《大魚海棠》。
直到後來周深才說，這首歌是他捂在被子裡錄的，錄完就扔過去給他們，沒想到驚為天人。
《大魚》算是周深出圈的曲子，很多人聽過，很多人都喜歡。
也正因如此，後來，他參加今年的《歌手·當打之年》，才選了《大魚》做開場。
在這首曲子上，他的自信和安全感，都比唱其他曲子要高。
歌唱家廖昌永曾評價他：周深的聲音是渾然天成的。
事實上確是如此。
上小學時，周深便發覺自己與其他同學的不同——
別人在不同聲部間調換時，會出岔子，他從不出岔子，順順利利就完成了轉換。
正是天賦，讓他成了學校合唱團的一員，進而成了合唱團的領唱。
對此，周深很是自豪。“每次合唱比賽，我領唱的歌曲都是第一名。”
他的嗓子，清透，高遠，清脆，一字一句，彷彿是翠珠落入玉盤，一顆一顆穿成線，滴答落地。
它不像雨水那般粘稠潮溼，它會為你打開一扇想象力的門，讓你進入演唱中那個不存在於現實的世界。
可就是這樣的聲線，也給少年周深帶來了無盡的煩惱。
02
在周深上初中時，許多男孩子都變聲了，他的聲線卻絲毫沒有變化的跡象。
變聲不是等等就自然會來的。
對於周深，模糊性別界限的聲音，似乎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不變了。
漸漸的，周圍同學的眼光不同了。
他們嘲笑他，他們還會說難聽的話，周深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人居然用“人妖”這兩個字來形容他。
他該怎麼辦？
最不會麻煩別人，同時也是最殘酷的辦法，就是他收起自己曾經引以為豪的聲音。
能少說話就少說話，能不唱歌就不唱歌。
如果實在要開口，他就使勁兒壓低聲音，或者在家裡拼命咳嗽，掐嗓子。
初中三年，周深讓自己活在雙重的世界裡，一邊是拼命與聲音鬥，一個便是“失聲”的世界。
上高中後，他放棄了，他想要一點點找回過去自信快樂的自己。
他需要一個能包容自我的地方，網絡便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在YY直播平臺網上，他註冊了一個叫“卡布叻”的賬號。
“卡布”是日本特攝電視劇《鐵甲小寶》中主角“卡布達”的名字，代表正義的機器甲殼蟲。
周深希望，這個動漫世界的小可愛能給他勇氣，又希望“卡布”內化為某種努力向上的標誌。
於是，又將貴州家鄉方言裡表示語氣的“叻”加了上去。
他的微博名稱也是“卡布叻_周深”
網絡給了周深自由，他可以想唱什麼就唱什麼。
光唱還不行，周深還創作了歌曲《雨後你不見了》和《我的》。
同時，在學校唱歌比賽上，又贏得了“校園十佳歌手”第二名。
眼看名氣漸長，同校學長也來邀他唱歌，就唱《雨後你不見了》。
日子正在按照他的規劃，一步步變得更好。
依然是那個聲音，卻成了廣受好評的獨特聲線，贏得了2080天籟歌手（周深在YY網上加入的是2080天籟頻道）。
2010年他更與歌友創造了專屬的私人頻道“YY6520929”。
然而，自由也是有代價的，高中三年後，周深高考失利了。
這在父母眼裡，不就是變相證明了，唱歌不成器嗎？
為了給周深安排一條出路，他們決定走最有保障的一條路子：學醫。
學醫裡至少有兩條路可以走，醫生不成，起碼還有護士兜底。
03
高考失利，外出學醫，能選的學校自然少了許多。
按照父母的安排，周深去了烏克蘭。
烏克蘭學費便宜，折磨卻不少。首先一個就是語言。
周深是班上唯一一箇中國人，用英語聽課已經是跨越了一道障礙。
可上課的老師總是說著說著英語，就變成了最舒適的母語烏克蘭語。
下課了，做作業。除了要面對英語，烏克蘭語，還有拉丁語——
一種古老到要不是為了知曉詞源去學，現代人一般都不用的語言。
學醫本就辛苦，加上這些外加的重負，周深發現自己每天光是翻譯，弄懂課文就要好幾個小時。
到了夜裡，還要用幾個小時來做玻片，經常是凌晨三四點才睡。
努力並不意味著好的結果。
在周深這裡，越努力，越慌亂，方向越發不對。
最終，周深放棄了。他不想學醫了，他喜歡唱歌。
只要是不能唱歌的地方，他都是一無是處，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他知道父母不會同意，但他還是轉系去了音樂學院。
有了音樂，吃起苦來也感覺輕鬆很多。
父母懲罰他，不給生活費了。他就去做中文家教，回到貴州，他就去酒吧裡駐唱。
另一邊，他也沒放棄在網絡繼續開闢他的世界。
他把這兩年來積攢下來的痛苦，用九種語言唱了一首《let it go》。
就像名字裡暗示的那樣，將一切都放手。
放手之後，就意味著搏鬥。
周深決定參加
《中國好聲音》。或許是自嘲才能讓人面對事物的本身。他選擇了吐槽身高，拉近與觀眾的距離。
他說，我家裡人都不高，所以我也很矮，我一米六一。
說完了就忍不住笑，合不攏嘴，眼睛也眯了起來，還把頭給撇過去了。
導師好奇他的嗓音時，他說：“變聲期沒有等我它就走了。”
這時候，他才二十一歲，乾瘦，矮小，一雙有點腫的單眼皮眼睛，一件有點掉色的白T恤。
明明闖過世界，看起來卻還是初出茅廬的樣子。
站在臺上就不同了。
他唱《歡顏》，女聲唱腔運用得出神入化，神似天籟，在座的那英，齊秦，楊坤都爭著要他。
看得出他緊張，他的手緊緊握住話筒，每說一句話，都彷彿是要在搞笑和真誠之間找個平衡。
可時間太短，天平始終是搖搖晃晃的。
他太興奮了。
他沒想到自己能一炮而紅。
04
周深曾說，參加《中國好聲音》是為了多認識點人，以後打工路好走一些。
事實證明，他不僅認識了人，最重要的是還得到了真正欣賞他，不遺餘力幫他的高曉松。
高曉松有多喜歡周深？
他評價周深的聲線是“介乎童聲與女聲之間的魔音，一個人的唱詩班”。
不用說，高曉松看好周深，下決心拉他一把。
2005年，電影《孔雀》還沒上映，有人給高曉松送來樣片。
片中張靜初穿著勞動褲，白襯衫，拼命踩單車，想要讓身後破爛漏風的降落傘飛起來。
正是這一幕感動了高曉松，這份感動落筆寫成了《藍色降落傘》這首歌。
歌倒是寫了，能唱的人卻沒有。
等了14年，遇到周深的高曉松才久旱逢甘霖似地，把歌給了出去。
2017年11月，高曉松自掏腰包，自任監製，幫周深發行了第一張專輯《深的深》。
打開窗穿過走廊，下起雨來的弄堂
風裡飄散的頭髮，門裡空蕩蕩的家
我枕頭下的夢想 ，我書包裡的惆悵
她們等著我發芽，等到一地的落花
周深《藍色降落傘》
《藍色降落傘》起了頭，《玫瑰與小鹿》《你》，同樣的原創私藏，也都給了周深。
高曉松說，“喜歡，人好。”
換句話說，便是他看重周深這個人。
周深確實沒讓高曉松失望。
2017年，隨著《大魚海棠》的爆紅，周深所演唱的《大魚》也乘風破浪。
人們驚歎於這副嗓音——女聲，男聲？
傻傻分不清楚的觀眾，沉迷於電影和音樂的同時，也忍不住質疑：
一個的二十出頭的男孩子，能純粹地演繹女聲？
不是假聲，就是本人有問題。
兜兜轉轉許多年 ，成名後的周深還糾纏在同一個枝幹上。
但這一次，他不打算退縮了。
大魚的翅膀已經太遼闊
原來你生來就屬於天際
周深《大魚》
05
“我的偶像是陳奕迅和王菲，他們完全不靠炒作，完全用作品刷存在感，這是我特別嚮往的。”
周深認為，好好唱歌，等到大家都認可的時候，真的很幸福。
離《中國好聲音》已經過去四年，周深得到了導師的認可，得到了高曉松的認可。
而這些認可中，無一例外是因為他的聲音。
他那空靈，縹緲，清澈，低吟淺唱，娓娓道來，卻又氣勢蓬勃的聲音。
這是生而為周深的一部分，是最為真實的抹不去的一部分。
既然除不掉，何不推向極致，徹底袒露真我，讓不喜歡的人走開，讓喜歡的人留下。
2018年11月，周深登上《蒙面唱將猜猜猜》第三季。
他一身女裝長裙，黑色長手套，9cm的高跟鞋踩在腳下，頭上，臉上，飛滿了蝴蝶，像是剛從高定T臺上下來的名模。
今年，B站跨年晚會，他挑戰了《千與千尋》的中文主題曲。
奇幻大片，名聲在外，在周深的演繹下，讓更多人潸然淚下。
《中國好聲音》多年了，他一邊出專輯、拿獎，一邊馬不停蹄地跑節目。
有人說，他怎麼還不紅。
他好像不在乎，只是玩得不亦樂乎。
舞臺上如此，自高中以來便沉迷於其中的線上直播，更是他的專場遊輪。
他會在微博回覆下面，逗弄粉絲。
會在別人吹捧他的時候，到處上節目苦口婆心地吆喝：
“我就是個唱歌的，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只是恰巧非常感謝你們非常喜歡我的歌。”
和粉絲處得，跟朋友似的。
大家哄搶著讓他換掉頭像，換了好幾個，從塑料裹頭，到“請勿模仿”四個大字擺在中央，沒一個能讓粉絲滿意的。
後來，有一次接受採訪，周深直接大喊：少管我！
06
從素人小哥到導師愛徒，再到迴歸自我，拼命唱歌，努力玩樂。
有人說周深變了。
但其實，最後的嬉鬧、玩樂、不立人設，沒有身份感，才是真實的周深。
《歌手·當打之年》雲錄製期間，周深在家中完成演唱，還一人搞定了燈光、攝像、妝發等。
現在的他，更放鬆了，而這種狀態，他曾經也有過，就是高中時躲進網絡裡肆無忌憚開唱的年月。
那時候，高考還沒來，烏克蘭的學醫插曲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
他什麼都不用擔心，掛科亦或滿分都與他無關，靠唱歌謀生亦或證明自己也與他無關。
他快快樂樂的，活得像個孩子。
本文作者 | 木森田 @文化咖孵化工場成員
文化咖——一個城市的文化註腳，大咖雲集的人文社群。華雲文化集團文化品牌，彙集高質量社群和文化活動，依託新媒體平臺，聚大咖聲量，傳遞向上、合作、共享、人文的核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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