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創企員工“雲共享”誰願意被老闆“租”出去?

互聯網創企員工“雲共享”誰願意被老闆“租”出去?

一個月前,當連鎖餐飲品牌西貝的1000名待工員工來到盒馬鮮生上班後,難以復工的傳統餐飲行業,與出現用工荒的生鮮電商,實現了人力資源的奇妙整合。

自此,各地、各企業間拉開了“共享員工”的序幕。

據悉,不少傳統餐飲行業的員工也組成了臨時用工隊伍,趕往用工需求迫切的電商企業,支援生鮮分揀、配送工作;更有部分大型的綜合商超聯合歇業的企業,組織待工員工臨時“上班”,共克時艱。

在互聯網行業,同樣有部分創業公司、小微企業和線下餐飲機構一樣,面臨著無工可開、無事可做的難題。在餐飲、生鮮行業“共享員工”的啟發下,部分創企也推出了“雲共享員工”模式,這些創新舉措,和餐飲、生鮮“共享員工”的模式相比有何區別?疫情過後,共享員工的模式是否也將隨之終結?

員工在線可共享 “出租”團隊有戲嗎?

“有用工需求的互聯網企業,請聯繫下我,共享資源,不勝感激!”

阿湯是深圳一家互聯網創業公司的創始人,仔細翻看他的微信朋友圈,可以看到幾乎每隔半天,就會重複出現上面這句“廣告詞”,並配以範·迪塞爾揹著桶裝水的照片——意為“背水一戰”。

互聯網創企員工“雲共享”誰願意被老闆“租”出去?

阿湯告訴懂懂筆記,過去一週,街道方面已經通過了公司的復工申請。然而,他卻沒有任何開發項目能夠分配給團隊,“大家都很焦慮,害怕撐不下去。所以我才著急想將團隊給共享出去。”

作為一家創立了兩年多的初創公司負責人,阿湯坦言公司的危機早在去年初就已經出現,整整一年他和團隊骨幹都在奮力求生。在春節之前,他終於拿下了幾個不錯的開發訂單,以為在新的一年裡可以鬆一口氣了。

“沒想到趕上了疫情,復工申請通過前,這幾家企業為了止損又和我們商議解除合同。”無奈之下,他只能另尋出路,在餐飲料和生鮮行業“共享員工”的啟發下,希望通過“雲共享”的方式將團隊“共享”給其它企業。

所謂的“雲共享”,即通過員工在公司辦公,使用公司的設備和資源,通過協同辦公應用,為其它有開發需求的企業代為開發項目,或支撐其開發實力,“小程序、應用、網頁、運營、維護等需求,我們都可以勝任,也不受區域限制。”

他的一位朋友指出,阿湯“雲共享”團隊的概念並不清晰。確切的說,應該是將團隊“租”了出去。但在他眼裡,無論“共享”也好“出租”也罷,只要有活可幹、有錢進賬就是成功,至於概念上的問題不是很重要。

在發微信朋友圈“刷屏”做雲共享廣告之餘,他還在部分招聘應用上以應聘者的身份,和部分企業的負責人建立聯繫,希望能尋找合適的共享開發任務,“起初很難為情,但現在想想,為了生存並不丟人。”

甚至連曾經合作過的軟件開發同行、有競爭關係的企業,他也都一一詢問過,看是否有相關需求、項目可以合作。“現在即便是幾百上千元的小需求,我也都會洽談看看,真的不敢有絲毫怠慢。”

不過,當問到是否目前有許多互聯網公司、機構都面臨著和他們一樣的困難,他是否真能找到“雲共享”員工的需求時,阿湯的語氣也冷淡下來:“我們不好過,並不代表大家都不好過。目前,有人才需求的企業肯定非常多。”

那麼,什麼樣的企業會需要這種“雲共享”員工呢?

“有事做”的忙死 沒事做的閒死

“原本以為只有我想做這個,其實不少創業的小微公司都在這麼做。”

隨著越來越多的公司復工,阿湯也和部分創業者有過溝通,他發現早在二月初,就有部分互聯網創業公司計劃在正式復工之後將團隊“共享”出去,以應對當下的經營困境。

有做海淘電商的創企,將客服團隊“雲共享”給諮詢需求巨大的生鮮電商,協助售後服務;有做內容創意的創企,將策劃團隊“雲共享”給在線教育機構,撰寫課堂視頻腳本;還有影視團隊“雲共享”後期人員和設備,為網紅優化編輯視頻內容。

互聯網創企員工“雲共享”誰願意被老闆“租”出去?

“我們公司最近已經收到部分江浙滬軟件和系統集成公司的需求,主要是協助開發在線教育小程序、協同辦公應用、社區健康申報工具。”阿湯表示,這些希望通過“雲共享”充實開發團隊,提高開發效率的企業,都面臨著工期緊、人員少的現狀。

像在線教育程序、在線協同辦公、健康申報工具等,都是當下最熱門的需求,很多都是客戶要求短期內上線,“這些企業有的是員工暫無法返回工作駐地,有的是開發崗位人才緊缺,一時半會無法招到成熟、合適的人員加入團隊。我們都可以立刻提供共享資源,馬上開始在線協同進行開發。”

多數有需求的企業沒有外包經驗,又不願馬上招人(也招聘不到),害怕短期的開發需求高潮過後,出現人員過剩、薪資成本激增的問題。因此,效率更高、方式更靈活的“雲共享”技術團隊,成為部分企業充實技術實力的首選方式。

“而且,現在好多互聯網的小微團隊生存艱難,雲共享團隊能解決雙方的燃眉之急,我們也能確保團隊不會輕易解散,留住人就是日後東山再起的資本。”阿湯表示,自己認識的一些互聯網創企在正式復工之後就開始裁員,希望減輕經營負擔,但是疫情一旦消退,新的機會、新的風口誕生,這些裁員的初創團隊就很難再次建立全新的團隊,迅速起盤,“人才真的很重要,共享員工既能留住人才,又能緩解公司當前的危機,我認為是很好的思路。”

關於“雲共享員工”的酬勞,目前主流的模式有兩種:其一是像餐飲、生鮮行業一樣,用人單位保底“共享員工”一定薪資收入;其二是由合作雙方商洽合適的“共享”費用後,乙方將團隊“共享”給合作方。

“目前我還在談新的合作方式,畢竟現在的工作量還不算飽和,收益只有三、四萬元,勉強只夠發三月份的基本工資,管理、水電費用可就不夠了。”

阿湯透露,儘管公司承擔的任務相對比較雜而且無序,但此舉卻能夠安撫大家的焦慮,團隊也都開始沉下心工作,不再過分擔憂企業的前景。

那麼,看似百利無一害的“雲共享員工”真的毫無短板麼?

“雲共享”員工受氣 創企“自救”也委屈

“工作量不飽和,和工作中不受氣,還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談及“雲共享員工”的弊端,阿湯顯然有些無奈,他告訴懂懂筆記,在過去一週的時間裡,團隊為四家開發企業提供了“雲共享員工”的服務,無論是改代碼還是測試應用,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是通過線上協同完成的。不過,網絡辦公畢竟有障礙,團隊和甲方之間的合作配合還是經常出現矛盾,“之前有媒體說共享員工很難,合同、責任和保險等方面都會很麻煩,但我覺得最頭痛的其實是合作成員間的矛盾。”

互聯網創企員工“雲共享”誰願意被老闆“租”出去?

阿湯表示,由於自家的團隊骨幹都在深圳,而需求方企業大多是在上海、杭州,企業之間的文化差異大,工作模式也不盡相同,因此在溝通合作的過程當中,團隊常和對方員工發生很大爭執。

有些是修改的要求不合理,有些是工作缺乏有效溝通,有的是溝通語言缺乏技巧,這些都很容易引發一系列矛盾,“其實大家的心態也有些消極,總覺得是被公司租出去了,成為其它企業的‘工具人’。”

因此,合作中的“雲共享員工”缺乏歸屬感,面對合作方的不尊重、不待見,容易洩氣和沮喪。

但是作為需求企業,往往也會認為乙方團隊和公司之所以會將員工“雲共享”出來,就是因為經營有困難,自己沒有能力生存。不經意間,會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心態,所以無論是溝通工作還是商談酬勞,總是處處咄咄逼人。

“有的企業挺刻薄的,利用這樣的節骨眼不斷壓價,挖掘更廉價的項目外包團隊。”阿湯表示,有甲方試圖通過壓榨團隊、小微企業,低價發包工作任務,大幅降低自己的運營成本、提高利潤,“反正我們都是求生存,也不敢吭聲,大家都不太敢向合作方說不字。”

在和其它創業團隊的溝通中,阿湯還發現有一些提供“雲共享”的客服團隊,最後成為合作企業工作紕漏的“背鍋俠”,遇到了問題客戶、消費者兩邊一起討伐團隊;有的“雲共享”內容創作團隊,不小心淪為營銷號、灰產的批量洗稿“槍手”,違心地做著以前曾經嗤之以鼻的複製粘貼動作。

顯然,無論是餐飲、生鮮行業的“共享員工”,還是互聯網創企、小微團隊的“雲共享員工”,都是企業積極“自救”的方式之一。而在這一過程中,部分創業公司、小微團隊,藉助“共享員工”的模式緩解了經營困難,避免了團隊遭遇“分崩離析”。但是實際運作中,一些行業弊端也因為“共享員工”的模式而被放大,甚至是出現了令人沮喪的結果。

對於不少分析人士指出的“共享員工”可能成為新的風口,產生類似非典之後電商行業爆發的商業機會,有人贊同有人嗤之以鼻。

對於阿湯而言,這完全和風口沒有關係,“新的風口?別鬧了,若是能活著,誰會‘共享’自家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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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生態鏈戰地筆記》、《微信思維》、《微信力量》三本暢銷書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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