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上的幸與不幸,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一直都知道屠格涅夫,對他的作品並不熟悉,俄羅斯小說里長長的相似的人名,讓人望而卻步,讀他這本愛情小說,完全出於好奇,大文豪筆下的“言情”故事是怎樣的呢?

這本書的開頭,從主人公五十歲時與友人們深夜暢談結束後,突然而至的身心疲憊和回望一生的空虛苦澀寫起,為排除那讓他陷入無力痛苦的胡思亂想,他開始漫無目的地隨手翻找,發現了一枚收藏在老式八角盒裡的紅色石榴石小十字架,由此喚起深埋心底的情感回憶。

儘管在前兩頁,作者已經劇透這是個沒有結果的愛情故事,因其對主人公看似過著滿意的生活,卻會在某個瞬間突然被虛無感攫住而對一切產生質疑的心理描寫,引起讀者的共鳴和好奇,想了解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感情上的幸與不幸,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寫於1871年的《春潮》是屠格涅夫一部帶有自傳色彩的小說。1840年5月他在遊歷了意大利和瑞士回柏林途中,來到德國法蘭克福,偶然踏進一家糖果店想喝杯檸檬汁,適遇店主的女兒向他呼救,請他幫助搶救突然昏厥的弟弟。女郎的美貌和氣質使他產生愛慕之心,只是由於匆匆離去,愛情種子未及萌芽便夭折了。30年後,這段經歷成為作者創作《春潮》的基礎。

被譽為19世紀40至60年代俄羅斯的“社會編年史”、“小說家中的小說家”的屠格涅夫,不僅擅長細膩的心理描寫,對旖旎大自然的描繪也充滿詩情畫意,充分的細節描述和幽默風趣的語言,塑造了豐富且個性鮮明的藝術形象。

書中採用對比手法,突出人物特點,推動情節發展,令人印象深刻。

比如,對傑瑪的未婚夫克柳別爾的形象刻畫。他第一次拜訪薩寧表達敬意和感激,併發出共同郊遊的邀約時,作者寫道:

克柳別爾先生作自我介紹時,先舉止優雅地躬了躬身,又賞心悅目地兩腳併攏並恭敬地讓兩個腳後跟一碰,無論是誰都會感到:“這個人由外到裡,品質都是一流的!”

當薩寧如約與他們共同出遊,因暗戀傑瑪,他不禁悄悄留意起兩人的相處。此時的克柳別爾對傑瑪不僅未有任何獻殷勤的舉動,相反,居高臨下的態度一刻也沒離開過他,甚至在森林茂密的山谷中步行遊玩的時候,欣賞大自然美景的時候。

這居高臨下的態度中偶爾還迸發出長官平日裡的嚴厲。就譬如說,他投訴有一條小溪太過筆直地從溪谷裡直流而下,而非拐上幾道詩情畫意般的彎;對一隻小鳥──蒼頭燕雀──的表現也不太滿意,覺得它啼囀鳴叫的那幾段花樣不夠多!

感情上的幸與不幸,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仍是這個浮誇、傲慢的人,午餐時,當傑瑪遇到喝醉酒的鄰桌軍官的輕薄,只會向侍者發脾氣,指責傑瑪不該不聽自己的話非要坐在院子裡。

而這時,薩寧快步走到那些軍官坐著的桌子前,面向那位侮辱傑瑪的軍官,用法語清晰地說道:“閣下,您剛才所做的行為,非一個正派人的行為,也跟你身上穿的制服不配──所以我來告訴您,您是一位缺乏教養的無賴!”

薩寧還表示雖然對於傑瑪,他完全是一個外人,但看到如此無禮行為不能無動於衷。

儘管媽媽很擔憂退婚會鬧出亂子並使他們破產,傑瑪仍堅持親口拒絕了克柳別爾。就這樣,原本只打算在法蘭克福待幾個小時的薩寧,收穫了心儀美人兒的愛,並開始談婚論嫁。為籌措結婚費用,他要變賣莊園,而與一位老同學年輕、妖豔的妻子瑪麗亞·尼古拉耶夫娜結識。一方是單純熱烈滿心期待天長地久的初戀,一方是虛榮無聊、任性於處心積慮的征服遊戲的富婆,轉折也由此開始。

感情上的幸與不幸,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最終,薩寧那“軟弱的從不主動去作了結,總是在等待結果”的性格,使他辜負了傑瑪,懷著無邊的悔恨,一生過著孤寂的生活。

2006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奧爾罕·帕慕克說:在一部小說裡,物品、傢俱、房間、街道、風景、樹木、森林、天氣、窗外的景緻—─每一樣東西所顯示給我們的樣子,都成為主人公思想和情感的一個功能,並且脫胎於小說的總體景觀。

屠格涅夫的《春潮》為讀者展開了一幅19世紀歐洲的畫卷,它所揭示的“感情上的幸與不幸,看似偶然實則必然”,在今天依然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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