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辛勤的姑媽


散文:辛勤的姑媽

“盡是酸菜扁豆芽子!”

小時候,過年去姑媽家,沒啥好吃的,大人從不言傳,而我們這些小不點就不顧及那麼多了,有啥說啥,信口開河。

“吃飯穿衣量家底”。到了成年,我才理解了姑媽的難心處。

姑媽是祖父唯一的女兒,矮矮的個,那雙幾乎被裹成殘疾的小腳,成天“咚咚咚”的忙裡忙外。

姑父擔著一個貨郎擔,走街串巷賣些針頭錢腦,收些頭髮、豬毛之類的零碎雜物。

家裡四個兒子二個女兒,就指望姑父的那點微薄收入。

遇到颳風下雨,被淋成落湯雞的姑父,還在泥水中掙扎著。

姑父的寒溼腿,一到天陰就疼的沒法落地,吃飯還要姑媽端到炕頭上。

“哎!不仔細不行呀!你兩個外甥還要念書。”一個偏避山區的農民家庭,在剛解放那會,就供二箇中專生讀書,那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你們吃!啊!”不善言辭的姑媽好像只會說這句話。

“吃啥呢?”看著我們這些孃家人,心不在焉的撥拉著盤中的酸菜扁豆芽子,姑父好像記起了什麼:“那櫃子還有幾把大瓣瓜子,你給娃娃們拿出來!”

這時候,姑媽像變了個人似的,笑哈哈地說:“看我這記性!”便手忙腳亂的去找瓜子。

看著自已的姐姐過得這麼拮据,我父親他們幾個,難過的低下了頭。

“我要!”“我也要!”孩子們總歸不懂事,看見瓜子你爭我搶,這才將大人們的尷尬局面打破了。

“你們外頭玩去!”

父親把我們支使出去。他們姐弟才嘀嘀咕咕的喧著話。

那時候我父親在銀行工作,我二伯父,叔叔都有工作,自然手頭寬裕多了。

大伯父忙著從馬車上卸下幾口袋麥子,我父親他們從身上掏出錢,給姑父姑媽手中塞,“不要了兄弟們,今年老大要上班了!”姑父冽著嘴一個勁的推辭。流著淚的姑媽,一隻手揑著錢,一隻手不停的擦眼淚。

後來表兄們都成了家,你養我養的,幾年時間,孫子就成堆了。

姑媽除了照看孫子,還要做飯。一個十來口人的大家,一年要吃多少糧哪!

那時候山裡磨面就靠驢推,一盤石磨“吱吱吱!吱吱吱!”能磨下多少面,姑媽一邊吆喝著毛驢,一邊往料斗裡倒麥子,一個尕老婆子,常常成了麵人。

“家大累口。”姑媽一輩子不是站在鍋頭邊,就是在磨坊裡忙活。

如今她的孫子們,出了好幾個大學生。

一說起來奶奶,個個讚歎不已:“我們那個家,全憑奶奶盤算著過呀!”

如今姑媽離世幾十年,但每逢過年,我總是記起我那個忙裡忙外的老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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