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學時沒出過前三名,為幫單親媽媽輟學,如今拼命要兒子讀書


我叫達吉加,是青藏高原的孩子,也是個80後單親媽媽。從出生到現在都生活在距貴德縣城25公里的一個藏族村莊。我們一家五口人,我、媽媽、姥姥三個單身女人還有我的兩個兒子,五口人四世同堂。#自拍我的故事#

貴德位於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東部,平均海拔2200米,全境溝壑縱橫,山川相間。氣候多變,春季乾旱多風,冬季漫長乾燥。我家雖然是藏族,但是很早就定居了,主要靠農業為生。我家就在這個沿河村莊一座普通的四合院裡,院牆是三十年前修建的夯土牆。

我們住在北邊的老房子裡。屋內的東半邊是一張兩米寬三米長的火炕,炕上鋪著年久失色的毛氈,炕頭連著兩個灶臺。屋子的西半邊是會客廳,兩張藏式長椅中間擺著一條長桌,屋子正中是一個取暖的爐子,鋁壺正冒著熱氣。房間內所有的物件都被歸置的井井有條。


屋子不大,五六個客人就能把屋子塞滿,我們的生活習慣是藏漢混合,既喝奶茶,也會用牛糞烤制錕鍋饃饃,包餃子。有客人來,媽媽和我媽忙著做飯,81歲的姥姥坐在炕上不緊不慢的搖著手裡的轉經筒,笑眯眯的看著滿屋子的陌生人,臉上縱橫交錯的褶皺裡藏著高原的風沙,也藏著一輩子的故事。

我母親沒有結過婚,只有我一個女兒,一直在姥姥家生活。我十多歲時姥爺去世,姥姥也六十來歲,家裡的重擔就落到了媽媽一個人身上。

小學期間我一直是班級前三名,曾夢想當一名醫生,解除病人痛苦,但是小學畢業時因為家裡沒有勞動力,不得不輟學。我曾遇到當年的同班同學,她現在自己在西寧市做老師,她說:“你那時成績比我好,要是不退學肯定也能考上大學。”

20歲那年經人介紹我結婚了,沒想到遇到一個酗酒,打人的男人,不得不離婚。五年後再婚,兩人和睦恩愛,2009年小兒子出生,沒想到就在這天我老公砍木頭出了意外,當場身亡。家人過了一星期才敢告訴我。 “這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但是真正的艱難在以後的生活中才一點點露出來。

家裡剩下三個女人和兩個年幼的孩子。我和媽媽一起扛起了生活的重壓,十畝地,六頭牛,兩隻羊都要伺候,最難的是拉莊稼、耕地、送糞,我們家沒有拖拉機,每次我都要和媽媽先去給別人幫工,等別人家都收完了才能收自己家的。有時趕著下雨,青稞還在地裡收不回來,我和媽媽急得直哭。


只要有時間我就四處打工,多數是跟著建築隊抬磚幹雜活,都是重體力活,這樣的工作一天120元,比在飯店洗碗多一些。前兩年村子附近修公路,我往攪拌機裡倒水泥,一袋水泥50公斤,每天要倒70多袋,一天下來渾身痛的坐下就起不來,我咬牙幹了50多天,賺了6000塊錢,

我用這筆錢買了一輛三輪車,雖然開得不是很熟練,心裡卻踏實很多,“以後運糧食送糞就方便多了。”

挖蟲草是家裡一年最大的進賬,一個蟲草季五十來天最多能掙到八九千塊錢。16歲開始我每年三月都要去果洛雪山挖蟲草。自己揹著帳篷、糌粑、酥油,晚上住山上。三月份的果洛氣溫在零度左右,遇到下雨,地上鋪的毛氈被浸溼,這讓我落下了風溼,今年一年因此就住了三次院。因為媽媽要在家照顧外婆,我每次住院都只能叫表姐一起。

我最遺憾的事是自己讀書太少,只能做這些苦重的活,所以非常重視孩子的學習,無論家裡再苦再難,也要讓他們上學。大兒子也懂事爭氣,他現在海南州上念高三,獎狀貼滿了屋子。

我們家是村裡的貧困戶,每個月都有低保救助,前年精準扶貧危房改造特項目的幫扶下我們還蓋了新房,因為自己也花了六萬塊錢,手頭沒啥積蓄了,陽光房的地還要等一等才能鋪上。孩子們放假都願意幫家裡幹活,但是我會要求他們先把功課做完。圖為午飯後兩個孩子做功課,我和媽媽幫外婆編辮子。


外婆每天除了去五百米外的寺裡煨桑、轉經。其他時間就坐在院裡曬太陽。

因為我勤勞能幹,還會講漢語,認字,兩年前我被選做村婦聯副主席。這件事兒給我很大的鼓勵,我盡力參加村裡的各項婦女活動,和大家一起進步。單親家庭大多是讓人心酸掉眼淚的故事,唯有堅強才能讓困境中的家庭向光而行。孩子們慢慢長大,越來越懂事,我相信我們家未來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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