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市地處浙江省中部，自古以來，當地的五金產業久負盛名。一則官方數據顯示，永康市現有五金生產企業上萬家，上規入庫（達到規模統計標準的企業納入統計基本單位名錄庫）企業758家，新增“小升規”189家。
往年的2月中旬，永康的五金生產企業早已忙忙碌碌、熙熙攘攘。而今年春節後，由於疫情的繼續，永康也發佈了延期復工的通知。直到2月底，在政府的支持下，開始了不完全復工。
一家紡織機零部件生產企業的老闆張先生告訴第一財經記者，近日，除武漢的工人之外，本地工人和其他外地工人陸續到崗。幸運的是，他的企業並沒有出現“用工荒”，政府和銀行也給予企業很多幫助。現在比較頭痛的是下游的銷售渠道不暢，五金批發市場尚未營業，市場需求較弱。另外，企業出口國外的產品也因疫情影響，回款較慢，企業現金流壓力不小。
下游銷售渠道不暢
與服務業受需求制約難以開工不同，影響製造業復工最關鍵的因素是整個產業鏈上的復工進度。在疫情影響下，產業鏈上的一家企業如果現金流回款慢，容易產生上下游連鎖效應，進而導致企業現金流的進一步緊張。
對於張先生的公司而言，疫情期間，五金原材料價格並沒有太大上漲，與春節前相比，由於鋼鐵價格走弱，這塊成本還稍有下降，但讓張先生感到壓力的是來自下游銷售市場的不景氣。
“現在工廠的運營情況還不正常。五金行業生產是有周期性的，每年的一、二季度是旺季，我們是加班加點生產，夏天的時候會空閒一些。到了秋季訂單時又開始忙碌起來。而現在訂單很少，不到去年同期的50%。”張先生稱。
張先生稱，此前他的工廠部分產品是銷往武漢的，武漢受疫情影響最大，公司也遭受不少損失。“昨天打電話交流，武漢的朋友稱，他們估計最早要在3月底才能動起來。另外，我們的一些產品也賣給其他地方的五金批發市場，但現在市場基本沒有需求，各地五金店還沒開業納客。”張先生稱。
在出口方面，張先生將零部件賣給常熟市一家紡織機出口外貿公司。雖然張先生按時交工，但由於該企業的其他零部件企業在疫情下復工有難度，其他配件尚未完工，影響整機的出產，張先生在短期內也拿不到貨款。
此外，張先生還經營著進口國外部分原材料的業務，他手上有一批鋁製壓鑄行業的原材在40多天前從國外進口過來，但由於疫情，一直壓在寧波港口，直到最近幾天物流暢通，才陸續運到倉庫。但下游工廠還未開工，這批貨物還不知道何時找到賣家。“原材料行情變化很快，靠高流轉賺利潤，一天一個價，這批貨本身利潤在2%～5%，一跌就掙不到錢了，但現在貨積壓著，也不敢下新的原料訂單，一不留神，就可能賠進去了。”張先生稱。
現金流壓力大
現金流是企業生存的命脈，由於疫情突如其來，大部分企業都沒做好充足的資金儲備。
過去銷售完五金零部件之後，張先生通常在30～40天內就能收到匯款，但現在不行了。“製造業的產業鏈一環扣一環，市場越活躍，我們也越活躍，只要一環出了問題，我們就很難挺住，現金流壓力非常大。所幸，還有出口的存量訂單，暫時維持工廠運營。如果工廠實在吃不消，可能會選擇停工一段時間。”張先生稱。
日前，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等機構對995家中小企業調查發現，賬上現金餘額能維持企業生存的時間分別為：34%的企業只能維持1個月，33.1%的企業可以維持2個月，17.91%的企業可以維持3個月，只有9.96%的企業能維持6個月以上。
不過，在廠房租金和員工成本上，張先生的壓力並不大。“廠房是自建的，沒有租金壓力。另外，工廠工人不少是10年以上的老員工，知道工廠的壓力，工資開支也沒有增加。”張先生稱。
當前，復工復產是解決企業現金流難題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只有全產業鏈上的企業都動起來，鏈條才能活起來。張先生表示，目前，下游企業員工陸續返崗，生產經營和物流運輸活動增多，預計4月現金流的壓力就會逐步緩解。
政府、銀行援手
張先生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近來政府部門和銀行經常走訪企業，詢問企業的需求。政府為企業的復工復產開闢綠色通道，而永康農商行在24小時內提供了500萬元低息貸款資金。
永康農商行相關業務負責人對第一財經記者稱：“當我們瞭解這家企業受疫情影響，應收賬款未到、原材料積壓在港口時，各部門工作人員立即實地走訪、調研。第二天，500萬元貸款就發放到了企業賬戶。速度這麼快是因為，地方法人銀行決策鏈條較短，另外就是企業等著錢用，銀行簡化手續，開放快速通道。”
在金融抗疫方面，永康農商行還出臺了“九專”政策。例如，專列信貸指標，單列15億元專項信貸規模，專項用於疫情防控相關企業的信貸支持；疫情期間，針對所有企業存量貸款客戶及參與疫情防控醫護等相關人員全面實施利率普降，並對新增個人經營性貸款實施首月免息。企業存量貸款實施利率普降。從2020年2月10日起至疫情防控結束止，對所有企業存量貸款在原有貸款執行利率基礎上一律下調50個基點。個人經營性貸款實施首月免息等。
此外，在推出的“豐收戰疫貸”應急專項貸款中，銀行對專業從事疫情防護用品生產型企業，給予最高不超過500萬元（含）以下的純信用免息貸款支持；對從事生活保障物資、交通運輸、住宿餐飲、文化旅遊等領域的企業，給予最高不超過300萬元（含）以下的純信用貸款支持，並實行機評利率下降100個基點的優惠；對因疫情受困暫時出現困難但發展有前景的企業，給予新增200萬元（含）以下的純信用貸款，並實行機評利率下降100個基點的優惠。
張先生稱，外界的雪中送炭十分可貴，對於企業而言，當前最重要的是在危機中要有定力，專注主業，在困難中鍛鍊抵抗能力，生存下來。估計疫情過後五金行業可能出現一波短期行情，雖然今年一季度業績不好，但對二季度和下半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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