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地問一下,你爸媽也這樣嗎?

2020開年的這兩個月,我們跟爸媽相處的時間變得格外長。

出乎意料的是,許多父母子女非但沒有產生矛盾,反而相處得其樂融融。子女開始懂得哄著父母開心,配合他們演戲;而父母不經意的表達也常常打破刻板認知——或許是時候開始重新認識爸媽了。


冒昧地問一下,你爸媽也這樣嗎?

最近這20天,和爸媽在90平的房子裡黏著,往日開明的父母也不免在飯桌上拋出些刁鑽的問題——“你的工作到底是在做啥”、“大半夜你是睡覺還是發朋友圈”、“成天對著手機樂,看上誰了跟爸說”,我說我最近喜歡易烊千璽,他叮囑我,處得差不多了就領回家看看。

而我媽是實幹家,前後在飯桌上給我介紹了三個相親對象,趕上了“雲相親”的尾巴。其中來源渠道紛繁複雜:有倒垃圾認識的寵物店老闆的兒子,有給車加油認識的老爺爺的外孫,還有小學同學遠房親戚家的孩子。看誰都像自己女婿,逮誰都想抓過來盤幾句。

每到此時,我都感慨父母子女之間竟然出奇的陌生——我們和爸媽看到的都是彼此的生活片段,有些不盡人意,其實是力所不及。所以在子女眼裡,父母有時真是又煩又笨,總問你考公務員還來得及嗎?給你發一些無用甚至可笑的致富偏方或樓市小道消息。


冒昧地問一下,你爸媽也這樣嗎?

過年我聽了這麼一個故事:朋友小時候沒少挨爸爸打,為了逃跑來到北京讀書,一個人擔著三份家教賺學費。工作幾年想在北京遠郊買個房子,他爸二話沒說拿出50萬,說是老家拆遷的補償款。後來才知道老家的房子賣了,還欠了債。於是60歲的爸爸要打兩份工:白天去超市卸貨,晚上再值夜班。今年過年回家,他老遠就看見他爸坐在超市門口閉著眼,一隻手撐著下巴,腦袋頻頻從手背滑落。

而爸爸,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忙著說他只是今天來幫忙的。

或許在表達愛這件事上,沒有人是熟練工。和爸媽不能相互理解,但至少看清彼此是什麼樣子。


冒昧地問一下,你爸媽也這樣嗎?

仔細觀察老爸,一套睡衣穿了五六年,每次看視頻總是把聲音開到最大聲,喝茶時把不小心抿到的茶葉吐回杯子。

但其實,他也很有型,小時候參加我的文藝演出,他會穿西裝打領帶,站在鏡子面前認認真真噴發膠;他總是牙膏用完了擠了再擠,超市的塑料袋存起來當垃圾袋,廁所燈忘了關就說我在家待著真費電,但其實,他超捨得,每次出遠門他總要塞進我包裡的一個信封,打開後是厚厚的一沓錢。

仔細想想老媽,大概從二十年前開始,就絮叨過不少我今天才想透的事兒。比如“年輕時不好好穿秋褲,以後有你膝蓋疼的時候”,“等長大你就得後悔當初沒好好學習”,“東西哪兒拿的放哪兒去,還指望我追你屁股後邊收拾呢”,“不吃早飯身體會完蛋”;我生活裡的片段就算再無聊,她也覺得新鮮,於是上個月光榮地成為了我微博粉絲,搞得我總是被迫營業:穿秋褲了,出去聚會了,看電影了。她悄悄地把我分享的歌曲反覆聽,然後不經意哼出了“騎著我心愛的小摩托……”。

每條狀態背後就是一段“關於我的信息量”,好像都在說:我很好啊,媽。

這是我給她為數不多的一點安全感。


冒昧地問一下,你爸媽也這樣嗎?

印象裡,爸媽會輕而易舉的遭遇網絡詐騙,覺得紋身染頭髮就是壞小孩,你覺得他們古板,精神世界貧瘠,但他們經歷過的瘋狂只有自己知道。真的,我們的爸媽比自己酷太多。

上次失戀我感覺世界崩塌,我媽知道後問我:啤酒能喝多少?我沒過腦子說五瓶吧,她眼睛放光:“五瓶啊,你太能喝了,我兩瓶就醉醺醺了。” 那天晚上,我媽買了一箱子啤酒,和我坐在沙發上“買醉”,我第一次和媽媽喝酒,打探到許多陳年秘密,她說有些人的幸福總是來的慢一些。

她在愛情中掙扎過,把從豆蔻年華開始積累的細碎經驗盡收囊中,在日後幾十年裡,不厭其煩地說數百遍,卻總是強調“我只說一遍,你最好懂”。

前幾天北京下大雪,我爸在窗臺上推了個小雪人,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煙插到了雪人的嘴巴上,然後笑作一團;看著我打遊戲,要我教他,早上教的下午就上手了;他說疫情結束也想買條曼妥思,看看糖放到可樂裡到底是什麼樣。

等他們覺得盡完了父母身份的職責,又會變成老小孩兒,重新扮酷。


冒昧地問一下,你爸媽也這樣嗎?

時空若是能重疊,三十年前的爸媽與現在的我,是否正為相似的事情苦惱。最近幻想著去認識那個不是父母的父母,撕下父母和血緣的標籤,他們是怎樣的人呢?

珍惜這一段時日,盼著春天早日到來。寫這篇文章我喝了六杯咖啡,源於我媽房間傳來的呼嚕聲實在上頭,但我聽了格外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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