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有句話:張國榮也要熬10年。
雖然這句話在後來的傳播中,衍生出了“張國榮也要熬8年”這個版本,但核心依然是相同的,即是指即便傳奇如張國榮、巨星如張國榮,也並不是一帆風順,而是歷盡坎坷,才踏上了成功之路。
那這“10年”中,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01臺上被噓,唱片遇冷
張國榮的父親張活海,是有著“裁縫之王”稱號的洋服屆大佬。雖然父子關係並不親密,張國榮6歲時,還曾跟父輩叔伯們說過“我同他都不熟的”這樣的話,但是從張活海送他出國讀“紡織”一事來看,他依然是希望這個兒子能子承父業。
因此,當張國榮決心進入娛樂圈發展時,張活海並不支持。父子矛盾升級後,張國榮拒絕了父親經濟方面的供給。是家裡的傭人“六姐”陪在他身邊,給他做飯,用自己不多的積蓄照顧他的生活。
正式出道前,張國榮和自己的同學、朋友,組了一個叫“ONYX”的民歌樂隊,由他擔任主唱。“ONYX”樂隊先後參加了幾個比賽,拿過亞軍、冠軍,卻總拿不到冠軍。
後來,當時還叫“麗的”的亞視舉辦歌唱比賽,張國榮的同學幫他報了名。同學在試音時就被淘汰,張國榮卻一直進入了決賽,並獲得了香港賽區亞軍,得以進入總決賽。
在爭奪冠軍之戰中,一位菲律賓評委只給張國榮打了77分,致使他最後只得了第五名。但菲律賓評委不公平的操作引起了觀眾反感,反而讓他獲得了更多關注,與“麗的”簽了3年合約。
不久,張國榮又成了寶麗金唱片公司的合約歌手,開啟了自己的歌手之路。
但這條路,走得並不順。
加入寶麗金後,公司為張國榮和其他幾位歌手灌錄了一張集錦唱片。唱片發佈後,張國榮演唱的《I Like Dreaming》遭受諸多惡評,外界說他唱歌像小雞叫、不成熟。
1978年,寶麗金又為張國榮錄製了首張個人專輯,但這張叫《Day Dreamin’》的全英文唱碟,很快就因賣得不好,被唱片店“一元大甩賣”。英文碟撲了後,公司又在他生日之前趕製了一張粵語碟《情人箭》,依舊遭遇冷落。
唱片賣得不好,自然沒錢進賬,那兩年,張國榮的銀行賬戶裡始終不超千元。
除了專輯賣不動外,他的舞臺經歷也不愉快。
歌唱比賽後,張國榮參加了自己的首次公開表演,現場觀眾有兩千多人。他穿了紅T恤、白褲子上臺,剛開唱不久就被觀眾噓,讓他“早點歇著吧”。
他很難過,也很無措,不懂為什麼會這樣。
後來參加一場演出,為了活躍氣氛,張國榮將帽子拋下臺與觀眾互動,帽子卻隨即被扔回臺上。
據說,他返回後臺後,哭了。
與寶麗金合約到期時,對方完全不做挽留,當時的高層馮天枝直接跟他說“我覺得你可以隨便選擇你的唱片公司,我們也不需要或者沒有那個意思要跟你繼續合作了。”
跟寶麗金終止合作的事,張國榮沒有跟朋友們說。很長時間後,朋友們以為他還在寶麗金,談話中提到時,他才說早就離開了。
之後的兩年,沒有人找他錄唱片。沾出演的幾部劇集的光,張國榮在新加坡獲得了登臺機會,一連唱了21天,每天兩場,唱到聲音都嘶啞。
他說“沒別的,就是場數多,所以賺錢也就多”。
這份拼勁兒,也幫他帶來了新的合約。
而他歌唱事業上真正的轉折,來自1983年的《風繼續吹》。這首歌翻唱自山口百惠的《Last Song For You》,由鄭國江填了中文歌詞,徐日勤重新編曲。
《風繼續吹》銷售大好,成了當年音樂大獎的熱門,但滿懷期待的張國榮最後一無所獲。頒獎典禮後,燈光暗下來時,有人看到他在座位上偷偷擦淚。
1984年,張國榮推出了《Monica》。
這一次,不僅唱片賣得好,銷量突破4白金,還拿到了“十大中文金曲獎”和“十大勁歌金曲獎”。
苦熬多年的張國榮,終於翻身了!
這時距離他第一次參加歌唱比賽,已經過去了7年有餘。
02首次演電影被騙 總被安排反角
1977年,剛剛與“麗的”簽約的張國榮,某天接到了一家知名製片公司的電話。見面後,對方說想拍一部像《紅樓夢》那樣的電影,但是走搞笑風。
在得知女主是黃杏秀後,張國榮很高興。
第一次演戲就可以做男主,能跟知名女星搭檔,還有6500塊的片酬,這些對張國榮來說都是誘惑。
但是簽約開拍後,他和黃杏秀才發現被騙了。可是製片方背後勢力太強,他們不敢罷演,只能硬著頭皮拍完。
電影上映後,因為尺度太大被禁,這筆賬也被觀眾算到了他的頭上。滿心鬱悶、冤屈的張國榮,發誓以後再不拍電影。
唱歌、拍電影都觸礁,在“麗的”做的綜合性節目也被取消,張國榮被迫坐了3個月冷板凳,理由是“不夠大腕”。
這時,麥當雄找到他,想讓他出演《鱷魚淚》,問他有沒有興趣加入話劇組,也就是電視劇組。
那時的張國榮就像茫然的旅人看到了方向,帶著有工作做就好的想法加入了麥當雄的隊伍,連續出演了《對對糊》、《甜甜廿四味》等劇集。
這些劇集,幫他在新加坡、泰國等地,換來了一些知名度。尤其是《浣花洗劍錄》,讓他在泰國紅了3年,他也由此覺得天無絕人之路。
隨著香港電影的發展速度加快,張國榮又被邀約拍片。但無論是《喝彩》還是《失業生》,他都被安排演反角兒。偏偏他又表現精彩,讓角色深入人心,於是導致“一壞就壞了很多年”。
之後,張國榮陸續參演了《鼓手》、《烈火青春》、《檸檬可樂》等影片。其中,《檸檬可樂》成為香港第一部片票房超500萬的青春電影。
雖然如此,他依舊是“不夠大腕”,出外被安排跟燈光師住一間房,想找人作曲被說“不行啊,太貴了,讓我們宣傳部的人幫你寫就好了。”
直到1985年,張國榮出演了《英雄本色》。
這部電影開拍時沒人看好,因為周潤發當時被稱“票房毒藥”,狄龍也已經過氣多年,張國榮則是剛剛有了名氣的偶像歌手。
可《英雄本色》上映後,不僅狂攬3千萬票房,還幫周潤發拿到了“影帝”。儘管三個角色中,“宋子傑”最不討好,也因此被觀眾冷落,但張國榮看得開,說“宋子傑就是用來讓觀眾罵的”。
拍完《英雄本色》後,張國榮遇到了徐克和程小東,於是有了《倩女幽魂》。
對於單純正義、心如赤子的寧採臣,張國榮很喜歡,為此他說“如果說我是演自己,我也不介意。”
這部根據《聊齋志異之小倩》改編的影片,最終成了張國榮演藝事業中的里程碑,並引發了“志怪片”的熱潮。
同一年,張國榮還與梅豔芳合拍了《胭脂扣》。
在歌唱事業步步上升後,他的電影之路也開始步步生光。
這時,距離他進入娛樂圈,已經過去了10年。
03幾段戀情盡皆失敗
其實,感情這部分或許不該加入他熬過的“10年”。
俊美、瀟灑如張國榮,在感情上非但不是一路坦途,反而承受了多次失敗。
毛舜筠是張國榮“情史”中佔據了重要位置的人。
兩個人相識時,毛舜筠只有16歲,雖然相貌並非一等一的漂亮,但是氣質獨特、性格特別,讓張國榮一見傾心。
他約毛舜筠逛街,主動牽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的家人面前,還拎著禮物到毛舜筠的家裡拜訪,追她追得熱烈坦率。但張國榮的熱情,非但沒有換來毛舜筠同等的回應,反而被他的求婚嚇得轉身逃開,也讓這段情就此結束。
毛舜筠之後,張國榮還先後跟倪詩蓓、楊諾思相戀。但與倪詩蓓的戀情,隨著她到臺灣發展無疾而終;與楊諾思的戀情,敗在了距離——楊諾思在國外,張國榮在香港,兩個人又都不是那麼熱情、粘膩的性格。
此外,張國榮還跟米雪的妹妹雪梨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情。
這段戀情還在毛舜筠、倪詩蓓她們之前。
1979年,23歲的張國榮與16歲的雪梨相識,相互有好感的兩個人不久後確定了關係。
這段戀情,得到了米雪的支持。
年紀還小的雪梨喜歡玩兒,因為被叫“Baby Elephant”而一門心思減肥。張國榮並不太熱衷去舞廳玩,又因為擔心雪梨不吃飯對身體不好,總叮囑、照顧她飲食,原本的溫柔體貼反而成了費力不討好。
加上其它生活習慣、愛好的不同,以及雪梨後來移情愛上了徐少強,這段戀情便終結了。
除了“正規”戀情挫折連連外,張國榮還遇到過一個女老千。
那時是1981年到1982年期間,也正是他事業上的低谷期。到舞廳排遣散心的張國榮遇到了一個混血女生,他真心相待,卻發現對方是個騙子,不止騙他,還差點騙了他的家人。
有段時間,為了避開這個女生找來的道兒上,張國榮不得不住到酒店。
在自傳《不羈的風》中,張國榮用“我被她傷得很深”為題目,回憶記述了這段傷心往事。
除了以上歌壇、演戲、感情方面的低潮事件外,張國榮還經歷了與前經紀人因經濟糾紛對簿公堂;在夜總會演出被臺下喝醉酒的人擲酒瓶打中;與陳百強從好友到不合,拒絕同臺、同框出鏡……等等事。
1989年有一首叫《苦樂年華》的歌,歌中將生活比喻成麻、線、路、酒、藤等,由淺入深地敘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坑窪曲折。
如今的張國榮,是被人們追憶懷念的超級巨星、娛樂圈傳奇。很多人更因為他,演繹了何謂“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
但他也曾是別人口中的“苦盡甘來”,被人用“守得雲開見月明”來形容。
可他說“我並不覺得這些年來是在死守,更不覺得怎樣苦。我只是在努力做好分內的事,把工作當愛好”,雖然“也曾因某些不如意變得沮喪失望,但總的來說,這些年我還是在積極、愉快、進取的心態下去闖去幹,而非如大家想象的鬱郁不得志或悶悶不樂。”
很多事,經歷時覺得是磨折、打擊,但只要你堅持下去,某天回頭再看,就會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就像張國榮所說“它既是我的黃金歲月,也是我成長過程中的一副素描。”
注:本文參考了《不羈的風》(作者:張國榮)、《不如我們從頭來過》(作者:關熙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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