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B站號準了誰的脈?

導讀

從《尋找手藝》《人生一串》等人文紀錄片的熱播,到老教授入駐B站成為UP主,從“跨年晚會”的全網風靡,再到疫情期間“到B站搞學習”的熱潮……B站,這個以動漫、遊戲起家的二次元自留地,逐漸成為越來越多圈層文化的“根據地”。


跨年晚會實現二次元“破壁”

2019年最後一夜,一場驚豔的“跨次元”晚會走紅,登上各大熱搜討論榜榜首。12月31日當晚觀看晚會直播的觀眾超過8000萬人,6天之中回顧視頻的播放量達6700萬次,網友發送的彈幕多達84.5萬條,“補課”成觀眾在前兩分鐘刷得頻率最高的彈幕。

B站號準了誰的脈?

bilibili晚會 二零一九最美的夜

這臺被人民日報點贊為“最懂年輕人的晚會”,也讓10年前以二次元文化起家的視頻平臺Bilibili(B站)順利“出圈”——在不少50後、60後、70後網友的微博和朋友圈被B站刷屏的同時,他們更驚訝於在這臺為年輕人打造的晚會中也有他們看得懂的元素。

當80後、90後、00後觀眾在舞蹈秀《歡迎回到艾澤拉斯》、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演奏的《哈利·波特》電影主題曲、虛擬偶像洛天依的表演中,回憶青春、熱血沸騰時,《亮劍》中飾演楚雲飛的張光北和軍星愛樂合唱團的退伍老兵共唱主題曲《中國軍魂》,漂亮小姑娘翻唱的老歌《好運來》,富有古韻的琵琶、尺八、中阮、鋸琴演奏,以及旋律熟悉的交響樂,同樣給中年人帶來懷舊和驚喜。

B站號準了誰的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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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文化,但這場不刻意渲染老少咸宜的喜慶氛圍,而是以共同的文化記憶吹響集結號角、讓混搭元素登臺發生奇妙化學反應的晚會,打破了代際之間的文化隔閡,引發了不同年齡層觀眾的共鳴。


獨特包容性消弭代際隔閡

在一些受訪90後網民看來,這臺晚會的“出圈”走紅並非偶然。近年來B站聯合出品的美食紀錄片《人生一串》、記錄民間手藝人故事的紀錄片《尋找手藝》、網絡大電影《我在故宮修文物》、國漫《那年那兔那些事》,以及各大UP主在不同領域獨領風騷的視頻作品,已使B站成為爆款視頻內容的策源地,並憑藉其獨特而包容的文化屬性和社區黏性吸引了不同圈層的互聯網用戶。

B站號準了誰的脈?

2019年6月,北京郵電大學大二在讀生“老師好我叫何同學”拍攝製作了一條不足8分鐘的5G網絡測評視頻,該視頻上傳至B站後便立刻風靡網絡,學生群體、通信業從業者、大學教師、白領、數碼愛好者、IT工作者、遊戲玩家等來自不同行業、不同地區、不同年齡段的網友貢獻了超1800萬次的播放量、17萬餘條彈幕、5.4萬條評論。

近兩年來,越來越多獨具特色的Vlog、泛知識學習類視頻內容,成為B站上播放量增長最快的細分內容,大批年輕網友來B站“搞學習”。

B站上另一活躍度持續攀升的內容品類非紀錄片莫屬。

梳理播放數據可見,《我在故宮修文物》《歷史那些事》《超級工程》等一系列看似不夠符合年輕人口味的文化內容,紛紛在這個以年輕人為主體受眾的視頻網站上火了:《航拍中國》第二季播放量超過800萬、《中國通史》播放量超1400萬、《我在故宮修文物》的播放量則超600萬。

對於這些定位受眾35歲以上的人文歷史地理類紀錄片來說,能夠在B站上擁有如此高的人氣確實讓人始料未及。以真實生活為底色、內容和風格略顯嚴肅的紀錄作品,經過彈幕文化的發酵,增添了觀看過程的互動性和趣味性,一些亞文化的研究者稱之為“紀錄片+B的獨特化學反應”。

從10年前的動漫、遊戲內容,到如今的音樂原創視頻、影評視頻、生活方式類視頻、科普類視頻,從熱播的紀錄片和國漫作品,到中科院物理所入駐B站直播做物理實驗……UP主創作力的持續增強不斷打破B站的內容邊界,也逐步彌合了代際之間文化理解與溝通的部分缺憾。

“這裡的內容包羅萬象,長視頻、短視頻,各種類型主題的內容,不排斥任何文化圈層和任何風格類型,像一個開放的文化集市,富有活力,每個人都能夠在這裡找到情感連接。”文化評論人韓浩月說。


反向破壁激發圈層間化學反應

伴隨內容從ACG(動畫、漫畫、遊戲)向音樂、舞蹈、遊戲、番劇、科技、生活、娛樂、鬼畜、時尚等15個分區延伸,B站在“二次元文化自留地”的身份下,轉變衍生出7000多個文化圈層的泛文化社區。

2019年12月底,84歲的文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孫紹振在登錄B站的第二天遇到了一個比文學解讀要難的難題:“彈幕”的“彈”怎麼讀?

當年輕的助理把“彈”讀作子彈的“彈”,他才意識到自己搞錯了:“它是指即時評論像子彈一樣劃過屏幕,而非‘彈出’的意思。”

在第一個向Bilibili的“小朋友們”打招呼的視頻裡,孫紹振說,“我已經83.5歲了,過幾天就84歲了。我可能是B站年紀最大的教授,老老老教授了。沒想到我居然也成了B站一名UP主。剛才看了幾個嗶哩嗶哩的視頻,你們年輕人的花樣真是越來越多了……”視頻彈幕馬上飄出密密麻麻的“哈哈哈”,其間還混雜著“可可愛愛”“緊跟潮流”“給教授敬茶”“給爺爺打電話”等B站式敬禮在界面上呼嘯而過。

一些高中生給孫紹振教授發私信,“熱播劇《慶餘年》裡,範閒在詩會作了杜甫的《登高》,為什麼是杜甫不是李白的詩呢?”孫紹振很快錄視頻作了解答。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長達7分多鐘的視頻獲得了12.5萬次播放。

類似的破壁越來越常態化地發生在B站圈層之間。著有《破壁書》一書的北京大學中文系博導邵燕君認為,破壁原本是指老一代主動學習並接觸網絡文化和新一代的文化,如今正在發生另一向度的破壁,即二次元向三次元的破壁。

邵燕君說,原來的青少年亞文化有其逃避性,他們沒有話語權,也不揹負社會責任,但當這一群體長大之後,也已經不自覺地意識到,三次元世界是不能迴避的現實世界,他們也在三次元找到了自己作為學生、醫生、兄長、公民等現實角色,逐漸向主流過渡。當這部分年輕人開始向三次元世界靠近的時候,他們開始接受現實,豐富視野,追蹤社會事件,並學會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

半月談記者:張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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