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 在路上的小明--我的外婆

小時候最開心的事兒便是寒暑假了,那個時候總是回和哥哥一起去遠處的外婆家,一年也就去兩次,去一次便會在那兒住上個幾天。也就那麼幾天時間可以陪伴著外公外婆了。

還記得吧,兒時剛發了暑假,我和哥哥就開始盤算著去外婆家的事兒。那時交通不方便,只能靠徒步,而且還得穿梭在山林間。早上八點出發,差不多要日落黃昏時分才能到外婆家。此時外婆早已在家門口遠遠的看著我們來時的那條路。而我們也遠遠的看見山的對面有個老人在看著我們,沒錯那就是我和藹可親的外婆。這時我們就激動的朝著外婆的方向叫喊著,揮舞著。山谷把我們的興奮傳給了對面的外婆,聲音在山間盪漾著。似乎在告訴這片熟悉的土地,我們哥倆來了。而山對面的外婆也在回應著我們。

經過一天的路行終於來到了,心心念唸的外婆家,雖然在這裡沒有住過多久,但是總是感到很親切。終於在晚飯前趕到了。其實,這頓晚飯是外婆早早就開始準備的了,桌上的菜不知熱了多少次。剛到家門口,外婆就拉著我們兄弟倆往屋裡走,邊走邊問餓了沒,累不累。剛坐下外婆就從裡屋拿著各種各樣吃的塞給我們,這些都是他們捨不得吃的,是知道我們要來提前去買的。吃飯的時候總是往我們碗裡夾著我們各自愛吃的菜餚。

我記事起好像外婆就是那麼的慈祥,從未變過一樣。不管是對我們外孫,還是對她的孫子,她從來不會刻意去偏袒誰,都是同樣的對待。因為我們都是她喜愛的孫子。多久不見,外婆總是想個孩子一樣,拉著我們聊天,那時如果家裡不忙的話,我們回程時外婆也會跟著到家裡來住幾天。但是外婆如果沒有跟著來的話,她總是要送我們到山的這邊才肯回去,會在家門口遠遠的目送著我們,我們也會時不時的轉身望著家門口站著的她。直到我們消失在山林間。雖然我們很少見面,我們相伴的時間也很少。但是我們好像都在不約而同的期待著相見的日子。

可是這樣的時光卻未能維持到幾年。我上初二中學那年,春節我和哥哥還是照常算著時間去給外公外婆他們拜年。這一次來外婆好像老了很多了,但是她卻和以前一樣,拉著我們說說笑笑。

這一天發生的事兒,讓我們忍不住的流淚了。因為大舅家搬街上去了,早上我們要過去拜年。中午時分我們和表哥坐車去其他地方,可是在中途看見了一個人老人,個子矮小瘦弱往街上走著,我們第一反應就是外婆。我們趕緊下車。果然是外婆啊,可是我印象中外婆不是這樣子的啊,當時我看著外婆眼淚忍不住的流,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外婆真的老了很多了,才發現我陪伴的時間卻是那麼的短暫,開始有些害怕時間走得太快了。

後來沒過多久吧,外婆就因為生病住院了,某一天媽媽給我班主任打電話說外婆病情惡化了。這一次外婆所有心愛的孩子們都回來了。看著外婆難受我們卻無能為力。沒過多久外婆就走了,還記得那天吧。中午下課看到手機有個未接電話是媽媽,我就感覺事情不妙了。我還沒來得及回媽媽電話,老師就找到我說校門口有人來接我了,讓我快去。這時我就開始慌了,那天天陰沉沉的,坐在摩托車上我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知覺,任冷風在身邊肆意的吹刮。因為車子只能到山下,外婆家在山上。所以我要走上去。這段路可能是我這輩子走的最艱難的吧,一路上就是想著外婆,外婆肯定在家門口等著我的,腦海裡浮現著往日外婆的種種,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好像呼吸不過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了,卻始終沒能掉下來。第一次不想到外婆家,第一次想這條要是沒有盡頭該多好啊。

媽媽早就在門口遠遠的等著我了,媽媽眼已經充滿了血絲了,可能是熬夜加上傷心吧。媽媽一把拉住我,然後向靈堂走去,然後大腦一片空白了,給外婆上了香後,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兒,沒有說話,也沒有哭泣。誰來搭話也不理,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夜幕降臨了,我突然聽見身邊有什麼東西在抽泣,到處尋找,在桌子底下看見了小白,外婆養的土狗,它捲縮在桌底下,抽泣著,眼眶也在流淚。可能它也知道曾經日夜餵養她的主人走了吧。

直到第二天上午外婆下葬的時候,在墓地裡看外婆最後一眼的時候,我才相信外婆是真的離開我們了。這是我今生最後一次在親眼看看她的音容了,多麼和藹可親的外婆啊。看到外婆靜靜的躺在裡面,我卻再也叫不應她了,就在這一刻,我崩潰了,眼淚忍不住的流,在墓前痛哭了起來,腦海裡全部是外婆慈祥的笑容,聽不清大人在我耳邊的安慰。過了不知多久,媽媽抱住我說外婆去了一個世界了,那邊沒有痛苦,她只是在不同的地方陪伴著我們的。

往後的每年去再也沒走過曾經外婆盼著我們來時的路了。可是每次到家門口,我都總在幻想著外婆在那兒迎著我們的。可始終沒能在看見外婆了。每次都會在外墓前坐一坐。外公看見在墓前的我們,他自己也就轉身默默不語。外婆走後我和哥哥就沒有在外婆家住過了,外公是跟著舅舅住的。

現在再也不期盼著去外婆家了,因為外婆走了。前兩年外公也走了,所以就更不期盼著去了。因為再也看不見了我親愛的外公外婆了,可能外公外婆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幸福吧。他們在不同的世界陪著我們的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始終忘不了外婆走的那一天;但我始終相信她在另一個時空與我們同行,只是彼此不能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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