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效公司不賺錢？

近日，英國影視特效公司DNEG宣佈計劃在倫敦證券交易所上市。現在，公司已經向有關部門提交申請並開始路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DNEG預計將於今年11月正式上市。

DNEG成立於1998年，是影視行業內知名的視覺特效公司，主要為電影、電視、廣告片製作特效，也有製作動畫的業務。

據招股書披露，DNEG 本次計劃融資1.5億英鎊，約合1.94億美元，13.73億元人民幣。融資金額將主要用於幫助公司進一步成長，同時償還債務。

近幾年我們看到的熱門電影，背後都少不了DNEG的特效支持，如《復仇者聯盟：終局之戰》、《阿麗塔：戰鬥天使》、《毒液》、《神奇動物在哪裡2》和《盜夢空間》。

因為出色的特效製作能力，DNEG從2010年到2018年五次獲得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

這樣的成績也讓DNEG成為了現在好萊塢最知名的獨立影視特效公司之一。從招股書披露的項目名單上看，DNEG現在的主要客戶是好萊塢五大影視公司，外加Netflix和亞馬遜這種不差錢的流媒體平臺。

DNEG將自己提供的特效服務分成4類：

超寫實圖像生成（Photoreal Image Generation），即看起來像實拍但並非實拍的畫面，例如爆炸、水流、還有宏大的背景。

動畫服務，即製作CG動畫。DNEG的動畫製作部成立於2014年，主管動畫部門的Tom Jacomb是前夢工廠的製片人。

因為在動畫領域資歷尚淺，現在DNEG參與的動畫項目大部分都是在流媒體或者電視上播出的動畫連續劇，門檻相對較低。英國動畫工作室 Locksmith Animation 是DNEG動畫部門的主要客戶，雙方共同製作過多部動畫。

2D轉3D，即將原本的2D電影通過技術手段轉製成3D電影。現在，DNEG是全世界最大2D轉3D服務供應商。

AR/VR和線下體驗服務，前者即製作AR/VR內容；後者是為線下的娛樂設施提供定製化的視覺服務，在招股書中他們提到環球影城的室內過山車“逃出古靈閣”就運用了他們提供的3D投影技術。

從DNEG提供的服務分類上看，他們在試圖通過自己已有的技術積累擴展自己的業務範圍，並不想拘泥於傳統的特效製作。

不過，根據招股書上披露的項目情況，DNEG目前的主要收入還是來自影視特效和動畫製作。在過去幾年，DNEG每年收入最高的10個訂單全都來自這些領域，這些項目能佔全年營收的五到六成。

年營收超3億美元利潤率不到7%，人力成本在收入中的佔比高達65%

在招股書中，DNEG披露了他們的競標流程。

通常，他們會先評估劇本，選擇自己製作哪幾個鏡頭的特效，然後基於工作所需的人力和時間，計算出製作費用，再向客戶遞交競標申請。

不過，即便中標了，客戶也不會把他們選擇的鏡頭全都交由他們製作，而是從中再篩選幾個，因為同時競標的其他特效公司可能開出了更優惠的條件。

而且，在某些情況下，概念圖、測試和預覽等工作可以作為銷售過程的一部分免費提供，不收取額外費用。

這個競標流程能側面反映出特效行業的現狀：因為高度依賴來自制片方的訂單，影視特效行業實際上處於整個影視產業鏈的末端，自身沒有很強的議價權，收入基本屬於“計件工資”的性質。

這一點反映在財務數據上，就是人力成本高

。也是因為這一點，過去少有主營特效製作的公司上市。

2018年，DNEG年營收3.01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1.31億元)，淨利潤2066.9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46億元)。

2019年第一季度，DNEG營業收入7950.6萬美元，其他收入（主要是政府補助）123.4萬美元，總收入約8074萬美元，較去年同期提升2.99%。

但人力成本達5283萬美元，佔了收入的65.43%，淨利潤只有493.9萬美元，利潤率6.12%。

而且，從2016-2018年以及2019年上半年，這家公司的人力成本在總收入中的佔比總體呈上升趨勢。

人力成本的上升幅度和總收入的上升幅度基本一致。因為，訂單越多，相應所需的特效人員數量就越多。

DNEG的利潤率在過去幾年則維持在5%左右。出現大幅變化的僅有2016財年和2018年第一財季。

2016財年整體的利潤率只有0.19%，主要是因為計入了一筆延遞所得稅負債。

2018年第一季度實現了14.12%的利潤率，主要是因為計入了一筆遞延所得稅資產。

作為一個要上市的公司，如此低的利潤率顯然不會受到資本市場歡迎。

好在，DNEG在高人力成本加低利潤率的“泥潭”中找到了一條出路。

如果比較增長率，我們能發現DNEG營業利潤的增長率遠遠大於總收入的增長率。

從2016年到2018年，DNEG總收入從2016年的2.48億美元上升到了2018年的3.09億美元，增幅約24%，但營業利潤從2083萬美元上升到了3721萬美元，增幅達78.6%。

這說明DNEG的利潤空間在不斷擴大，這家公司也在想辦法控制成本。

未來利潤靠什麼漲？，印度廉價勞動力加全球分工體系

DNEG實現增長的能量來自哪裡？

還是在人力上。

DNEG的員工有一大部分來自印度。截至2019第一財季，印度區員工共計有4773人，佔全體員工（6921人）的68.96%。

DNEG正式進入印度，是通過2014年與印度本土特效公司Prime Focus World的合併。合併完成後，DNEG就開始在印度持續招兵買馬。印度區的員工增速遠遠大於英國本土和加拿大區。

這些來自印度的員工大部分都是一線的特效人員。他們用相對廉價的工資幫助公司實現了利潤的大幅增長。

從2016財年到2018財年，DNEG的員工數從5341人上升到了6,473 人。人力成本從1.5億美元上升到了1.9億美元，增幅27.9%。但以此換來的是營業利潤78.6%的增長，從2083萬美元上升到了3721萬美元。

在印度，DNEG每年還會開展實習培訓計劃，為當地的學生提供影視特效方面的訓練，截至2019年第一財季，參與培訓計劃的實習生人數有1243人，較去年同期增幅達82.52%。DNEG稱這種培訓計劃能夠以相對較低的成本和獲取人才。

全球化的分工協作體系是DNEG提升效率的第二個關鍵點

。

截至2019年第一財季，除了在印度開設了8個辦公室，DNEG還在加拿大有3個辦公室、在英國和美國各有一個辦公室。英國區員工有1126人，加拿大區員工有977人，美國區有員工45人。

DNEG 稱這種全球分工的模式為“World Sourcing”，通過這種跨時區的工作方式，一個員工下班時可以將沒有做完的工作交給另一個時區的同事，以此提升整體的項目推進效率。

DNEG區別於一般特效公司的另一點是軟件研發的實力。

他們有自己的技術研發團隊，主要是開發一些專用的特效軟件和內部工具，現在這個團隊有89人，另外還有98個運營人員，負責提供支持。

研發人員會和一線的特效人員緊密合作，針對項目需要開發專門的視效軟件，例如在《星際穿越》中，為了儘可能真實的還原黑洞周圍光線彎曲的狀態，研發人員就編寫了一個專用的模擬軟件。

出色的研發能力保證了他們能夠提供高質量的特效，這也是他們能夠持續獲得好萊塢大片訂單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過，這種針對專門場景開發的軟件工具通常複用性都不高，所以沒有什麼市場，很難對外出售。

現在，DNEG也有意向影視產業鏈的上游進軍。

招股書提到，在和小製片公司合作時，DNEG有時候會要求將自己的收益與影片收益掛鉤，或是直接參與投資，這樣的話，DNEG將能從電影的票房和其他收入中分一杯羹。

相較於影視特效一次性的訂單收入，參與電影投資的回報週期更長，但能夠獲得的利益也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