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2019年影視寒冬繼續:上千家公司關停,頭部公司淨利大多下滑

2019年影視寒冬繼續:上千家公司關停,頭部公司淨利大多下滑


文 ✎ 華宇 林夏淅


今年5月,魏大勳被記者提問:“參加這麼多綜藝,不怕觀眾審美疲勞嗎?”他耿直答道:“難道我不工作,在家歇著嗎?”《拜託了冰箱》《明星大偵探》《做家務的男人們》……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表演本科班、以影視劇出道的魏大勳活得更像是一位“綜藝咖”。


被稱為“戲瘋子”的鄧超更是誇張,單單《奔跑吧兄弟》就拍了六季;“白展堂”沙溢則是全家老小齊上陣,接了十幾檔綜藝;章子怡、張國立也成為綜藝節目的座上賓。


與綜藝舞臺的熱鬧景象相比,影視劇產業的流年不利顯得格外明顯。


2019年影視寒冬繼續:上千家公司關停,頭部公司淨利大多下滑


天眼查數據顯示,2019年以來,有1884家影視公司關停,具體表現為公司狀態呈現註銷、吊銷、清算、停業。


與此同時,國內的觀眾正在流失。2019年上半年,國內觀影人次下滑10%,走進影院的人次僅8.08億,單銀幕票房產出也下滑至48.6萬元,幾乎為2015年的三分之一。


低氣壓下,影視公司不得不戰。


萬達賣掉了青島東方影都項目轉向影視行業上游延伸,光線傳媒投資建設PPP項目繼續加碼影視小鎮,博納影業拿下院線牌照入局下游放映產業,金逸影視、橫店影視則紛紛以投資方的身份出現在各大影視劇出品方陣營……


2019這一年,與明星、影視劇綁在一起的影視公司們紛紛向上、向下奔走,企圖以一個全新的姿態贏得這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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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條頂端的影視劇



如果把中國影視產業鏈條上各個環節按照重要程度排個位次,

影視劇絕對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一員,並且不接受反駁。鏈條上的各方勢力,無論是出品方、發行方乃至放映方,能從這口鍋裡,撈出多少肉、喝多少湯,全看影視劇的收視和票房表現。


與國外影視產業穩定的收入鏈條相比,中國影視行業發展百年至今仍舊保留了最淳樸原始的風格,以至於被這個鏈條串起來的公司旱澇不保收、波動起伏大,是真正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可預測。


被稱為“影視冰川”的2019年,同樣有喜有憂。


2月5號,吳京帶著他的“小破球”流浪到了大熒幕上,靠著首日不多的觀影人次但足夠高的評價,人們被高口碑病毒式營銷洗腦,拖家帶口一邊哭一邊狠狠點亮評論區的五顆星,影院排片率直線上升。《流浪地球》打開了中國影視科幻的大門,46億的票房也讓吳京繼《戰狼2》後再次名利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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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京


雖然吳京一再表示不收片酬,但靠著投資的6000萬,也淨賺約一兩個億,背後贏家還有曾壓中《戰狼2》的北京文化。通過三季度《流浪地球》的收益確認,北京文化三季報一改半年報虧損的頹勢,7-9月營收6.43億元,同比增長1194.76%;淨利潤1.73億元,同比增長8425.38%,此外還有部分收益會在第四季度確認。


一部影片終止了一家公司淨利下滑的頹勢,一部影片增厚了一家公司一年的業績。


到了暑期檔則註定多災多難,先後不少影片撤檔、改檔,就在大家唱衰影視行業之時,《哪吒之魔童降世》猶如神助。哪吒雖醜,卻人人都愛,並接棒《大聖歸來》成為新晉的“國產動漫之光”。近50億的票房也牽扯出背後的出品方兼發行方光線傳媒,一直被黴運罩頂的光線藉著“逆天”的哪吒逆轉了“跌跌不休”的股價,三週暴漲28%,意氣風發。


一部影片亦可提振一家公司頹廢的股價表現。


打著“拯救世界末日”旗幟的《上海堡壘》便沒有這麼走運。影片中鹿晗飾演的江洋頂著厚厚的劉海,操作著比吃雞還差的技術,來了一場酣暢淋漓“霸道女總裁愛上我”的戲碼。影片3億多製作成本,累計票房僅達1.2億,上映不到一月便匆匆下架。受此拖累,出資30%的華視娛樂血本無歸。


最為悽慘的是,華視的IPO衝擊之夢怕是要因影片的撲街而折戟。


顯而易見,鹿晗的演技早就在他出演過的《甜蜜暴擊》《我是證人》等影視劇中得到檢驗,導演過《失戀33天》等備受好評影片的滕華濤仍舊啟用鹿晗,大概跟“割韭菜”的流量思維脫不了干係。


不過,流量不是原罪,罪在沒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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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誅仙》發佈會


肖戰的《誅仙》拿下中秋檔最高票房冠軍;易烊千璽主演的《少年的你》更是備受好評,票房已突破15億。但兩部影片背後的投資方卻無法喜笑顏開,新麗傳媒壓著與閱文集團的對賭,還有幾部影片遲遲無法上映讓它一籌莫展;金逸影視、橫店影視更是“花錢賺吆喝”,由於投入不多根本沒激起什麼浪花。


國慶檔三部曲《我和我的祖國》《攀登者》《中國機長》自不消多說,趁著國慶熱度,其背後能參與其中的製片方、發行方們股價走勢良好。


影視劇居高臨下,影視公司隨著影視劇票房收入的起伏而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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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之後仍是冰川



伴隨著稅收風暴,2018年的影視公司徹底進入了寒冬。


截至2018年末,國家稅務總局自查申報稅款117.47億元,入庫115.53億元,而2018年18家盈利的影視行業A股上市公司,淨利潤合計也只有69.71億元。


大額稅費的補交,不僅為2018年畫上了句號,也為2019年起了個悲壯的頭。


截至2019年三季報,萬達電影在收入方面仍保持著頭部位置,以115.94億元的營收排名第一,而主打電影發行的中國電影也保持著第二梯隊的位置。但受到整個影視行業觀影人次下降的影響,兩者收入分別就上年同期小幅下滑了7.45%和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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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淨利潤角度來看,光線傳媒憑藉創下多項紀錄的《哪吒》及其46.77億元的票房,延續了2018年的頭部位置,在三季報表現中摘下桂冠,以11.09億元的淨利潤在影視行業中排名第一,超過了萬達電影和中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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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和去年同期的淨利潤相比,大部分頭部影視公司的情況仍不容樂觀。


市值排名前十的A股影視公司中,只有上年墊底的奧飛娛樂和文投控股,實現了淨利潤同比增長,另外8家公司的淨利潤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滑,其中華誼兄弟的大額虧損,真正印證了“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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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確定的是,2019年的影視行業,並沒有從陰霾中走出來,寒冬從2018年延續至今,仍未回暖。


若算上各家公司可能在今年年報中繼續計提的商譽減值損失,全年業績可能出現更為慘烈的局面。


歸結原因,主要是由於多部影片從暑期檔撤下,錯過了這個全年時間跨度最長、市場容量最大的檔期。


貓眼研究院數據顯示,今年暑期檔總票房數176億元,雖然超過了2018年的173.8億元,再次創下歷史新高,但今年排名前十的影片中,國產片數量從8部降至5部,相關票房收入從102.48億元降至91.58億元。


除了票房收入整體下降以外,參投這些頭部影片製作的上市公司,也變得更加集中——更小的蛋糕和更少的分食者,結果只能是吃的人撐著,其他人餓著。


2019年影視寒冬繼續:上千家公司關停,頭部公司淨利大多下滑


相比2018年7家A股影視公司共享頭部影片的分賬收入,2019年只有光線傳媒、萬達電影、中國電影、橫店影視和金逸影視5家A股上市公司,能從排名前十的暑期檔電影中分一杯羹。


在這之中,更是隻有光線傳媒一家影視製作公司。在《哪吒》的46.77億元票房中,光線傳媒至少獲得約10億元的分賬收入,成了唯一一個吃到螃蟹的人。


暑期檔沒能大賺一筆的影視公司,大多也難借國慶檔翻身。


今年的國慶檔雖然出現了《攀登者》、《中國機長》和《我和我的祖國》三部大熱的主旋律電影,但聯合出品方分別高達27家、17家和48家之多,並非主控的幾家A股上市公司,能從中獲得的分賬收入自然不多。


業績承壓,影視公司的資金狀況自然也不容樂觀。截至2019年三季報,A股影視行業排名前十的上市公司,帶息債務合計較期初淨增加了5.14億元,其中淨增最多的分別是華策影視的12.15億元和萬達電影的6.45億元。


許多老玩家在這樣的局勢下選擇了退場。


慈文傳媒的實控人從馬中駿變為了江西國資委,驊威文化的實控人從郭祥彬變為了鼎龍實業,華錄百納則從華錄集團手中交給了盈峰投資控股,新麗傳媒也以155億元的高價被閱文集團收入囊中。


資本的力量又一次顯露無疑,國資和BAT,似乎成為了影視行業下半場比賽中上場的替補選手。


但不論是老玩家也好,替補選手也罷,經歷過影視行業的併購熱潮、稅收風波和嚴格監管後,在仍處於劇烈震盪的2019年末,這個行業更需要冷靜和自我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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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轉型的路上掙扎



虧損是2019年影視製作類行業面臨的頭號問題,但站在整個影視行業產業鏈的角度來看,根源還是在於製作、發行、放映三個環節利益分配不均,製作和放映方收益明顯低於發行。


與發行相比,影視製作不僅需要在前期投入大量的資金,還獨自承擔著影片無法進入流通市場的風險,這就導致影視製作業務不僅利潤空間小,而且虧損風險也更大。


為了應對這一問題,具備資金實力的頭部影視公司開始以原有業務為原點,向外延伸產業鏈,尋求更多贏利點。其中不少影視製作公司選擇對標迪士尼樂園,大舉進攻實景娛樂項目。


最先入局的華誼兄弟,在2011年設立了華誼兄弟(天津)實景娛樂有限公司後,便開始如火如荼地操辦起實景娛樂業務板塊。


8年過去了,卻只有2014年、2016年和2017年因新項目簽約帶來了較為可觀的品牌授權費,到了電影小鎮遍地開花的2019年,公司三季報顯示的相關收入卻只有3650萬元,同比下滑7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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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僅靠收取品牌授權費無法為華誼兄弟帶來持續的收入,而近期的業績也體現出電影小鎮無法以充沛的人流帶來可觀的票務收入。


排頭兵的失利似乎並不影響其他影視公司進軍實景娛樂產業。


光線傳媒自2014年與上海閔行區協議建設“中國電影世界項目”後,2019年再次中標揚州市的空港新城影視文旅產業基地建設PPP項目,是不是坑還尚未可知,好在其投資金額較小,基本只在提供IP、整體策劃方面出力,虧損風險不大。


北京文化則在今年10月公告稱,將以8.4億元為對價收購東方山水100%股權,擁有密雲區穆家峪鎮一塊18.72萬平方米的土地,用於開發密雲國際電影文旅項目,據說相關IP來正是自其目前重金投資的《封神三部曲》。


博納影業早已於2016年開始投資中國博納東方影視城,長城影視也收購了9家旅行社為自有的影視城輸送客源。


唯一退縮的是萬達電影。王健林雖然曾經喊話“讓迪士尼二十年在中國不盈利”,但自從2013年啟動青島東方影都項目後,萬達最終還是在2017年7月把該項目賣給了融創中國,選擇了“斷臂求生”,並調轉方向朝影視行業上游延伸,於2019年實現了對萬達影視的並表。


熱火朝天的實景娛樂項目投資背後,是並不足以支撐的IP資源。最終能存活下多少個項目,以及是否能衝出一個“迪士尼”,都是未知數。


相較於從影視製作向實景娛樂的延伸,影視製作板塊和院線板塊之間的互相延伸,成為跨度更小、聯繫也更加緊密的另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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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達影院


最典型的代表,自然是朝影視製作延伸的萬達電影。


相較於本年8.88億元淨利潤的業績承諾,萬達電影子公司萬達影視,上半年僅完成了3250.46萬元的淨利潤,佔全年應實現業績的3.66%。


金逸影視從去年開始佈局的影視製作業務,進展也不如意。花費1.16億元投資深圳中匯影視文化後,相關業務為2018年帶來了3042.13萬元的收入,佔比3%,而2019年上半年,這部分業務收入和佔比,分別降至247.84萬元和0.24%。


姍姍來遲的橫店影視,在今年5月設立了橫店影視文化產業股權基金,意在優化產業結構,為未來併購優質企業做好了準備。


除此之外,7月被中止A股IPO的博納影業,也在院線發展方面取得了進展。2018年12月,國家電影局下發“4號文件”,重新規定了國內影院的准入門檻,並開放院線牌照。博納影業成為文件發佈後,首家拿到院線牌照的影視公司。


院線端的完善,將對博納影業的全產業鏈佈局產生重要的作用,賦予其更大的底氣,在回A之後與其他經過一輪縮水的影視公司同臺競爭。


整個影視行業,似乎正在零散地重新組隊,“全產業鏈”成為這一輪新動向的關鍵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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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攤大餅”做不好產業鏈



事實上,並非誰都能把全產業鏈做好。


在中國,搞產業鏈,就是延伸上下游。上游影視公司努力拿牌照、開院線,下游院線公司死乞白賴往出品、投資裡擠,都一心想著搞個影視小城出來直接媲美迪士尼,典型的“畫虎不成反類犬”。


所以無論是萬達電影還是華誼兄弟或者是金逸影視,沒能看到百花齊放,只落得個資金承壓、拆東牆補西牆的後果。


國內的影視行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劇若要回本,票房收入必得是投入的三倍。而對好萊塢大片來說,這個數字則為2-2.5。其中的原因就在於產業鏈的生命週期更長。


打造全產業鏈不是“攤大餅”,更重要的是版權的精細化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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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國家,電影產業主要分為製片、發行和放映三個環節,上游包括IP、內容製作出品,中游包括宣發、在線票務,下游包括院線和影院放映等,通俗地講,一部作品的生命週期僅限於被創作出來、經過加工拍攝、到被宣傳、再到影院上架供大家看。


這也就決定了電影收入中的百分之八九十來自票房收入:影片若能吸引用戶多上幾次影院便能多拿些票房。如果票房撲街,基本上除了演員,所有參與其中的都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類似《哪吒》《流浪地球》這樣的爆款會被稱為“黑馬”、全靠“運氣”,不可謂不尷尬。


而國外影視產業擁有更成熟的電影收益結構。在國外電影公司的財報中,票房收入只能佔到30%,而家庭娛樂、碟片和電視播放收入、周邊則是大頭。


《復聯3》僅僅DVD碟片和藍光碟片的收入合併接近1億美元;《老友記》電視雖已停更,但每年在網飛等電視平臺上的重複播放就能讓華納兄弟賺取達10億美元的版權費用,所謂“一本萬利”不外乎此。


正是版權給了外國影視產業這麼大的信心。


以電視播放收入為例,北京很有勇氣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創始人關雅荻曾分享過這樣一組數據:好萊塢電影銷售版權給電視臺的時間一般在3-11年並且規定播出次數,超出次數需另行收費。如果影片正巧火爆,電影賣給電視臺直接按播出次數收費。


這樣,電影版權方相對電視臺有著絕對優勢。而我國電影在電視上的播放幾乎被CCTV6電影頻道獨佔,一簽就是五十年並且不限次。


我國電影版權主要是出售電影發行權和放映權,根據協議確定雙方分賬比例,僅此而已。至於周邊衍生品,外國影視產業玩得爐火純青,中國只能算得上瞎湊熱鬧。


《星球大戰7》上映前的三個月,迪士尼就開始了周邊衍生品的售賣,僅一個BB-8機器人,售價150美金,每小時賣2000個。


《冰雪奇緣》動漫中公主身上的“艾莎裙”,迪士尼官方標價149.95美元,一年時間內在全美賣了300萬條,近4.5億美元的收入超過了該影片在北美的票房。如今《冰雪奇緣2》業已上映,不知道又是什麼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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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意思的是,《變形金剛》電影的誕生就是為了推銷這款玩具。


在美國,衍生品的收入是票房收入的兩倍多,影視票房收入不過皮毛。數據顯示,早在2009年,與電影相關的授權商品產值就已到900億美元,大部分出自衍生品。


而在我國,衍生品更像是“湊熱鬧的”,沒有暢銷品不說,即便影視公司想做這門生意了,也敵不過某淘和義烏小商品。比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姑姑”的同款仙女裙、《琅琊榜》中“梅長蘇”的同款披風,生產的店家遍地都是。


投資需謹慎,“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這一點好萊塢電影產業做到了。不因一演員、一票房的得失而驚慌失措、血本無歸,穩定的電影產業鏈讓好萊塢影視從業者擁有更堅強的心臟。


相比之下,國內影視產業鏈的打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除了各自穩紮穩打的佈局和發展,也有待大環境的配套升級。


有朝一日,影視劇的的衍生品和版權收入能夠為影視公司們貢獻60%以上的收入,那麼一定是產業鏈相對完善了,政策也更加友好了。一片祥和的景象之下,將不再有賣房補稅的范冰冰,也不再有奔走借款的王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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