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1 「傳奇」嚴蕊

「傳奇」嚴蕊

浙江天台官妓嚴蕊,字幼芳,善於彈琴、下棋和歌舞,尤長於寫詩填詞。她貌美如仙,為當時江南名妓魁首。她知識廣博,又會應酬,四面八方許多人都知道她的豔名,不少人不遠千里登門求見。

唐與正做台州知府的時候,常常命嚴蕊前去佐酒。有一次,他在酒宴上叫嚴蕊以“紅白桃花”為題填詞。嚴蕊略加思索,即席填了一首《如夢令》: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

唐與正聽了,讚歎不已,賞給她兩匹細絹。

又有一次,唐與正在官署的書齋擺宴,赴宴的人中有個叫謝元卿的豪士,他早就仰慕嚴蕊,今晚得見,想驗證一下事實與傳聞是否相合,於是叫嚴蕊以他的姓為韻填詞。嚴蕊遵命填了一首《鵲橋仙》:

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謝。穿針人在合歡樓,正月露玉盤高瀉。

蛛忙鵲懶,耕者織倦,空作古今佳話。人間剛道隔年期,怕天上方才隔夜。

謝元卿聽了,拍案叫絕,並送給嚴蕊一筆金錢。

唐與正自恃是當時文壇高才,瞧不起朱熹(宋代著名哲學家,大官僚),於是朱熹對他很不滿。後來朱熹以使臣持節的身份到台州巡視,千方百計地找唐與正的岔子。朱熹指責唐與正違反朝廷規定,與嚴蕊有不正當關係,並把嚴蕊抓去關押了一個多月。

嚴蕊在獄中吃了不少苦頭。由於她始終沒有招供與唐與正有不正當關係的話,因此遭到多次毒打。後來,朱熹又命人把她送到紹興,投到獄中,繼續審問,但是好長時間也沒有審出同唐與正有私情之事。

有個獄吏誘勸她道“姑娘,為什麼不早招認?招認了也不過是杖罪,況且已經斷罪,不會重新判了,何必再遭這個苦罪呢?”

嚴蕊回答說“妾是個卑賤的妓女,即使與太守有私情,按罪也不至於判死罪。不過,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哪能胡言亂語去傷害士大夫呢?妾寧死也不會誣陷他人!”

獄吏聽了氣得要死,拿著棍棒又把她打了一頓。但嚴蕊始終不屈服。

兩個月間,她不斷受到拷打,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她的名聲卻因此而更加轟動,甚至連皇帝都知道了。

沒有多久,朱熹調任別處,新任州官嶽霖聞得弱小女子竟如此堅強,十分憐憫她,趁著慶祝正月初一的時候,叫她去填詞自述心願。嚴蕊略加思索,隨口唸了一首《卜算子》: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嶽霖聽了,心中暗暗佩服,當日便傳令讓她出獄從良。

後來嚴蕊嫁給一富豪,成了貴婦人,快樂一生。

選自《齊東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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