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9 “零排放”——一個神話的破滅!

凱飛力環保 危廢技術聯盟

寫在前面

“零排放”概念在中國工業界、環保部門是個微妙的存在——實驗室中不計成本,將現有高精尖技術都用上,確實可以將汙水吃幹納淨;但現實中,企業往往難以承受高昂成本,技術的完全實現也存在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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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理想與現實的差距,給中國西部尤其是黃河流域帶來眾多環境汙染問題和隱患,不容小視。

“零排放”,這一看上去就讓人生疑的概念是如何誕生的?又如何在經濟界、環保界被追捧?最終又如何?


“零排放”——一個神話的破滅!


由於該概念的實驗室層面的存在,不少沒有自然排汙水體(如河流、湖泊)的地區得以上馬大型化工項目,並通過環保部門的環評。也由於其在現實中難於做到,最終導致晾曬池、蒸發塘等“零排放”重要設施淪為事實上的排汙池,成為汙染環境的不定時炸彈。

“零排放”,這一看上去就讓人生疑的概念是如何誕生的?又如何在經濟界、環保界被追捧?最終又如何?

神話的誕生

“零排放”概念非中國原創,它在上世紀70年代首先由美國等國家提出,被稱為ZLD(Zero Liquid Disge)。這一理論稱,工業企業的廢水可以完全處理並不對外排放,無法回用的鹽類物質則通過濃縮、結晶方法以固體形式處理。

國內某周姓化工專家說,實驗室中假想的企業確實可以實現“零排放”,因為人類的汙水處理技術已非常先進。但現實中,是企業就要講成本,汙水處理必須做到技術和經濟兩方面都可行才行,因此,“零排放”在發達國家也並不受企業歡迎。

發達國家環保界和工業界,更傾向於少排放,在成本和環保間找到平衡。周學雙說,發達國家僅有很少的項目真正實現了“零排放”,其往往位於環境十分敏感的地帶如水源地等處,需要不惜一切代價確保環境不受汙染。

在該專家的印象中,中國僅有河源電廠等極少數項目實現了“零排放”。而河源電廠由深圳、香港兩方投資,位於內地供港飲用水水源地範圍,客觀上需要不惜代價。

學界一般認為,國外並不“吃香”的“零排放”概念在中國大量使用,與近十餘年煤化工企業的大量興起有關。

過去幾十年,中國企業在廢水處理上一般遵循“達標排放”辦法,只要將汙水處理到可向地表排放的標準,即可排入江河湖海。但在中國西部尤其是黃河流域,卻在近十幾年不具備“達標排放”的現實條件——黃河水汙染較重,在該流域新增排汙口難度很大。

偏偏在最近十餘年,中國的天然氣、石油缺口日益加大。中國富煤而少油、氣,從戰略上,中國需要發展煤制油、煤制氣產業。但這一戰略存在一個客觀限制——中國水、煤逆向分佈,北方地區尤其黃河流域多煤少水。

如此,黃河流域的內蒙古寧陝和新疆等省份就存在一個客觀產業難題:少水,還不讓向黃河及其支流等自然水體排汙,那如何發展用水、廢水量均大的煤化工企業呢?

石油和化學工業規劃院高級工程師曲風臣對財新記者說:“你要上項目,減排任務它(當地政府)都完不成,去哪裡給你申請額外的總量?”

一個現實的辦法,是把煤運到有環境容量即納汙水體的地方去興辦煤化工企業。但是,這一設想事實上被急於發展經濟的當地省份的政策堵死。

如在2010年,內蒙古對煤炭就地轉化做了細緻規定。要旨是兩個50%,即凡是投資大型燃煤電廠或煤化工項目,可以按照項目對煤炭消耗需求量的2倍配置煤炭資源,其中50%要在項目中就地轉化,另外50%允許企業進入市場自行銷售。

凡是新建煤礦,礦井單井生產規模至少年產120萬噸、露天礦至少年產300萬噸,而且就地轉化率達到50%以上。寧夏、新疆、陝西也都出臺類似的政策,提出就地轉化率不低於50%的目標。

種種限制條件下,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擺在了地方政府和煤化工企業面前:如何在沒有環境容量的地方發展高汙染、高能耗的煤化工產業?換句話說,沒有排汙口,一個產生大量汙水的企業如何生存?

“零排放”概念由此大受追捧,成為項目申報、審批中的關鍵詞之一。

業內專家認為,所謂“零排放”,就是這樣被倒逼出來的一個概念,為企業在西部開工創造了技術上的合法性。

“‘零排放’就是多個利益集團編出來的一個神話。誰都認為難以做到,但不提這個,項目如何上馬呢?”一位不願具名的學者直言不諱。

明顯不太現實的“零排放”,為何可以在環保部門一路綠燈通過?一位接近環保部環評部門的權威人士指出,這與中國環保部門權力過小、環境評價被虛置有關。

“在西方國家,一個大工業項目要想落地,第一步就得過環境評價這一關。但中國是反著的,先要找好發展地點,再從發展改革部門拿路條,再與地方政府談妥各種條件,最後才是來環保部門進行環境評價。”他說。

這位接近環保部環評部門的權威人士接著分析:“我碰到很多這種例子,前面幾十個章都蓋完了,就差你環保這個章了,如果不同意,就等於置我於死地。我前期工作幹了十年,花了十幾個億了,你環保現在跟我說選址不合理,得換地方,那我不等於白乾了?最終,環保部門迫於無奈,在各種壓力下只能修修補補進行一些改善。”

神話的破滅

2004年,煤炭央企神華集團在內蒙古鄂爾多斯上馬煤制油項目,成為第一個聲稱“零排放”的中國煤化工項目。

其他企業群起而效之。“十一五”期間,報國家審查的煤化工項目共27個,就有15個項目提出廢水“零排放”,其中10個位於水資源極其短缺的黃河中上游地區。當然,這也是發改部門給的壓力。近年發改部門在路條中要求煤化工項目實現“零排放”或“近零排放”。

神華集團煤制油項目副總工程師魏江波於2011年在《工業用水與廢水》雜誌發表論文稱,“在當前的技術和管理水平下,廢水‘零排放’還只是一種理想,而不能成為現實的操作目標。”

“零排放”——一個神話的破滅!

(圖:蒸發塘)

2013年,環保NGO綠色和平發佈報告稱,神華宣傳其蒸發塘有嚴格防滲措施,排入自然環境的實際廢水為零,但綠色和平工作人員實際調查發現,蒸發塘下側即是一大灘臭雞蛋味的汙水,附近汙水橫流。

綠色和平在蒸發塘和另外兩處排汙點抽取汙水和沉積物,送到全球最大的檢測認證機構SGS實驗室,以及英國的埃克賽特大學進行分析。結果蒸發塘水樣被檢測出90種組成複雜的半揮發性有機化合物,在29種可被可靠鑑定的物質中(與譜庫匹配度大於90%),其主要組成為苯酚及其多種衍生物。

神華集團作為“零排放”的先行者,在十年之後宣告了神話的破滅。與此同時,現有的晾曬池紛紛遇到難題——由於水質差,池面浮著油,汙水蒸發不掉。

曲風臣看過各地很多晾曬池,他告訴財新記者,現在很多池子都滿了,企業也很為難。

曾經的排汙池,如今成為心腹之患。但汙水還在源源不斷地進來。怎麼辦?多位業內專家所言,與財新記者在實地採訪、觀察所得一致:要麼漏到地下去,要麼偷偷排掉。

“其實以前也偷排,只是看不到。現在那麼大一灘水在那兒擱著,老百姓天天盯著。”曲風臣說。

神話為何破滅

周學雙認為,經過多年實踐,尤其是諸多大型國有企業的示範,根據今年蒐集到的行業信息,的確證實中國西部煤化工企業沒有一家真正做到“零排放”。

2014年6月,環保部環境工程評估中心6月中旬在北京舉行“中國煤化工廢水處理技術應用與創新研討會”,行業內關注廢水“零排放”的人士約150人到場,包括煤化工企業和相關研究、設計者,均認可現在還沒有真正做到“零排放”的工程實例。

從汙水處理流程來看,“零排放”可行。但關鍵在於,要將汙水處理到較為純淨的高濃鹽水,直至拿出結晶鹽,成本極高,已經超過了企業在現階段的承受能力。

曲風臣告訴財新記者,要在工程中實現“零排放”,“技術上還在探索階段,特別是,各種技術之間的有效銜接存在很大難度。”

周姓專家認為,從源頭上講,這是煤化工佈局出了問題。“這些年來,各路投資商想方設法地佔有煤炭資源,而地方政府更加追求利潤最大化,要求投資者在得到煤炭資源的同時,必須就地轉化,那只有建設煤化工項目,而我國西部很多地區,根本就不具備上煤化工項目的條件,不僅僅是缺水,最為嚴重的是缺乏納汙水體,因此,就只有編制‘零排放’的美好神話。”

一種思路認為,“零排放”技術既然不成熟,強作要求不啻緣木求魚。西部還要發展,周學雙認為,沒有必要把煤化工建立在普遍“零排放”的基礎上,而可以科學佈局,取締落後產能,在環境允許的情況下,尋找合理合法的排汙去向,舍小保大,“而不是像現在沙子眼兒似的、星羅棋佈地到處都在排汙。”

曲風臣沒有這麼激進,他認為“零排放”概念本身無錯,但已有的煤化工企業可能正在毀掉這個概念,現有的不合格晾曬池則會斷送這個工藝。

他認為,晾曬池建在適宜地區,嚴格控制防滲、進水水質等指標,還是一個合適的、低成本的濃鹽水處理工藝。當務之急是儘快出臺有指導意義的國家標準,規範晾曬池的設計和監管。凱飛力環保 cleanflam

參考閱讀

科學認識 “零排放”

來源:www.ccin.com.cn

近一段時間,煤化工“零排放”的問題引起業內廣泛關注。有專家表示,現代煤化工廢水“零排放”實際上是一個偽命題。

的確,在行業發展過程中,某些偽命題綁架了政府決策和企業的發展方向,但這正是由於我們的決策還不夠科學和民主所致。如果有足夠的科學論證,就會使偽命題無處藏身;有足夠的民主程序,就會使專家、有識之士的意見受到足夠的重視。

而具體到煤化工“零排放”上,如果匆匆貼上偽命題的標籤,這可能帶來新的片面性。

“零排放”技術已經有無數論著來倡導了,它是一種“工業理想”大致是沒有爭議的。廢水“零排放”,在國外叫Zero Liquid Discharge,簡稱ZLD,即液體零排放。

這種技術的出現是因為客觀存在“硬需求”,即在以下環境中不得不考慮ZLD:當地環境保護要求特別嚴厲;企業靠近當地居民江河或飲用水源(水庫);十分缺水的地區,如果開發新的水源供水比全部回收排水還昂貴時;公眾對工廠排汙十分反感;納汙能力緊缺或當地納汙指標已經用完。

而煤化工企業往往就是符合其中一種或多種條件,不得不考慮ZLD的。

ZLD技術在國外已有成熟的經驗,美國資源保護公司(RCCI)自1974年以來已在美國和其他一些國家的170多座火力發電廠實現了“零排放”,上世紀末也在煉油廠、化工廠、煤礦、鈾礦、鍊銅廠實施“零排放”。本世紀,這家公司被美國通用電氣公司(GE)併購,我國神華集團鄂爾多斯煤直接液化項目就採用了該公司的ZLD技術。

ZLD技術雖然是可以實現的,但確實是一種相當昂貴的技術,這是因為不論從投資來看,還是從操作費用來看,均要付出相當高昂的代價。該技術最後要將濃縮的高含鹽廢水蒸發,腐蝕性極強,必須用鈦材製作蒸發器,所以設備投資昂貴;要將廢水蒸發成蒸餾水,所以能耗就會提高,對節能不利,製得的回用水成本也很高。因此,當前煤化工“零排放” 不宜普遍推廣,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但話又說回來,ZLD技術對於有些既缺水又缺少納汙指標的煤化工企業是繞不開的環節。目前我國煤化工企業採用的ZLD技術有兩類:國外引進的和國內自行開發設計的。國外引進的技術,也有水土不服的問題,需要做一定的技術改造方能正常運行;國內自行開發設計的,第一次面臨大型工業性試驗考驗,出現各種原來沒有想到的問題,運行不順利也在所難免。

最近幾年,我國新型煤化工發展迅速,各大示範工程陸續開車投產,其中不少是世界最大規模的工業性試驗。在這過程中,我們會碰到一些難題,往往也是其他國家並無先進經驗可以借鑑的。這也是獨立自主開發工業化大型新技術的必然,需要我們付出代價,刻苦攻關,逐一加以解決。ZLD技術雖然國外早就存在,但也在不斷研究更新。例如,最近幾年發展的用膜技術實現常溫下濃縮高鹽濃水的技術,就可以甩掉貴重耗能的蒸發器,實現“近零排放”。

所以,對於“零排放”,既不應當急於大加提倡推廣,也不能當成“偽命題”一棒打死,而應將其當成煤化工發展中的重要課題,加緊攻關研究,找出技術可靠、成本低廉的實用方法,為那些缺水地區和納汙指標緊缺的地區發展煤化工提供可靠技術。


“零排放”——一個神話的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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