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講述影片關於孤獨的內核之前,先了解一下電影本身。
攬獲奧斯卡最佳影片在內四項大獎的《水形物語》近日在國內院線上線。
這也是國內6年來奧斯卡最佳影片首次在國內影院上映。
國內上映不到一週已經累計八千多萬票房,創近年來奧斯卡最佳影片首週末最佳票房成績。
作為一部文藝片可以說是非常不錯的成績。
由此也可以看出本片的質量過硬,與此同時關於影片的討論不絕於耳。
披著怪物外殼的暗黑版人魚戀童話、聚焦弱勢邊緣群體奮起反抗的主題、政治正確的爭議等等,以及最讓人想吐槽的國內院線刪減版小黑裙,都成了本片的議論焦點。
但仔細觀察片中每個人物本身,沒有光鮮精彩的履歷,都是遊離於社會邊緣的人群。
無法與別人說話的啞女艾麗莎、隱瞞同性戀身份的中年失業畫家、被國家拋棄的俄國科學家間諜。
故事中每個人的人生,滿滿都寫著孤獨二字。
墨西哥三傑之一的吉爾莫·德爾·託羅導演憑藉《水形物語》成為奧斯卡最大贏家。
而樂隊魔巖三傑之一的張楚曾唱過一首《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你也許沒聽過這首歌,但一定聽過這句話。
而將這兩者串聯起來的,正是電影中關於孤獨的底色。
可恥則有兩層含義,一是被排擠的社會弱勢邊緣群體,如種族膚色、性取向、殘疾等等。
他們被上世紀60年代的美國社會主流人士認為是可恥的,視為異類。
二是對電影主題的延伸,孤獨並不可恥。但因為外界種種壓力因素放棄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而沉溺於孤獨是可恥的。
孤獨是一種選擇,而不是妥協。
最本質的孤獨無非是人與人之間溝通上的孤獨。
故事的女主角啞女艾麗莎,脖子上從小就有三道爪痕,這也導致她無法用言語與別人交流。
開篇就是關於艾爾莎一天的生活作息。
關鬧鐘、煮雞蛋、自慰、刷鞋、撕日曆、乘公交。
這些場景在電影出現了兩遍,而內容卻一成不變。
日復一日地重複,這是艾麗莎生活中的孤獨。
失業的中年老頭查爾斯,艾麗莎的鄰居。
職業是一名畫家,但已經被辭退,其將最滿意的作品呈現給工作室老闆時被拒絕。
藝術繪畫上不被認可的孤獨。
畫家愛慕上一位蛋糕店的店主,儘管已經失業經濟拮据,但每次還是約艾麗莎一同前去吃派,只為能見上這位店主一面。
雖然不愛吃卻已經堆滿了冰箱。
當最終表達出同性愛慕之情時卻被當做怪物看待,店主一臉嫌棄地將其趕出門店。
並對其說:“別再來了,我們是個家庭餐館”。
而在這句話的背後意味著同性戀在當時的美國社會無法組建家庭,就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見不得光。
用頭上那頂假髮,中年畫家將真實的自我隱藏在軀殼下,無人可訴的孤獨。
艾爾莎的同事澤爾達,一名黑人。
當時正是種族歧視盛行的動盪時期,黑人惴惴不安,不被社會接納的孤獨。
她的丈夫軟弱無能,整日抱怨和他沒有共同語言。
僅有的朋友就是艾麗莎,還是無法說話的啞巴。
雖然她平時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是因為在家中無話可說。
科學家霍夫斯德勒博士,一名安插在美國的俄羅斯間諜。
不能向別人透露真實身份,為了自己的國家與科研默默奮鬥。
俄國高層告訴他“我們不需要研究它,我們需要的是不讓美國人研究它”。魚人的生命他無法挽救。
迫使他背棄自己的科學家使命,去殺死魚人,背棄職業理想、遠離家鄉的孤獨。
並被國家拋棄,兩個國家戰爭機器中的犧牲品。
片中處處都是社會邊緣人物的生活寫照。
等公交時椅子坐著的一位胖子先生,手上捧著蛋糕,身邊掛著氣球,而表情卻沉重沒有一絲微笑。
也許被嘲笑了體型,也許沒人陪他過生日,無人得知他經歷了什麼。
這只是片中眾多孤獨的一角,街上熱鬧的車水馬龍與五彩霓虹都與我無關。
內心世界仍只有我一人。
就算是片中的反派警探理查德壞事做盡,他也同樣是孤獨的。
在家中與孩子妻子無話可談,就連與妻子做愛時也要捂住她的嘴巴不讓說話,發洩工作壓力。
警探勤勤懇懇工作,窮極一生都忠心耿耿高效能幹,卻因為一次失誤就被上司威脅生命。
無論是在生活或是工作中沒有任何可以傾訴的人。少有的對話還是鏡子前的自己。
片中黑白電視裡就出現過黑人與白人之間動盪衝突的新聞,立馬換到的下一個臺是正是一出歌舞昇平氣氛歡快的舞臺劇。
結合上一個畫面可謂是極具諷刺效果。人與人之間的隔離從未像現在一樣明顯。
導演曾透露過偏愛怪物片的原因。
“我們總是習慣用非黑即白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但事實上世界是灰色的,它是黑與白的混合體,是誕生與毀滅的結合體,它並不單一絕對,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百分百的好或壞,但人們往往因為身懷缺點而不被他人喜愛,彼此互相傷害,我們需要深入地與人溝通,需要學會彼此原諒。這就是我為什麼會喜歡怪獸,他們從來就不完美,但他們證明了不完美也依然可以活著,這非常重要。”
同樣生而為人,卻因膚色、性別、階級而立起圍欄,將人們分地而治。
帶著後天的有色眼鏡,彼此都成了對方眼中的異類,又何來交流。
你我都是孤獨的個體,卻又相互排斥,成為了無限循環的死結。
而半人半魚的怪物則是片中孤獨的結合體。
如果說前面提到的都是社會的邊緣人物,而魚人則完全不屬於這個社會。
一隻在熱帶雨林中尊稱為神的生物被捕捉到現代社會研究解剖。
在亞馬遜原住民眼中是神,而在捕捉它的人眼中,是被困在鎖鏈中的未名怪物。
不被當“人”看待,成為社會孤獨的投影,沒人會去詢問他的意見。
即使它擁有交流能力也無人知曉,更沒人在乎。
而處死它的決定,原因僅僅是“不讓對方研究它”。
但歸根結底,故事仍是一個擁有暖色調的故事。
女主角的服裝與電影色調從冷清的綠色,到接觸魚人後雀躍飽滿的紅色。
無法用言語交流的啞女艾麗薩最終與朋友一起救出魚人,在魚人的神秘力量下開口說話,脖子的劃痕在水中成了魚鰓。
中年畫家的禿頂長出了頭髮,與科學家齊力施展冒險的拯救行動。
他們身處孤獨,卻不甘於孤獨。
被外界視為異類的魚人與啞女在水下相擁,兩顆孤獨靈魂的相遇,我們可以擁有彼此。
決定參與到營救魚人的行動中就是一次自我救贖,用實際行動去打破人與人之間的隔閡。
孤獨的人開始聯合起來,對這個充滿偏見的世界說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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