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 “非典”SARS適合做生物武器麼?


“非典”SARS適合做生物武器麼?

最近又有人在提起了“基因武器”這件事,還拿出來是17年前的“非典”作為例子。但是實際上,就人類目前的科技水平而言,製造基因武器其實是不可能的。

確實,從人類上個世紀20年代到60年代之間逐漸研究明白DNA的結構和成分,到今天開始了大規模的人類基因組計劃測定以及各種克隆,在分子生物學上人類逐漸開始掌握了最底層的秘密。不久的未來,人類也許真的可以復活遠古滅絕物種或者乾脆創造一些新的生物種類。但是,想利用不同人種之間製造一種“基因炸彈”還是近乎於不可能了。

這倒不是說人類當真沒法造出來,而是這個東西實在是無法控制,甚至可能反噬自身。這個原因既有人類自身行為特點所決定,又是病毒基因的自然屬性所決定。

首先,在不同的人種中間確實存在著一定的基因差異,但是這個基因差異是不穩定的。因為人類本身掌握著地球上最先進的生活方式,其中就包括交通和社會交往。

交通和社會交往直接導致了一個人類區別於其他動物的特點,用社會學的角度說叫做“不同種族間通婚”,用生物學角度說叫做“種內雜交”。

從生物學角度來看,現代人類其實都是有著共同的起源,簡單來說地球上現存人類都可以被歸入“哺乳綱靈長目人科人屬智人種晚期亞種”,至於人類因為生活在不同環境中後代逐漸出現基因變異表達出來不同的體貌特徵等等,這其實也不過是最近幾萬年的事情。

因此人種學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並非單純的生物學而是包含著社會學的成分在內,在地域和體貌特徵的基礎上,另外加進去語言歷史因素,是一種概略的統計而已。

在科技不發達的古達,不同地域之間的人類交往受到自然地理條件的限制,社會表現的相對靜態,因此不同地域人類確實可以通過逐步的基因突變產生一些特定的差異。

但是僅僅幾萬年,這在生物進化的歷史上其實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積累的差異還沒有使得人類不同群體之間產生了跨越生物學種類的差異,所以所有的人類種族之間不存在生殖隔離。這就使得“通婚”成為可能。

回頭看看,如果說以千年為維度,真正相對獨立發展沒有與外界產生太多基因交換的人類群體大約只有兩個,一個是美洲大陸的印第安人,另一個是南太平洋群島上的人。即便如此,隨著大航海時代的到來,這種隔離也被打破了。

當然了,“通婚”可以是日常共同生活交往中產生的,也可以是通過戰爭和掠奪人口的模式產生的。但是不論何種方式,最後形成了今天的局面,那就是沒有哪個民族在人種學上是真正“純淨血統”的。

曾經納粹德國為了自己的政治需要編造了一套種族主義的胡說八道,把自己說成“雅利安人”然後拼命地強調血統。但是這套謬論本身就有一個超級漏洞——正如卓別林的諷刺喜劇《大獨裁者》裡面的臺詞“一個高高在上的黑髮獨裁者統治者一個高尚的金髮民族……”

“通婚”的後果就是使得人類基因更是跨過了不同群體出現高度混雜。別的不說,漢族的祖先從黃河中游的一個小部落起家,在幾千年的征戰中與古代的白種人民族斯泰基人,南方的棕色人種百越等等不斷的交往和征戰,從殷墟的祭祀坑中挖出來的人牲骨骼既有東亞人種,也有南方人種,還有若干白種人的情況來看,這其中基因混合可想而知了。

後來隨著社會和科技進一步發展,對於牲畜的馴化和造船航海的出現使得遠距離通商成為可能,順著絲綢之路的交往這個情況就更加常見了。僅從唐傳奇小說裡的頻繁出現的“胡商”“胡女”和“崑崙奴”,就可見一斑。

西方情況也差不多,羅馬被日耳曼的“蠻族入侵”毀滅,匈奴王“上帝之鞭”的西征,維京人(瓦良格)在古羅斯建立留裡克王朝,阿拉伯帝國入侵伊比利亞半島……

中東和中亞就更不用說了,這個列表可以很長很長。

現代社會發展起來之後,“混血人種”就更是常見詞了。別的不說,就拿美國舉例吧,歐洲裔白人大約72%,非洲裔黑人大約13%,拉丁裔大約10%,亞裔加上原住民印第安人大約5%。這還只是大約分類,想想看,這樣一個社會結構裡會有多少混血人種的存在?布什家族這種頂級豪門裡都有了拉丁裔成員,也就可見一斑了。


“非典”SARS適合做生物武器麼?

長得跟老小布什真像,但是拉丁裔特徵明顯吧?

還得提一句,所謂拉丁裔其實本身混合了,歐洲裔白人,非洲裔黑人和土著印第安人(人種學來說又是黃色亞裔的分支)的血統。

在這樣的一個社會結構裡,你打算開發一個針對種族的“基因炸彈”麼?真的不怕引火燒身啊,這份膽量……

俄羅斯自然更不用提了,偉大革命導師列寧自己就有韃靼人的血統,換句話說也就是有來自東亞的蒙古血統,其他乾脆就是屬於東亞人種或者有東亞血統的民族就更多了去了。

所以僅僅從這一點,開發針對“人種”的基因武器不是瘋了,而是沙雕。

從病毒本身來說作為基因炸彈也不太現實,因為病毒的自然突變率實在是很高。病毒的結構大家都知道,一個蛋白質的外殼(很多酶,作為突破細胞膜的鑽頭)包裹著一條DNA或者RNA鏈條。病毒的繁殖是需要先進入一個宿主細胞,然後利用這個細胞內部的DNA和RNA,以及酶進行轉錄排列氨基酸和脫水縮合成肽鏈,然後肽鏈再交聯摺疊成蛋白質。這其中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非典”SARS適合做生物武器麼?

沒有任何外部干擾的情況下,病毒自然的突變率就高達萬分之一到百萬分之一,而病毒在一個細胞內的繁殖都是以百萬為單位計的。這還只是一個細胞呢……

什麼紫外線,化學物質,甚至是另一種病毒同時也侵入這個細胞進行繁殖,都可能使得病毒突變。

所以用不了多久,這個病毒變成媽媽都不認識的樣子,你也別奇怪了。如果是一個複雜生物體,比如貓,也許這種變異會表達為毛色,體型大小和食性的差異,然後去自然環境裡接受篩選。病毒結構太簡單了,一旦變異必然表現在表面的酶上,造成自己的傳播性和傳播率的巨大差異。

換句話說,你千辛萬苦的造出來一個只針對某人種特定基因的基因炸彈,而且你也不管不顧自己陣營裡面X%的人其實也有這個基因了,然後你把這玩意撒出去了。會發生什麼呢?

第一,過了幾周,病毒引發的疾病開始發作,只針對某人種的效果不錯。但是再過了幾天你發現你所在的人種裡也開始病了,因為病毒突變的也可以傳染到你這個人種了。

第二,過了幾周,病毒引發的疾病開始發作,效果不錯,而且還就是沒有突變到對付你這個人種,但是再過幾天你發現,你的人種中間流行的流感變得無法收拾了。因為對方有人同時得了流感,然後流感病毒跟你的基因炸彈病毒在同一人體內發生了基因交叉……

第三,過了幾周,病毒引發的疾病開始發作,效果不錯,而且還就是沒有突變到對付你這個人種,但是很快這東西變異的沒啥傳染性了……

第四,過了幾周,病毒引發的疾病開始發作,效果不錯,而且還就是沒有突變到對付你這個人種,但是很快這東西變異的潛伏期超級長,好像艾滋病那種十年也是有的。你就靠著這個在那裡傻坐乾等著戰爭結束麼?這十年潛伏期裡,對方的人跑到你這裡,然後又變異出來……

……

你會造這麼一種武器嗎?

好吧,看來潛伏期造成的麻煩太大了,要不咱們造一個沒啥潛伏期的,沾著立馬得病就掛的?

那也麻煩,先不說別的,沒有潛伏期或者潛伏期太短了,就很難有傳染性。既然如此乾脆用化學武器得了,那個玩意便宜多了去了。

單純就討論SARS,這東西是挺可怕的,發病可能很猛烈造成對方大面積病倒和秩序混亂,但是如果說潛伏期可能在一天到兩週,這一點就不適合做基因武器。因為現代條件下社會是高度動態的,遇見個潛伏期長的正好職業還是必須頻繁跨國旅行的,16天夠這夥計一口氣跑半個地球了。

你就算是封鎖住不跟敵國有啥人員往來,架不住病毒可以去中立國,然後去你盟國,然後到你家去了……

正如埃博拉病毒,其實這東西出現在人群中已經好幾十年了。只是以前非洲因為實在是太不發達了,一旦一個村子有人得病了,這個村子最多再加上臨近幾個村的人死光了,然後也就沒了。但是這些年非洲發達起來了,道路交通條件改善了,而且人的求醫問藥意識提高了,得病了知道跑去城裡看病……

比較理想的生物武器,應該是潛伏期不要太長,3-5天就好,發病的時候也不要過於劇烈,病死率不必追求過高,能讓對方大面積躺下就足夠用了。另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最好傳播渠道要比較可控,而病原體本身基因相對穩定,不要亂突變。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其實細菌比病毒更加靠譜點。

其實好多流傳的基因炸彈的說法本身都站不住腳,最流行的一個說法——以色列秘密開發了一個針對阿拉伯人的基因炸彈。這簡直就是沒腦子,以色列的民族起源希伯來人和阿拉伯人都是閃含民族,如果從起源基因考慮差別不比山東人和河北人的差異大。

當然了,現代猶太人的血統來源其實也是高度複雜的,因為認定猶太人的標準大約是這樣子的:母親是猶太人,至於子女信不信猶太教這不重要……這可是以色列的《迴歸法》的標準啊!所以以色列的猶太人公民裡既有金髮碧眼看著純牌歐洲人的,也有捲髮黑皮膚的非洲人,當然長得跟阿拉伯人一模一樣的就更多了。

至於阿拉伯人,因為販奴貿易他們其實也混入和不少的歐洲血統和非洲血統。

你想開發一個讓這個群體沒事,只針對阿拉伯人的基因炸彈麼?

至於世界各國嚴格保護自己國民的基因組,其實很多時候是考慮經濟和政治利益,比如某些特定群體(偏遠山村)遺傳病症問題,可能讓國外的製藥巨頭拿去牟利了,諸如此類。

當然,這不是說基因炸彈就完全可以不當做一回事。人類互相通婚是普遍現象,但是植物和動物的種類因為被人嚴格操縱控制,所以某個比較高產的種類會相對穩定而且被大面積種植或者養殖。如果開發一個基因炸彈去破壞對方的糧食供應,這個可是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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