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部電影熱度最高,相比大家也猜到是哪一部了,沒錯,今天就來聊它——
燃燒
버닝
這部電影有多好,按照慣例,數據說話。
在剛過去不久的戛納電影節上,本片以3.8分(滿分4分)創造了場刊歷史最高分。
豆瓣評分8.1,比剛開始的8.9有所回落,但也不低。
資源一出,熊立馬開擼。
看完熊和大部分人的感覺一樣:沒看懂。
但這部被吹上天的作品一定有其牛逼的地方,熊為了更好的理解這部電影,特意找來原著拜讀。
原著的作者相信大家都聽說過:村上春樹。
即便你沒聽說過他也一定聽說過《挪威的森林》。
這部電影就是改編自他的短篇小說《燒倉房》。
全文不到一萬字,以第一人稱書寫,故事結構鬆散,情節上也沒多大起伏,結尾看似沒完待續,好像什麼都沒說。
但過後你往深處想,又會覺得這分明是一個越想越恐怖的故事。
接下來熊斗膽結合原著和電影試著去分析這部大部分人表示看不懂的電影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
以下內容涉及劇透,請慎重選擇閱讀
我們先來看看電影的劇情:
鍾秀(劉亞仁 飾)農民出身,書讀得不多,目前在首爾打著零工,但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夢想:當一名小說家。
一天,他在街上偶遇了童年玩伴惠美(全鍾瑞 飾)。
可是鍾秀對惠美毫無印象,惠美認出鍾秀倒是很高興,相約鍾秀一起喝酒。
惠美說她打工的原因是為了攢錢去非洲。
鍾秀不解,為什麼是非洲。
惠美說,非洲的布須曼人有兩類飢餓者:小飢餓者和偉大飢餓者。
小飢餓者指的是生理上飢餓的人;
偉大飢餓者指的是飢渴尋找生存意義的人。
鍾秀靜靜地在旁邊聽著,似懂非懂。
惠美養了一隻貓,囑咐鍾秀在自己去了非洲之後幫忙照看一下。
那天在惠美的出租房,兩人自然而然地發生了肉體關係。
幾個月後,惠美從非洲回來,身邊還跟了一個男人Ben(史蒂文·元 飾)。
惠美說這是在非洲認識的,看兩人的樣子,顯然是一對情侶。
之後惠美每次叫鍾秀出來玩,都會帶上Ben。
Ben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電影沒有明確交代Ben的職業。
鍾秀和惠美只知道他很有錢。
有一次,惠美和Ben來到住在遠郊區的鐘秀家玩。
三人吸完大麻,Ben偷偷地告訴鍾秀,自己有一個奇怪的愛好:
燒塑料棚。
每隔兩個月,選一個廢棄的塑料棚,然後燒掉它。
Ben說這些的時候,是鍾秀沒看過的興奮模樣。
Ben還說,這一次要燒的塑料棚就在鍾秀家附近。
ben的這番話讓鍾秀不安又好奇,他開始每天認真觀察附近的塑料大棚,著魔似的搜尋相關痕跡。
然而打那次以後,惠美就消失了……沒人再見過她。
電影的前半段劇情和小說基本契合。
眾所周知,村上春樹的作品是最難被影視化的。
他的作品大多輕故事重情緒,這種“村上春樹式調調”基本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即便那部大名鼎鼎的《挪威的森林》改編也沒能成功。
村上春樹的作品拍成電影勢必會有很多空鏡頭和留白,拿捏不好很容易被扣上故弄玄虛和矯情的帽子。
而導演李滄東大概是第一個精準把握到那個度的人。
李滄東這個名字,你可能會陌生,他不是一個高產的導演。到目前為止作品只有六部。
但他一出手必拿獎。
處女作《綠魚》韓國青龍獎最佳導演獎;
《薄荷糖》入圍戛納電影節“導演雙週”單元;
《綠洲》獲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導演、新人、國際影評人獎;
《詩》拿下戛納電影節最佳編劇獎;
《密陽》獲亞洲電影大獎最佳導演、最佳電影。
李滄東的作品大多描述邊緣人的生活狀態,《燃燒》也不例外。
在原著中鍾秀是一名作家,也算得上是中產階級,而在電影裡鍾秀的身份被設定和惠美一樣,都是這個社會的最底層人物。
Ben在他們眼中是那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存在。
電影沒有明說他們身份的懸殊,而是通過對他們住處的刻畫強化了這種身份之間的巨大差異。
鍾秀住的地方可以聽見朝鮮廣播,證明是離韓國市區很遙遠的農村;
惠美住龍山區厚巖洞,普通居民區;
Ben,住瑞草區盤浦洞,江南富人區。
李滄東僅用住處這一點就隱喻了當下韓國階層差異的問題。
更可怕的是,階級從出生的那時就註定了,像命運一樣,能夠逆天改命的少之又少。
鍾秀有一個“憤怒控制障礙”的父親,母親在他小的時候忍受不了離家出走。
原生家庭的不幸令到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打破不了階層的壁壘。
惠美厭倦自己的容貌,於是走去整容,終日負債累累入不敷出。
她渴望成為偉大飢餓者,羨慕那些可以去尋找活著意義的人。
而自己只能屈服於眼前的苟且,詩與遠方都只不過是空中樓閣。
片中最唯美的一場戲,便是惠美在日落之時跳的裸舞。
這可能是她最接近偉大飢餓者的一次,不再為跳舞而跳舞,而是想跳舞而跳舞。
那一刻,無論是她的身體還有心靈都是自由的。
婀娜的舞姿在日落餘暉的映襯下美得讓人窒息,美得讓人落淚。
這段三分鐘的獨舞在小說裡是沒有的。
如果說窮人是物質上的貧窮,那麼富人就是精神上的空虛了。
惠美對於Ben來說,不過是一個玩物。
何以見得,當惠美沉浸在自己敘述中起舞時,鏡頭切換到Ben,他在打哈欠,一副敷衍的樣子。
為了排解空虛,所以他選擇了燒塑料棚。
在原著中叫燒倉房,電影是為了符合韓國習慣改成了燒塑料棚。
影片從後半段開始是李滄東的原創發揮。
除了要表達“階級對立”,還玩起了懸疑。
好的懸疑不是在最後一刻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而是到結束都不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一切全憑你的想象。
這一點《燃燒》做得很成功。
電影由始至終都沒有說惠美有沒有死。
但熊傾向於她已經死了。
原因有兩點:惠美之前住的房子亂成一鍋粥,但一夜之間卻收拾得整整齊齊;
第二點,鍾秀曾經接到過惠美的電話,電話那頭急促的腳步聲和汽車的喇叭聲。
如果惠美死了,那是誰殺的?
熊覺得是Ben。
他口中所說的燒塑料棚其實就是殺人。
為什麼燒塑料棚,因為這些塑料棚都是又亂又髒而且沒有用,就算燒了,警察也不在乎。
意思就是像惠美這種對社會無用之人,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來找。
他沒有專門要殺惠美,只是惠美剛好出現了,殺一個也無妨。
到最後,鍾秀是因為猜到Ben是兇手,殺了他為惠美報仇,還是這一切不過是他筆下小說的故事?
而這一切李滄東都沒有說破,這正是這部電影的高明之處。
初看感覺啥也沒有說,看完越想越覺得信息量很大。
就像道教裡所說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宇宙”,無限種可能。
還有惠美口中的水井,到底存沒存在?
惠美曾經對鍾秀說過,她小時候跌落過水井,還是鍾秀把他就起來的。
但鍾秀去問惠美的家人,還有當地的村民,大家都說根本沒有著口水井。
水井存不存在不重要,關鍵是有沒有人在意過那口井。
這口井是不是也隱喻了像鍾秀和惠美這種人一樣,根本沒人在意,哪怕哪一天消失了,大家也會當沒事發生過,照常生活。
鍾秀、惠美、Ben其實都是孤獨的人,他們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就連Ben看似什麼都擁有,依然無法真正融入到這個世界。
惠美之於鍾秀,就像惠美出租房裡難得撒進的一道亮光,讓孤獨的鐘秀感到慰藉。
可惜惠美就和那道光一樣,稍縱即逝。
到頭來鍾秀還是一個人。
Ben的燃燒只是為了取樂,鍾秀最後的燃燒更多是憤怒,不甘。
不得不說,熊又一次被劉亞仁驚豔到了,和《老手》裡邊的角色完全是兩個人,從壓抑到爆發的狀態演繹得恰到好處。
Ben的扮演者史蒂文·元讓我終於可以忘記他是《行屍走肉》裡的格倫了。
他太適合演繹優雅中帶點病態的角色了。他溫和的笑容讓人感到一絲寒意。
飾演惠美的是個新人,出道的起點就這麼高,未來可期。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超感獵殺》裡的8個人,能夠打破人與人之間的隔膜,完全知曉對方的心意。
在你感到孤獨的時候,有人在你旁邊,輕撫你的肩膀說“我懂”。
我們都活得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
我們都活得像個孤獨患者,需要認可。
後臺回覆“燃燒”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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