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 中國的千年古畫被德國搶走,徐悲鴻花一萬買下,視此畫如生命

1936年,徐悲鴻應邀前往香港舉辦個人畫展。他在好友、時任香港大學教授、著名作家許地山夫婦的家宴上獲知一個信息:一位德籍的馬丁夫人藏有滿滿四箱中國古書畫(據說此畫原藏在一家王府,後被德國人搶走),而且正在待價而沽尋找買主。徐悲鴻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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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


馬丁夫人十分熱情,一股腦兒將古書畫全部搬出擺放在徐悲鴻的面前,任其選購。徐悲鴻在翻檢了兩箱之後,似乎並沒有表露出想從中選購的意思。就在馬丁夫人滿腹狐疑之際,徐悲鴻發現旁邊還有一隻箱子。

德國夫人說那箱子裡面的東西收藏了十年了,但是卻沒有人欣賞,所以並不貴重。但當徐悲鴻緩緩打開箱子,拿出一件沒有任何署款的白描人物長卷時,他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徐悲鴻急促而高聲地喊道:“下面的不看了,我就要這一件!”隨即,徐悲鴻提出用隨身所帶的1萬餘元現金購買這件古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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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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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的馬丁夫人見徐悲鴻如此中意這件白描人物長卷,似乎明白了這件古畫絕非一般畫作所能比,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不捨之意。徐悲鴻明白馬丁夫人的意思,旋即開口說,我願再以自己七幅精品畫作作為交換,這才最終順利成交。

以徐悲鴻當時在中外畫壇之名望,他的七幅精品畫作可謂價值不菲。那麼,他買來的到底是怎樣一幅驚世畫作?

讓我們打開這幅畫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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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題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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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共有87個人物,東華、南極兩位帝君率領神伯、仙女、神將前去朝謁天上的最高統治者,畫卷從右往左是神將開道壓隊,頭罩光環的東華帝君居中,其他各路神仙、幡旗、傘蓋、貢品、樂器等,簇擁著帝君在仙樂聲中足踏祥雲御風浩蕩行進,一派風動雲飄的神仙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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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神仙卷》局部


回去以後,徐悲鴻興奮不已,日夜觀摩。

他將畫定名為《八十七神仙卷》,精心篆刻了一方刻有“悲鴻生命”四字的印章,小心地印在畫卷前面,並在跋文中寫道:此卷之藝術價值足可頡頏(對抗)歐洲最高貴名作,可與希臘班爾堆依神廟雕刻這一世界美術史上第一流的作品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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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千、謝稚柳等大家也曾前往徐悲鴻住處觀看了《八十七神仙卷》。

張大千見卷後大吃一驚,歎為觀止:“此畫與唐朝壁畫風格相同,不是唐人畫不出這樣的作品!北宋武宗元作品的源頭,就在這裡!”

謝稚柳也表示贊同,認為是“晚唐之鴻裁,實宋人之宗師”。所有人一致認為這幅畫是現今國內唯一見到的唐代人物畫卷,有“吳帶當風”之感,極有可能是“畫聖”吳道子的真本,並喻之為稀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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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鴻生命”(朱文方印)

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飛機襲擊了新加坡。身在新家坡的徐悲鴻原定赴美展覽計劃不能成行,而最使他困擾的是隨身攜帶的數百件珍貴藝術品將如何處置。

經過商議,林慶年、莊惠泉等人將徐悲鴻安排到崇文學校內。他們又把徐悲鴻存放在好友黃曼士家中的繪畫、書籍、印章、陶瓷及四十餘幅不易攜帶的油畫秘密運到崇文學校,並裝好放在皮蛋缸裡,埋在一口枯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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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神仙卷》局部


徐悲鴻忍痛將自己的大量作品留在了新加坡,隻身攜帶《八十七神仙卷》登上開往印度的最後一班客輪,取道緬甸,歷經艱辛回到祖國。最後,國寶得救了,可是徐悲鴻嘔心瀝血創作的四十餘幅油畫卻從此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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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


1942年5月,徐悲鴻到昆明舉辦勞軍畫展。當時他住在雲南大學的一幢樓上。一天,空襲警報忽然尖利長鳴,日本轟炸機結隊而來。他匆忙和許多人一起跑入防空洞。警報解除後,他回到住所,竟發現門所被撬開,《八十七神仙卷》被盜!

徐悲鴻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像被人當胸猛擊了一拳,站立不住,眼前一片昏黑,彷彿五臟都在劇烈地翻騰。因為此事,徐悲鴻日日憂心如焚,三天三夜寢食不安,從此血壓急劇上升,病倒在床上,因此種下了高血壓的病根,多年後也是因高血壓併發症而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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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神仙卷》局部


事發兩年後,事情出現了轉機。

一封信從成都寄到重慶,寫信人是中央大學藝術系女學生盧蔭寰,她告訴老師,一個偶然的機會,使她看到了《八十七神仙卷》,因為她曾臨摹過《八十七神仙卷》的照片,確認是原作無疑。徐悲鴻興奮得幾乎要立即飛往成都,但又怕自己親自前往嚇著藏匿古卷的人。就在他焦灼不安的時候,一位自稱姓劉的將軍來拜訪他。


這位劉將軍是徐悲鴻在新加坡辦畫展時認識的,他也說在成都發現了《八十七神仙卷》,並拍著胸脯打保票說他可以萬無一失地討回古卷,但要花一些費用,對方開價20萬元(那個年月,北京一棟四合院只要1萬元),外加幾十幅徐悲鴻親筆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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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線條比較,左傳吳道子《八十七神仙卷》,右吳道子《朝元仙仗圖》(李凇論文圖)


尋畫心切的徐悲鴻並沒有討價還價,更沒有過多追討此畫被盜細節,而是託著病痛之軀日夜作畫,並積極向親友湊款。幾經周折,《八十七神仙卷》終於被“劉將軍”帶回來了。徐悲鴻激動不已,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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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神仙卷》收藏印


不過,數年後“劉將軍”的真實身份被人挖出,他叫劉漢鈞,有人指出他其實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大騙子,《八十七神仙卷》事件為他自導自演欺騙徐悲鴻云云,但此為後話了。

中國的千年古畫被德國搶走,徐悲鴻花一萬買下,視此畫如生命

扶桑大帝線條比較圖,左傳吳道子《八十七神仙卷》,右吳道子《朝元仙仗圖》(李凇論文圖)


徐悲鴻雙手捧著這件國家的鑲寶,他視之為生命的畫卷,激動得兩頰通紅,用興奮得顫抖的手指小心地打開了畫卷,八十七位神仙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悲鴻眼前。他們依舊安詳、肅穆、體態優美,彷彿沒有受過任何驚擾。只是畫面上那“悲鴻生命”的印章已被挖去,題跋也被割掉。但即便如此,悲鴻還是欣喜異常、萬般感慨地作了一首詩:


得見神仙一面難,

況與伴侶盡情看。

人生總是葑菲味,

換到金丹凡骨安。


1953年9月,身為中央美術學院院長和全國美術工作者協會主席的徐悲鴻積勞成疾,突發腦溢血,經搶救無效而去世。

中國的千年古畫被德國搶走,徐悲鴻花一萬買下,視此畫如生命


夫人廖靜文在悲鴻逝世的當天,就宣佈將悲鴻留下的一千餘件作品和一千餘件他收藏的歷代優秀字畫及萬餘件圖書資料全部獻給國家,這裡邊也自然包括這件價值連城的國寶《八十七神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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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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