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6 特寫|在莫桑比克“拓荒”的中國人

10月末,正是南部非洲旱季的尾巴。發源於南非與博茨瓦納的林波波河,像一條青色的弧形筋脈,在黑黢黢的河床裡蜿蜒起伏,張翁搏動,一路向東,在非洲大陸東南角的莫桑比克城市賽賽(Xai-xai),靜靜注入溫暖的印度洋。

從莫桑比克首都馬普托驅車向北,快要抵達加扎省(Gaza)首府賽賽前的一段路程,沿途荒野叢林遍佈,無人認領的芒果樹果實豐盈,星星點點的牛群在草木間覓食散步,穿戴鮮豔、頭頂水罐的黑人農婦偶從小塊散耕的農田中穿梭而過。這是林波波河下游平原的日常景象——這片土地上勞作的農民,為整個莫桑比克貢獻了40%的國內生產總值。

特写|在莫桑比克“拓荒”的中国人

莫桑比克農民

以林波波河下游為代表的莫桑比克的多數平原,資源稟賦出眾,被讚譽為“擁有海南的氣候、漢江的水資源、東北的黑土”。然而,這方水土肥沃,卻不豐饒。

莫桑比克1975年從葡萄牙獨立,此後經歷了長達17年的內戰,是聯合國確定的48個世界“最不發達國家”之一。該國有80%人口從事農業生產,但農耕技術仍十分古老;可耕地面積為3500萬公頃,已開發耕地卻只有600萬公頃。儘管擁有優越的產糧潛力,但囿於資金、技術等限制,莫桑的農業發展仍受滯礙,糧食安全無法得到保障。美國農業部數據最新顯示,莫桑比克2018年的大米進口量為620萬噸。

2006年,中非合作論壇首次在北京召開峰會,在中非農業合作框架下,提出鼓勵和支持中國企業擴大對非農業投資,進一步參與非洲農業基礎設施建設、農機生產和農產品加工業。

在此背景下,一群中國人飛越了印度洋,出現在了莫桑比克的廣袤原野裡。

“非洲第一大農場”

2019年10月,南半球的春季,莫桑比克的播種季。數十名身著橘色制服的莫桑比克農民在加扎省賽賽西部林波波河下游的一片水田中撒下水稻的種子,黑色泥漿水中映著一排生機勃勃的倒影。遠處的田壟上,一名莫桑工人正在中國同行的指導下駕駛著一臺美國約翰·迪爾牌的拖拉機在肥沃的黑土之上徐徐前行。

這片方圓2萬公頃的土地,是被譽為“非洲第一大農場”的莫桑比克萬寶項目。

2007年,在省際友好關係框架下,加扎省政府贈予湖北農墾300公頃土地建立“湖北-加扎友誼農場”。四年後,一家湖北民營企業萬寶糧油接管了友誼農場,並獲得了加扎省政府以象徵性租金(事實上並未收取)提供的2萬公頃土地的50年租期合同。2013年,中非發展基金(CADF,下稱中非基金)聯合中葡基金共同向萬寶投資,力圖將萬寶做成中非農業合作的標誌性項目。

但萬寶項目自落地以來就一直命途多舛。

2013年起,林波波河下游連續兩年洪災氾濫,田地顆粒無收。2014年,原本運營萬寶項目的湖北民營企業又因國內項目出現債務危機,資金鍊斷裂,萬寶項目瀕臨破產。

特写|在莫桑比克“拓荒”的中国人

莫桑比克農民在萬寶項目播種

遭遇危機後,中非基金接下了“爛攤子”,並在兩年內與民企、農業企業、承包企業等多方接洽。2017年9月,項目最終被交給了曾承建莫桑比克北部納卡拉走廊鐵路的中鐵二十局集團莫桑比克有限公司(下簡稱中鐵二十局)管理,萬寶項目重新步上正軌。

儘管經歷坎坷,但沒人能否認這個項目巨大的影響力。一位莫桑比克人告訴記者,當地人幾乎認為,談論“萬寶”就是談論“中國”。

萬寶項目一經落地,得到了歷任莫桑比克總統的支持。2013年,前總統阿曼多·格布扎(Armando Guebuza)曾考察萬寶農場,並親自將萬寶生產的大米命名為“好味道”(Bon Gusto)。為方便生產運輸,現總統菲利佩·紐西(Filipe Jacinto Nyusi)上一個任期期間,加扎省政府還修建了一條連接萬寶基地與莫桑比克交通主動脈南北公路(EN1)的道路。

之所以能收穫來自莫桑比克官方的背書,萬寶依託了一種特殊的“公司+農戶”合作種植模式。萬寶將開墾出的部分土地交付當地農民,農戶可賒賬從萬寶購買優質的中國稻米種子,萬寶也會提供農機、技術方面的指導與服務,最後萬寶依照合同,扣除成本收購農戶種植的大米,農戶亦可平價購得萬寶生產的大米。而其餘的土地,則由來自中國的農民種植,起到示範和技術轉移的作用。

“我們覺得這個項目是可行的,不能期望非常高的經濟回報,社會價值、民生效應,還有自己的可持續性經營,這些都是必要的。” 據中非基金派至萬寶的董事劉寧川所述,即便是在萬寶最困難的兩年裡,合作種植也沒有停,在當地反響很好。

特写|在莫桑比克“拓荒”的中国人

萬寶項目基地,寫著“好味道”(Bon Gusto)的倉庫

45歲的莫桑比克農婦安娜·費爾南多(Anna Fernando)是與萬寶合作的450個莫桑比克農戶之一。自從2015年加入萬寶的合作種植項目起,她每天5點到9點在自己位於萬寶農場的2公頃合作種植田上勞作,她使用萬寶提供的種子、農藥和技術,一季的收入約30000梅蒂卡爾(約合人民幣3000元),供養著一個18口人的大家庭。

與中國人交談時,安娜雖面露侷促,但坦言道,“現在的米更好吃了,生活更好了”。 加入萬寶的四年內,安娜家蓋起了兩間新房。其中一間茅草搭起的土屋中,擺著一臺小型電冰箱、一輛自行車,屋外架起了一塊太陽能板,旁邊一群羽毛斑斕的雞鴨正啄食著穀物。

中國對非農業援助的歷史悠久,從派遣援非農業專家,到建立援非農業技術示範中心,方式不一而足。而隨著援助方式的改變,許多中國農業企業開始到非洲開始帶有商業性質的經營活動。其中,莫桑比克的萬寶則是為數不多的,也是最大規模的糧食作物項目——這意味著其與非洲的糧食安全息息相關。

“在莫桑比克,通過與中國在水稻產業鏈上的合作,我們成功提升了水稻產量。”莫桑比克農業與糧食安全部部長伊吉諾·馬魯萊(Higino De Marrule)11月1日表示,“在莫桑比克的中國公司把他們的技術和知識轉移給了我們,中國與非洲、與莫桑比克的農業合作正朝著非常好的方向前進。”

圍繞“圈地”的口舌之爭

“在貧窮國家啟動大型農業項目的眾多‘陷阱’中,該項目已經成為一個教訓,這是一個政治、抗議和自然災害的故事……”2017年5月23日,彭博社在一篇題為《從莫桑比克到密蘇里州,中國建立全球糧食網絡》的文章中對萬寶項目提出了批評,認為這是中國試圖“為未來爭取充足的糧食”。

自從萬寶項目落地莫桑比克以來,從不缺乏媒體的曝光。然而,西方一些非政府組織、媒體和研究機構關於中國在莫桑比克農業投資的敘事常常繞不開三個主題:“圈地”、“憤怒的農民”、“緊張的土地關係”。

關於“圈地”的敘事,不外乎指責“中國企業免費獲得了莫桑比克大片的土地,將中國農民帶來這裡種地,並將生產的糧食運往中國”。這與十多年前美國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關於中國在莫桑比克贊比西河谷建立“農業殖民地”的謠言不謀而合。

但事實上,西方學者早已證偽過這個命題。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中非研究所(SAIS)主任黛博拉·布羅蒂加姆(Debaurah Brautigam)在解讀中非農業合作的《非洲將養活中國嗎?》(Will Africa Feed China?)一書中指出了這則“虛構故事”中顯而易見的謬誤:大米在莫桑比克被視為戰略性作物,且將大米運回中國的成本十分高昂。而實際上,截至目前中國仍未在贊比西河谷有任何農業投資,莫桑比克政府還因此多次闢謠。

中非基金派至萬寶項目的董事劉寧川也對這種“圈地”敘事做出了回應。他指出,莫桑比克耕地面積很多,約40%以上的可耕地荒廢,萬寶項目佔地面積對莫桑比克來說是很小的,而且截至目前萬寶生產的大米完全都是在當地銷售的。

“我們項目的土地都是自己開荒開發的,水利設施也是自己投資新修的。”劉寧川還說道。

中鐵二十局委託經營管理萬寶項目後,完成了配套的水渠恢復700公里、溝渠淸挖100公里等基礎設施建設工作。而據中鐵二十局員工李京華介紹,在中鐵二十局接管前,萬寶還在賽賽市西貢巴林村為當地農民建了一所學校。

此外,中鐵二十局莫桑比克公司總會計師李彥斌表示,萬寶也按照政府的配比僱傭當地工人,併為其足額繳納社保。之所以有中國農民來種地,是為當地農戶起到示範作用,併為其提供種植指導,一定程度也能保證產量。

特写|在莫桑比克“拓荒”的中国人

萬寶大米加工線上的莫桑比克工人

“萬寶是一個投資項目,不是援助項目。”曾多次前往莫桑比克中非農業合作項目進行考察的中國農業大學人文與發展學院副教授張傳紅對澎湃新聞表示,“但是你會發現,當地(政府)是有很多附加條件的,他(們)給了這麼大規模的地,是讓(中企)做一些基礎設施幫他開發,並且若幾年內不開發他(們)就有權給收回去。”

2013年和2014年,林波波下游平原連續遭遇洪災造成萬寶農場顆粒無收,但張傳紅指出,洪災背後也存在人為因素。由於南非、津巴布韋、博茨瓦納等上游國家為治理國內洪水考慮,洩洪至莫桑比克,而後者卻未能修建起抵擋洪水的基礎設施。

“南非人說,我們每年給莫桑比克很多錢讓他進行治理,但是他們(莫桑比克)也沒有治理。”張傳紅表示,“這種基礎設施投資應該是當地政府做的,但是當地政府做不了,就靠這種方式吸引外來公司,萬寶實際上做了很好的基礎設施。”

“在林波波河下游,有7萬公頃的土地(可以使用),可是最終還有2萬公頃的地無法使用,而且地也沒有被歸還到政府手中。”加扎省新任農業廳廳長丹尼洛·拉蒂孚(Danilo Latifo)也指出,“重要的原因就是種植的環境、種植的機械設備導致了種植效率落後,老百姓把地要走了,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用上。”

然而,開墾荒地時期由土地關係不清引起的“農民的憤怒”則確實存在過。

據彭博社2017年5月的報道,加扎省一個名為FONGA的非政府組織負責人稱,5年前,8000名林波波河下游地區農戶失去了土地,引發了抗議。布羅蒂加姆則通過郵件告訴澎湃新聞,她於2014年與FONGA的勞工活動人士座談時,一些人想要得到“自己聲稱可以使用土地的補償”,另一些人則想要中國農民離開。但布羅蒂加姆本人並未看到民眾抗議。

張傳紅也提及,自己2013年在莫桑比克時,時任萬寶項目負責人羅浩平描述的土地剛剛被開發時的狀況:“如果不進去,那地荒著沒人管,但一去開採,(農民們)就拿著鋤頭來了,跟你打架,身體接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特写|在莫桑比克“拓荒”的中国人

參與萬寶合作種植項目的莫桑比克農戶安娜家

根據莫桑比克法律,土地所有權為國有。但通過兩種方式可獲得土地的使用權:一是對土地的長期佔有或實際佔有,也就是依據風俗習慣長期佔有土地,或是對土地的使用達到10年以上;二是通過土地轉讓許可制度獲得對土地的租賃使用權,租期可達50年,到期後仍可續租。

萬寶項目的土地使用權性質屬於後者,且萬寶使用的土地由莫桑比克政府成立的林波波下游水域灌區公司負責管理。但可以看出,由於莫桑比克有關土地法的相關規定自身存在一定矛盾之處,當政府想要把土地集中用於項目投資時,難免會產生糾紛。

“很多非洲的法律都是這樣兩條並行的,既尊重傳統又有現代……這就是引起衝突的根源。”張傳紅表示。

“這些(指責)發生在項目開始的階段。” 林波波河下游水域灌區公司主席阿曼多•烏西瓦尼(Armando Ussivane)稱,“當所有的基礎設施建起來了,引進了合作種植的模式,在兩季之後,很多農民都從中受益,他們建起了新房,一些甚至買了車,發生了很多變化。2015年的時候,情況就開始變好了。”

“……他們原本以為他們將免費為中國人工作,就像早前的‘齊巴羅’(chibalo,葡萄牙語,意為強制勞工)一樣,因而不信任中國人。但在他們看到那些加入的人前景已經很不錯,於是他們便有些後悔了。”布羅蒂加姆也在自己的書中記述了2014年合作種植戶所說。

中非基金的劉寧川也指出,當地農戶及政府歡迎萬寶項目的投資,認為中國投資帶來了就業、收入及技術。

“那些真正熱愛他們國家的人,明白事理的人,對中國還是讚譽有加的。重點是在沒有成為利益共同體前,非洲的絕大多數人,還是喜歡西方的那一套說法,這就是他們的文化。”梁華君2010年大學一畢業就來到了莫桑比克,對當地已十分了解,他對澎湃新聞如此說道。

“我認為,只要外國人來從事了當地人能做的工作,就會受到批評,也會引起人們對外國人接管的擔憂。即使是西方人,也會發生這種情況。”布羅蒂加姆在接受澎湃新聞郵件採訪時表示,“但如果萬寶能夠培訓當地農民,並讓中國農民為其提供服務和建議,這種方式在非洲是更有效的。”

不過,布羅蒂加姆也認為,萬寶項目目前採用的模式是“臨時的”。“在轉移了知識和技能後,中國農民將不得不離開。”布羅蒂加姆稱,對於中非基金來說,最好的選擇,是尋找有實力的非洲農場成立合資公司。

“能夠養活世界的一片大陸”

以萬寶為代表的對非農業投資項目,已經讓人們看到了商業運營模式在中非農業合作實踐中的可行性。但這種模式,會是“雙贏”的嗎?

據《金融時報》2012年的一篇報道,英國公司Mozfoods 2004年就來到莫桑比克從事大米和園藝產品生產,也同樣使用向農民提供生產資料的訂單種植模式——但他們到2012年還未開始盈利。

“我們基本上承擔了100%的風險,而且每年我們都會遇到各種問題——早雨、晚雨、害鳥問題,這些都是風險很大的。”Mozfoods的首席執行官菲利普·艾什克羅夫特(Philip Ashcroft)表示。

“莫桑比克政府有實現糧食安全的目標,這可以通過貿易抑或是本地生產來實現,然而本地生產必定是一個長期目標。”布羅蒂加姆也告訴澎湃新聞,“非洲生產的大米在價格上幾乎沒辦法與亞洲的大米競爭。”

由於災害常常導致糧食欠收,民眾又曾因食品價格上漲而抗議,莫桑比克政府自2010年以來就對進口大米實行零關稅制。這也意味著,產自莫桑比克當地的優質、新鮮絲苗大米,無法競爭過市場上廉價的越南、泰國陳米。這種有價無市的局面,讓農業投資項目很難盈利,也難以擴大規模。

“(萬寶)項目是中莫產能合作重點項目之一,未來我們希望能夠得到足夠的支持開展農田水利基建,這是莫桑比克目前最薄弱的,也是對農業生產影響最大的。”中鐵二十局與中非基金管理人員提出了萬寶項目的困難所在。根據中鐵二十局提供的信息,目前萬寶剛剛實現封閉式運營的收支平衡,未能擴大規模的原因也在於缺乏對基建的投資。

與此同時,莫桑比克政府也希望中國擴大萬寶項目的種植規模,惠及更多當地農戶。

“農戶是很想加入的,但是現在問題是沒有足夠的資金。我們希望更多私營部門加入,但是萬寶也需要進行更多投資,擴大規模,這是很大的問題。”林波波河下游水域灌區公司主席烏西瓦尼表示。

特写|在莫桑比克“拓荒”的中国人

莫桑比克農業與糧食安全部部長伊吉諾·馬魯萊(Higino De Marrule)參加非洲綠色革命聯盟組織(AGRA)會議

“(我們)願意與外資開發機構進行協商,如果多邊機構願意與我們商談股權合作,我們是一個開放的平臺。”中非基金的劉寧川也對第三方合作伙伴持歡迎態度,但也坦言,目前為止還沒有新的投資。

“所有的資金都是趨利性的,農業投資週期長,見效慢,風險大。”張傳紅指出,這也是為什麼萬寶項目暫時未獲得來自第三方投資的原因。

三方合作也面臨一些現實問題。“有些三方合作涉及到很多方,實踐起來特別慢,效率就差一些。”張傳紅指出,“三方合作有時候也很難界定(貢獻率),在評估的時候成本也很高,很難界定哪些是誰的功勞,哪些是誰的缺陷。”

“但如果說世界銀行出錢,中國公司出力,當地政府是業主,這種合作也還是很好的。”張傳紅也給出了另一種建議。

在談及與國際組織進行三方合作的優勢時,非洲綠色革命聯盟組織(AGRA)中非農業合作項目副項目官陸昕清對澎湃新聞表示,“國際組織能夠幫助尋找和連接在非洲國家合適的私營企業和研究單位作為當地合作伙伴,加強中國項目和非洲利益相關各方之間的聯繫。”

同時,陸昕清認為,在與國際組織的三方合作中,國際組織會對項目和評估(Quantatitive Measurement and Evaluation,M&E)有更高的要求,這有利於國際上認可中國項目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在農業領域,人們似乎已經可以看到了這種合作的勢頭。

今年6月27日,商務部中國國際經濟技術交流中心、國家雜交水稻工程技術研究中心、非洲聯盟、比爾及梅琳達·蓋茨基金會等7方共同發起了《關於加強中非水稻領域南南和三方合作的倡議》,旨在利用各個合作伙伴的優勢,加強中非在水稻領域的合作。

而在距離賽賽以南240公里的博阿內縣(Boane),中國在莫桑比克一個重要的農業援助項目——擁有13年曆史的中-莫農業技術示範中心(CITTAU)已經開始了這種實踐。目前,示範中心與美國比爾及梅琳達·蓋茨基金國際綠色超級稻項目進行了合作,也與世界銀行在灌區運行管理方面擬加強合作。

“世界的人口正在增長,非洲是僅存的擁有可耕種田地、能夠養活世界的一片大陸。” 莫桑比克農業與糧食安全部部長伊吉諾·馬魯萊滿懷希望說道。

(Diinsider聯合創始人、福布斯雜誌專欄作者李博倫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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