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在紀錄《春光乍洩》紀錄片《攝氏零度春光再現》中曾說:“《春光乍洩》就好像一個句號,好像生命中某個階段的結束,這部片就像一個分水嶺。”
王家衛把巔峰留在了阿根廷,這裡也成為了影迷們的朝聖地。
不知道他們經過這些地方的時候,還能不能找到當年張國榮和梁朝偉留下的足跡。
當你不知道去哪旅行的時候,就將你所在地的緯度按赤道對稱,經度延長,經緯相交的那個點就是離你最遠的地方。
阿根廷是離香港最遠的地方。
“何寶榮將“不如重新開始”掛在口邊,這話對我很有殺傷力,我和他一起很久了,中間也分開過,可每次聽見他這麼說,我總會跟他再走在一起。”
1996年,黎耀輝為了和何寶榮重新開始,他們離開香港,兩個人走著走著來到了阿根廷。
然後他們兩人在這條公路分開,公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潘帕斯草原。
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
“在阿根廷不容易找工作,跟他分手後,我來到了布宜諾斯艾利斯,在一所探戈酒吧當接待,每夜也有幾個臺灣客人。”
布宜諾斯艾利斯是一座充滿曖昧和文藝的城市。我覺得黎耀輝剛剛到這裡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
阿根廷地屬南美,布宜諾斯艾利斯卻充滿了歐洲風情,有些狹窄的路都還不是柏油路面,而是鋪著一小塊一小塊四方的瀝青石。
聖太摩是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一個古老城區,這裡隨處可以看到百年咖啡館,或者收羅世界各地老物件的古董店。
街邊有數十上百家酒吧,BAR SUR是最早開放探戈舞表演的,黎耀輝就在這裡打工,每天接待形形色色的遊客,中國的,外國的,幫他們拍照,替他們泊車。
他也是在這裡和何寶榮重逢,但他愛的那個人在這裡來來往往,卻從來不肯多看他一眼。
20多年過去,BAR SUR依然有名,店內的陳設也未發生太大改變。如果你到這裡來,依然可以坐到何寶榮當年坐的位置,不過在門口幫你拍照的人,不可能是黎耀輝了。
已經很少有當地人知道黎耀輝和何寶榮的故事了。
“你為什麼要住在這裡啊?這麼偏。”
“因為這裡便宜啊。”
博卡是一個移民混合區,也是當地有名的紅燈區和貧民區,當年,黎耀輝租的房子就在這裡。
他在聖太摩重新遇見了何寶榮,在博卡與他度過了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
博卡是個非常有特色的城區,這裡的建築都是七彩的。
之前在這裡的意大利和西班牙移民,他們把建造運輸船隻剩下的船舶塗料用來粉刷自己的住所,因此房子的色彩非常濃重,這裡還有孕育了偉大球星馬拉多納的“博卡青年球隊”。
如今的博卡老街,已成為著名的旅遊勝地。
19世紀中期的歐洲移民在博卡大多從事牛肉類屠宰加工以及運輸行業,因此黎耀輝辭去酒吧侍應之後,便在一箇中餐館做幫工,認識了小張。後來他決定不再見何寶榮,小張也走了,他乾脆到了一個屠宰場工作,因為這樣可以賺得更多。
阿根廷,烏斯懷亞
“1997年1月,我終於來到世界盡頭。這是美洲大陸南面最後一個燈塔,再過去就是南極。
突然之間我很想回家,雖然我跟他們的距離很遠,但那分鐘我跟他們的感覺是很近的。”
我很羨慕小張,黎耀輝賺錢想回香港,而小張賺錢是為了去更遠的地方。
他說,想去一個叫烏斯懷亞的地方看看,聽說這裡是世界盡頭。
小張在中餐館賺夠了錢,告別了黎耀輝,終於來到了這裡。
“Fin Del Mundo,Principio De todo”這句局標語在烏斯懷亞街頭隨處可見,意為“世界的盡頭,
一切的開始。”
其實標語也有用英語寫的
烏斯懷亞是美洲大陸最南端的城市,火地島地區的首府,而火地島與南極洲隔海相望,所以這裡也被認作是去南極考察探險最理想的起航點和補給點。
這裡有個燈塔,據說失戀的人都喜歡去。
小張答應黎耀輝幫他把不開心留在這裡。
小張去的燈塔叫“Los Iluminadores”,細究的話你會發現,這並不是大陸的最後一個燈塔。
Los Iluminadores燈塔
真正的“世界盡頭的燈塔”叫San Juan de Salvamento,這也是阿根廷最古老的燈塔。
不過這對於遊客來說,可能也沒那麼重要了。
他們尋找的不是世界盡頭,他們只是想迎接一個新的開始。
阿根廷,伊瓜蘇瀑布
“雖然兜兜轉轉走了很多冤枉路,我終於來到伊瓜蘇,我突然想起何寶榮,我覺得好難過,我始終認為站在這兒的應該是一對。”
失戀的人,大概都會有種執念。
伊瓜蘇瀑布就是黎耀輝的執念。
他們剛到阿根廷的時候,何寶榮買過一個檯燈,上面有個瀑布很漂亮,他們本來說好一起去找瀑布,找到瀑布就回香港。
黎耀輝還是決定去瀑布一次,在離開何寶榮之後,離開阿根廷之前。
伊瓜蘇瀑布是南美洲最大的瀑布,也是世界上最寬的瀑布。它位於阿根廷和巴西交界處,站在不同國家,不同視角,可以看到瀑布呈現的不同景象,在阿根廷俯視,可以看到瀑布水墜落的源頭。
從伊瓜蘇港出發,一路向東,到達阿根廷的伊瓜蘇國家公園,大約需要35分鐘。
瀑布飛瀉直下,氣勢非常磅礴。
黎耀輝曾經站在這裡淚流滿面,但瀑布看起來其實並沒有那麼悲傷。
我想這種震撼,靠相機和智能手機也許是留不住的,你可以買點紀念品回去,但不知道你能不能買到那個印著瀑布的檯燈,瀑布前站著的,是不是兩個人。
1996年,他們從香港來到了距離最遠的阿根廷。1997年,再各自帶著遺憾返程。
據說,在離你最遠的地方跨出的每一步,都是你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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