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6 艾青:一生風流,痴戀小11歲女生,半生相守、萬里追隨未能白頭

艾青,原名蔣正涵,1910年出生於浙江金華,1928年,就讀於杭州藝專的艾青在校長林風眠的鼓勵下前往巴黎學習繪畫並接觸了歐洲現代派詩歌,從此走上詩歌創作道路,1985年,他獲得法國文學藝術最高勳章。


艾青:一生風流,痴戀小11歲女生,半生相守、萬里追隨未能白頭

艾青的詩風,主要以飽含激情、情緒熱烈打動人心,如被選入課本的《大堰河,我的保姆》,還有《我愛這土地》: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颳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著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他稱自己“永遠渴求著創作,每天我像一個農夫似的在黎明之前醒來,一醒來就思考著創作,甚至在吃飯和走路的時候”,飽滿的情緒和創作欲,成就了他的詩作。


艾青:一生風流,痴戀小11歲女生,半生相守、萬里追隨未能白頭

《大堰河,我的保姆》插圖

而艾青一生三段婚姻、多段戀情,均頗為傳奇,只是,當激情退卻後,身為詩人的艾青,在處理婚姻與家庭上便顯出了不善經營的短板。

一、巴黎的朦朧初戀:

18歲就來到巴黎學畫的艾青,被藝術之都的浪漫氣息薰陶,也渴望著心中的女神。

當時,為了學法文,他與舍友請了位畢業於華沙大學的波蘭女教師來住處教法語,這位年輕的波蘭姑娘在巴黎學心理學,也熱愛詩歌,很快與艾青熟識,並一起談論葉塞寧和馬雅可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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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波蘭姑娘的母親來巴黎接她回鄉,臨行之前,艾青為她道別,波蘭姑娘望著牆角,感傷地流下了眼淚,艾青送給她一本書,書的扉頁上寫著:“當你拿起這本書時,就會想起東方的一位少年。

1932年,艾青回國後,收到了波蘭姑娘寫來的信件和照片,在聽說艾青入獄後,姑娘還寫信給他們共同的友人,設法打聽營救。艾青聽說後,在獄中寫下了《古宅的造訪》一詩,回敘了他與女教師那段難忘的交往:

“你金黃的鬈鬈長髮

  在我的眼前

  展開了一個

  幻想的多波濤的海……

  沉浸在淡紫的宇宙裡

  你安詳的擺動著你

  豐滿的圓潤的胸脯

  ——那使我遙遙的想起

  拉飛爾的

  充滿嫵媚的日子……”

二、23歲與表妹結婚,平淡婚姻只撐了六年:

1932年,艾青回國後,在上海加入中國左翼美術家聯盟,不久因從事革命文藝活動入獄,在獄中寫下了《大堰河,我的保姆》一詩,以艾青筆名發表詩作並一舉成名。

他在獄中時,金華老家的父母為他訂下了與表妹張竹茹的婚事。

1933年艾青出獄後,二人結婚。他與表妹自幼相識,算得上青梅竹馬,張竹茹是個嫻淑溫和的傳統女子,與丈夫相敬如賓,1934年,他們生下了女兒,艾青為女兒起名七月,但對於這段平淡如水的婚姻,艾青總覺心存遺憾。

1936年初,艾青前往常州武進女子師範當國文教師,認識了學生張月琴,張月琴對這位已經名聞文壇的老師充滿了崇拜,而艾青也對小11歲的張月琴產生了好感,暑假後,艾青因受常州小報攻擊有赤化傾向,被學校辭退,前往上海賣文為生。

1937年,抗戰爆發後,張竹茹跟著丈夫前往桂林,懷孕後回老家金華待產,而就在這段時間,艾青與改名韋嫈的張月琴重逢,他舊情復燃,感情一發不可收拾,寫信向張竹茹提出了離婚。

張竹茹挺著大肚子趕回桂林,想要挽回婚姻,艾青看到大腹便便的妻子,心中有愧,不好意思再提離婚,但在張竹茹生下孩子後,艾青還是堅決地解除了與張竹茹的婚姻關係,並將孩子留給了張竹茹,一年後,新生孩子因病夭折。

三、關於眼睛,四十年後的思念:

在桂林期間,艾青與《救亡日報》女記者高灝在一次詩歌朗誦會上相識,高灝當眾朗誦了艾青的詩,她富有感情的演繹博得眾人喝彩,艾青也為她對自己作品的理解而感動。22歲的高灝長得很美、富有東方情韻,二人心有靈犀,常一同參加文人集會、一起散步,如果不是與張月琴的重逢,艾青很可能與她交往下去。

艾青曾回憶說:“她長得很漂亮,她對我很有感情,我也很喜歡她。”

而此時,參加抗敵演劇隊的張月琴突然來到桂林,出現在艾青面前,讓艾青忘記了全世界,激動之下,他打算與妻子離婚,立刻與張月琴結合。

當高灝得知此事時,手足無措,連說了幾次:“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怎麼能這樣呢?”二人共同的好友白薇甚至專程來桂林斥責艾青。沒過多久,高灝就由家中安排,嫁給了一箇中學教務長,婚後,她一直抑鬱不樂,患上了精神病。

據作家荒蕪記載,有一次高灝當著他的面拿起艾青詩集《向太陽》朗讀,並遺憾地向他說道:“我沒有屠格涅夫夫人那樣能夠為丈夫朗讀作品的幸福……”

晚年的艾青,在婚姻失敗後常常想起高灝。

他記得自己有一天與高灝去桂林郊外的農場參觀,晚上步行回住處時,高灝突然回頭藉著燭光看了艾青一眼,燭光裡那雙美麗的眼睛,一直映刻在艾青內心深處,也讓他深感自己對高灝的辜負。

距那晚四十年後,垂暮之年的艾青,為高灝寫下了《關於眼睛》:

有那麼一雙眼睛

在沒有燈光的夜晚

你和她捱得那麼近

突然向你閃光

又突然熄滅了

你一直都記得那一瞬。”

四、半生追隨、萬里奔波,此緣雖斷,此情不憾:

張月琴比艾青小11歲,1936年,26歲的艾青被常州女師辭退後,在上海亭子間居住時,曾給張月琴寫過兩份流露思念的信件,張月琴本打算回信,但被其父親阻止,二人便失去了聯繫。

從女師畢業後,張月琴因父親經商失利未能再深造。不久,抗戰爆發,滿懷救國激情的她參加了常州的抗敵劇團,併到一家陸軍醫院當救護員,還將自己的名字改為韋嫈。

1939年6月,已是抗敵演劇隊隊員韋嫈來到桂林,她聽說自己的老師艾青當了《廣州日報》副刊編輯,就住在這附近,便在演出之餘找機會來到艾青馬房背38號的住處。

獨居的艾青驚喜萬分,一直睜著大而前突的眼睛,聽韋嫈傾訴她離家的種種經歷,直到黃昏來臨,才請她去院內樓上吃包飯的地方叫了兩碗肉絲麵,吃完飯後又在榕湖邊散步到深夜,艾青才將她送回演劇九隊的宿舍。

從此,艾青天天來找韋嫈。沒過幾天,韋嫈在湖邊散步時告訴艾青,說自己即將前往貴陽報考大學,沒想到艾青情緒極為低落,一聽之後就雙手拉住韋嫈,激動地說:“不能走!你不要走!我愛你!我在武進女師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你了!”艾青跪在地下,狂吻著韋嫈的雙手,說:“我不能離開你,一刻也不能離開!”17歲的韋嫈被嚇得愣住了,而失控的艾青突然狂呼道:“我不想活了,我跳下去算了!”說著便往榕湖邊跑去,韋嫈連忙攔住他,哀求他不要做傻事,並答應他暫時不走。

第二天,艾青送給韋嫈一首詩:

小小的棕櫚

結實又美麗

闊闊的綠葉

抖落著晨露

迎晨風翩翩

向朝霞擺舞

你擁抱太陽

你親吻大海

小小的棕櫚

結實又美麗

褐色的腰肢

暮色中狂顛”

這首詩令韋嫈終身銘記。

不久,韋嫈跟隨演劇九隊要出發去梧州,韋嫈將行車提上卡車時,發現艾青就在院內情緒低落地站著,眼見卡車要離開,艾青突然一把抓住韋嫈,說:“你不能走,我不讓你走!”還爬上卡車把韋嫈的行車全都拋了下來,並死死拉住韋嫈不放。

韋嫈看著艾青眼中的淚光,不禁心軟了,隊長徐桑楚為難地說:“唉,怎麼辦哪?他是個詩人,就是這麼愛激動,我有什麼辦法?看來你只好留下來了,不然他還會跟你吵吵鬧鬧,弄得大夥兒都不安生,全都走不成。”

韋嫈沒想到,她從此與演劇九隊的隊員們天各一方,直到五十年後才在武漢的紀念集會上見面。

為防止韋嫈前往梧州找隊伍,艾青把她反鎖在家中,很長時間不准她出門。

1939年6月20日,29歲的艾青與17歲的韋嫈在照相館裡照了張合影,正式結為夫妻,艾青激動地擁抱著她,用法語喚著:“親愛的!親愛的!”並對韋嫈說:“從今以後,我們永遠不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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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與韋嫈


1940年,艾青夫婦來到重慶,艾青在陶行知辦的育才學校任文學系主任,1941年,懷孕八個月的韋嫈毅然投奔延安,艾青拗不過她,便同意她先走。沒過幾天,對妻子思念擔心不已的艾青也設法前往延安,幾經周折,他坐上一輛國民黨政府鹽務局的汽車,艾青扮成國民黨高官,途經四十七次檢查,才輾轉來到延安。

韋嫈回憶說,那時候她每天都盼望丈夫的到來,坐在自家窯洞門口眺望著山下道路,有一天看見山下走上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戴大口罩、穿灰色棉軍衣、頭戴軍帽、渾身黃土的高個子格外引人注目,他一眼看到韋嫈,便徑直走來,口罩上的大眼睛裡閃爍著幸福的光芒,那個場景令韋嫈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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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歲月中,他們生下了四個孩子,但在長期的婚姻生活中,家庭生活的瑣屑磨滅他們曾有過的熱情,二人性格上的差異也越來越明顯。和他的詩歌一樣,艾青奔放不羈、追求個性自由,而隨著韋嫈的成長,她對浪漫與神經質兼有的詩人丈夫開始重新審視,失望地發現了他雖然充滿激情地吟唱了半生,卻幾乎沒有一點家庭責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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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艾青夫妻來到華北解放區,由於夫妻分居,艾青發生了“生活作風問題”,二人關係一度緊張。1949年,艾青夫婦來到北京,定居於東總布衚衕22號中國作協宿舍,好不容易安生了幾天,1950年,艾青訪蘇時在莫斯科中國使館遇見他在華北聯大的女生、時任使館翻譯的陳某,遂在北京中級法院起訴,要求與韋嫈離婚,但由於兒女撫養權爭執不下,離婚案打了五年之久,二人才真正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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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能白頭偕老,但二人走過的婚戀路卻也充滿了傳奇和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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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強的韋嫈對四個孩子盡職盡責,將他們全都培養成為文藝界名人,其次子艾軒更是享譽中外的著名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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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軒的畫《靜靜的凍土帶》

五、與年輕23歲的高瑛白頭到老:

離婚後,艾青沒能與陳某接著發展感情,1955年,他認識了剛調到中國作協的高瑛,再次進行熱烈追求。

對此,高瑛顧慮很多,艾青對她說:“你對我有顧慮和猜疑,說明你對待我和你的關係非常認真。有一點我要向你說明,我的感情經歷比你複雜得多,但是,我從不玩弄女性,我都是認真地去愛,當然有愛對了的,也有愛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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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與高瑛

不久,艾青在文藝界遭到批判,而高瑛卻不顧一切地和他走到一起,1956年,二人結婚。

1957年,兩人的兒子艾未未剛出生,艾青就因為幫丁玲說了兩句公道話而被劃為右派,並開除黨籍、撤銷一切職務,這讓艾青一度出現精神失常、試圖自殺。

第二年,他被髮放到北大荒勞動,高瑛帶著嬰兒隨行,此後又跟著丈夫前往新疆建設兵團,直到1979年艾青平反任中國作協副主席,而充滿風雨的二十多年裡,高瑛一直陪伴在他身旁。


艾青:一生風流,痴戀小11歲女生,半生相守、萬里追隨未能白頭

新疆克拉瑪依的艾青塑像

艾青與高瑛走到了生命的終點,這一次婚姻中,他飽滿的詩情與高瑛熱烈的應和得到共鳴,詩人激烈深沉的感情終於有了安放之處。

艾青:一生風流,痴戀小11歲女生,半生相守、萬里追隨未能白頭

很難說,艾青的婚戀之路是對是錯,在他愛一個人的時候,他不顧一切,如飛蛾撲火,燃燒了自己,也燃燒了別人,雖然時過境遷,但在愛的那一刻,他是真誠的、熱烈的,這也是為什麼包括韋嫈在內,那些女子都對他難以忘懷的原因,但艾青的隨性、缺乏責任感,也是婚姻愛情的致命傷,給不少女人帶來了傷害。

他與他的詩歌一樣,充滿了情緒的風暴、激情的力量,只是在婚戀之路上,這種文藝天賦卻算不上什麼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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