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他精通西方學術,卻一生弘揚國學

他佛學造詣深湛,卻終身尊信孔子

他帶回了中國第一部德文版《資本論》

他通讀過文瀾閣四庫全書

他拒絕擔任北大文科學長

卻自行創辦書院培養聖賢

梁漱溟盛讚他是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

“漚滅全歸海,花開正滿枝”

是他的臨終絕筆

他,就是國學大師馬一浮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馬一浮(1883~1967),名浮,字一浮,浙江會稽(今浙江紹興)人,中國現代思想家,與梁漱溟、熊十力合稱為"現代三聖"(或"新儒家三聖"),現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浙江大學校歌》的詞作者,浙江大學原教授。於古代哲學、文學、佛學,無不造詣精深,又精於書法,合章草、漢隸於一體,自成一家,豐子愷推崇其為"中國書法界之泰斗"。曾應蔡元培邀赴北京大學任教,蔣介石許以官職,均不應命。建國後,任浙江文史研究館館長、中央文史研究館副館長、全國政協委員。所著後人輯為《馬一浮集》。

馬一浮自幼熟讀儒家典籍,

聰穎異於常人

16歲參加紹興縣試,便名列榜首

遠在同年參考的周樹人、周作人兄弟之上

被稱為“江南怪獸”

他曾在西湖文瀾閣青燈古佛之下

用時三載,遍讀7.9萬卷《四庫全書》

引證古人的話,無論什麼書

都背誦出原文來

馬一浮絕非只知

“子曰”“詩云”的迂腐儒生

在那個時代,他是沐浴了歐風美雨

學貫中西的有數博學者之一

1903年他留美

精通英、法、德、日、拉丁諸種文字

翻譯了不少西方社會科學與文學作品

他是最先將馬克思的《資本論》傳入中國的人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年輕時期的馬一浮

回國後,他閱覽文瀾閣所藏四庫全書

潛心研讀傳統學術

1912年,蔡元培出任民國教育總長

聘請他任教育部秘書長

馬一浮到職不久

便以“我不會做官,

不如回西湖”為由而辭去

1938年,馬一浮接受浙大校長竺可楨的請聘

赴江西泰和

為西遷途中的浙大師生開設“國學講座”

他在講學中,以北宋時代的哲學家張載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作為宗旨,告誡青年學子要做一個有責任心

敢於在民族危亡之際擔當重任的人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復性書院前的合影

1939年1月,馬一浮告別浙江大學

赴四川樂山創辦復性書院,並親自主講

講明義理,選刻古書

培養了一批研究中國傳統文化的優秀人才

直至1946年回杭

馬一浮在浙江大學和復性書院的講學

由學生記錄成稿,結集刻印

定名為《泰和會語》《宜山會語》

《復性書院講錄》

馬一浮成為現代中國

第一位系統開展儒家教育的人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馬一浮《復性書院講錄》

他是迄今最重視“六藝之學”的現代學者

也是將中華文化的最高典範

“六藝”定為國學的現代學者

他說:“聖人何以聖?聖於六藝而已

學者於何學?學於六藝而已”

馬一浮先生是近代中國少數的通人

在每個領域都比得上久在該領域專業鑽研的大專家

對一般學者來說,書法與篆刻之類藝事

或許最多隻能旁及

可是馬一浮博涉多優

不唯學稱儒宗、大弘法性

書法也卓然成家,不可忽視

他擅長書法,各體皆備

碑帖兼取,尚古而脫古,自成一家

尤精行草及隸書

行草運筆俊利,章法清逸而氣勢雄強

橫劃多呈上翻之勢,似淡拘成法

拙中寓巧,氣格高古

隸書取精用弘,形成用筆溫厚,結體瀟灑之特點

亦善治印,朴茂而富韻致

馬一浮一生著述宏富

有“儒釋哲一代宗師”之稱

周恩來總理稱他是中國當代理學大師

於古代哲學、文學、佛學無不造詣精深

其書法合章草、漢隸於一體

豐子愷推崇其為中國書法界之泰斗

錢穆回憶馬一浮

一浮美風姿,長髯垂腹,健談不倦

一浮衣冠整肅,望之儼然

而言談間,名士風流,有六朝人氣息

大師 | 馬一浮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細說馬一浮先生

馬一浮是天生的“讀書種子”。豐子愷在《桐廬負暄》中曾轉引李叔同的話:“馬先生是生而知之的。假定有一個人,生出來就讀書,而且每天讀兩本,而且讀了就會背誦,讀到馬先生的年紀,所讀的還不及馬先生多。”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60年代 馬一浮在杭州西湖公園

馬一浮8歲便能讀《楚辭》和《昭明文選》;他的母親何定珠,出生世族,精通詩書,擅長文學,同時治家嚴謹。馬一浮年幼時,一次拿著銅錢玩耍,其母見狀立即制止他,說“兒幼,宜勿弄此,他日成人,須嚴立風骨,勿齷蹉事此。”9歲時,母親指著天井裡盛開的菊花,命賦五律一首,並限麻字韻,馬一浮應聲而就:“我愛陶元亮,東籬採菊花。枝枝傲霜雪,瓣瓣生雲霞。本是仙人種,移來處士家。晨夕秋更潔,不必羨胡麻。”他的母親見得這樣聰慧,小小年紀做出來詩竟似不食人間煙火。就擔心說:“一生少福澤耳!”

第二年他母親去世後,他在孤寂的童年生涯中無日不與書為伴。他父親擔心他在讀書上誤入歧途,就延聘了當地一個很有名氣的舉人叫鄭墨田的來他們家當墅師。但沒有多久鄭墨田就來辭館,說是教不了他了。起初他的父親以為兒子不服墅師管教,後經打聽才知道兒子的學問已超鄭墨田之上。鄭老師感到這樣教下去是誤人子弟,不如讓他們另請高明。無奈之下,馬一浮的父親只好親自來教他。教了一段時間也感到力不從心,自此以後就不再給他請老師。任由他自己自學。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馬一浮先生讀書照

到了戊戌年(1898年),16歲的馬一浮與周樹人、周作人兄弟同應紹興府學宮院試,同中秀才,馬一浮更是名列榜首,連主考官湯壽潛(民國浙江都督)老先生都愛其奇才,挽人執柯,將愛女湯儀嫁與他為妻。馬一浮婚後與妻子感情甚篤,不料三年後湯儀染病不起。馬一浮悲痛欲絕,誓言不再娶妻。那一年他才20歲。

據胡蘭成在《無所歸止》中所說:“一浮之妻早已去世,雖沒有留下子嗣,但他終未續娶。岳父湯壽潛每月補給生活費與他,使他不必為金錢而煩心,臨終遺言亦還囑託兒子們繼續關照他。一浮住於杭州延亭巷,那裡疏朗幽欄,室內灑如,器皿、茶饌極其精緻,有一老僕隨其炊事”。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蔣莊舊影

文化革命中他在蔣莊歷年的藏書與字畫也被焚燒一空,老先生懇求造反學生:“留下一方硯臺給我寫寫字,好不好?”回答他的是一記清脆的耳光。此後他被安置到安吉路23號一個陋室裡居住,他嘆息道:“斯文掃地!斯文掃地!”遂於1967年鬱鬱而終。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今日西湖花港 馬一浮紀念館

馬一浮早年與馬君武、謝無量在上海合辦《二十世紀翻譯世界》雜誌,向民眾介紹西方文學。1903年6月,赴美國主辦留學生監督公署中文文牘,後又赴德國和西班牙學習英、法、拉丁諸種文字。1904年東渡至日本學習日文,他在赴美期間,廣泛涉獵了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康德、黑格爾、叔本華、達爾文、孔德等人的西方哲學、社會學、生物學著作。後轉赴日本,在日期間,他學習日文和德文,並攜德文版《資本論》回國。據目前的資料顯示,馬一浮是將《資本論》原版引入中國的第一人。馬一浮早在二、三,四十年代就與梁漱溟、熊十力是等量齊觀的儒學大家。他對宋明理學的深刻研究和體驗,是所公認的。

熊十力甚少稱許別人的,但是他對馬一浮卻推許說:“馬先生道高識遠”(《十力語要》卷二《與賀昌群》)。賀麟則評論說:“馬先生兼有中國正統儒者所應具備之詩教禮教理學三種學養,可謂為代表傳統中國文化的僅存的碩果。”又說:“他尤其能卓有識度,灼見大義,圓融會通,了無滯礙”(《當代中國哲學》第一章,《中國哲學的調整與發揚》)。豐子愷在其隨筆《陋巷》一文中,稱馬一浮為“今世的顏子(淵)”。

馬一浮先生於詩書窮理有著精闢概括,他認為讀書之道,約而言之,有四門:一曰通而不局;二曰精而不雜;三曰密而不煩;四曰專而不固。四種讀書法,實則解決了博與專、義理與細節、簡與繁、中心與邊緣等問題,其總結可謂精闢之至。馬先生對此稍加解釋,“不局不雜,知類也;不煩不固,知要也。類者,辯其流別,博之事也。要者,綜其指歸,約之事也。讀書之道盡於此也”。

他認為讀書之終極目的在於明理踐性、成就聖賢人格。關於讀書之目的,馬一浮以為,讀書當求明理,更貴在養德。馬一浮承接宋儒乃至先秦儒家而來,始終將“學之為己”為第一要務,“學之為己”的目的在於成就聖賢人格;而非“學之為人”,即以“博學”炫耀於人以換取某種好處為目的。馬一浮以為,學問若不能提高自己的修養,讀書再多,亦不過一書櫥耳,又有何用?他多次強調讀書的最終目的,在於修身、在於提高自身的修為,並提出“唯有指歸自己一路是真血脈”的踐行主張。他一生讀書、做學問的目的是純粹的“格物致知”和終極的人格完善,對於經世致用倒是退而其次的事。

書法對於馬一浮先生來說是屬於“文人餘事”的小道。除了過去一般讀書人所必需的書寫練習之外,他並沒有將過多精力放在寫字上面。但因為自身學養宏富,不求工而自工。正所謂:“雲無心而出岫”。終成二十世紀書學一大家。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馬一浮 篆書“兼善堂”

馬一浮擔心因為戰火佚失的典籍無法傳諸後世,就發願為本民族保存一點”讀書種子“。鬻書時馬一浮曾自訂潤例時聲明有

“五不”:一不書祠墓碑誌;二不書壽聯、壽序;三不書訃告、行述、像贊。四不書題簽和時賢作品;五不書市招。另外還有立索不書、無介紹不書等等。馬先生在復性書院時不領書院薪水。生活用度只能靠賣字。故次年作《蠲戲齋鬻字改例啟》,說明去年因要刻書故賣字,今已不刻書了,將以字“易粥”,所以特別修改潤例,周告四方。到了一九四七年九月,又作《蠲戲齋鬻字後啟》。說賣字賣到明年修繕了祖墳以後就再也不賣了。一九四八年,一年期限已屆。四方求字者依然絡繹不絕,故門人壽景偉等發佈了一個《蠲戲老人鬻字展限並新訂潤例》,說再延期一年。過了這年,想求馬先生的字也求不到了。所以求字者莫不踴躍。到一九五○年,馬先生仍然要靠鬻字為生。後再出《蠲戲老人鬻字代勞作潤例》,言明:“願以勞力換取同情,用資涓滴。”四次鬻書雖說各出有因,但他在每次鬻書之前都是經過長期準備的,即經過一段時期的臨書來充實自己,可見馬一浮在書法創作上的嚴謹態度。正是經過這種邊臨邊創、以臨促創的過程,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了馬一浮個人書風的形成而價值取向。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馬一浮 行書自作詠物詩 八屏

他的書法路徑在於融合、北碑之氣韻骨勢,進而遠接鐘王。他在《戲題鬻書啟詩》中自謂:“恨無勾漏丹砂訣,幸有羲之筆陣圖。”由此詩可知,他自己的書法所成,自視甚高。且獨鍾於王羲之。他不同於當時尊尚北碑的書家之處在於他對古典審美迴歸。他的這種審美取向也表現在他的一些題跋當中,例如:“學書須是無一筆無來歷,方能入雅。大抵多識古法,取精用宏,自具變化”

。在探究書法歷史沿革變遷時,他十分推崇隸書的作用,強調對篆隸的研習是追古溯源的正道。他說:“元常謂多骨豐筋者聖,唯石門頌足以及之。然但務瘦硬而乏氣韻則失其意,知此者鮮矣”。

馬一浮許多傳世墨跡大多寫在紙本上,灑金宣、描金箋、虎皮宣等,當然書札、詩簡一類常見用色花箋、八行箋和各個時期自制的“宛委山堂”箋、“復性書院用箋”、“智林圖書館”箋等,甚至有他寫在煙紙殼上為貓開的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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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一浮絕筆自作詩

晚年馬一浮因為白內障加劇作字多以瞑書,寫字純以神行。這個時期的書法不復前期的人澹如菊的溫雅,更顯出一種蒼茫曠達之態,臨終馬一浮作詩留別諸親友雲:乘化吾安適,虛空任所之。形神隨聚散,視聽總希夷。漚滅全歸海,花開正滿枝。臨崖揮手罷,落日下崦嵫。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馬一浮書法欣賞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千年國粹,一代儒宗——馬一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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