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3 巴文化研究必須面對的問題

巴文化研究必須面對的問題

巴文化是中華民族5000年曆史長河的一部分,巴人也是中華民族古老而富有神秘色彩族群之一。雖然巴文化無論是涉及的地域還是人口數量,在整個西南片區都佔據著絕對的優勢,由於涵蓋區域一直處在崇山峻嶺之中,在文明程度上相較於中原和蜀地都顯得非常落後,在廣袤的巴文化區遺留下來可供研究的文物與文獻資料也非常稀少而且分散,再加上一些政治因素的干擾,因此對於巴文化的研究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重視,在資金支持上尤為寒酸,導致巴文化發掘和研究工作進展十分緩慢。

巴人族群名稱溯源

《山海經·海內南經》中說,夏後啟之臣曰孟塗,是司神於巴。人請訟於孟塗之所,其衣有血者乃執之。是請生,在丹山西。丹山在丹陽南,丹陽居屬也。又說,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君子服之,無心腹之疾。其為蛇青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旄馬,其狀如馬,四節有毛,在巴蛇西北,高山南。《山海經•海內經》中說,西南有巴國。大皞生鹹鳥,鹹鳥生乘釐,乘釐生後照,後照是始為巴人。

溯中華族群之源,其實大都是因地而得名,因名而劃其族。亦如中華,中華亦為華夏,夏乃周王朝自稱,而夏之外則為四夷。夏居四夷之中,屬於平原地帶,故為中原。中華一詞的中為方位,華之本意為美麗,只是作為中的一個修飾詞。其實大家都知道,在商之前為夏,至於周為什麼要自稱為夏,按其常理分析,在中國曆朝歷代的更迭中需要一個正統性,夏作為第一個王朝,周自稱為夏是自視為正統之意。再如楚地為楚人,秦地位秦人,晉商、徽商、浙商,四川人、河南人等等都是以其地名而歸為族群。

那麼,巴人呢?巴人源於巴山,先有巴山後有巴人,這是一個絕對值,而不是先有巴人後有巴山,沒有巴山就不會有以巴人命名的族群。也就是說,在巴山曾經居住著一群人叫巴人,而後來又有了巴子國(簡稱:巴國)。而巴山是一個狹義的區域,範圍涵蓋有達州、巴中,重慶城口,陝西紫陽、鎮巴等地。廣義就是大巴山,範圍北臨漢水,南近長江、東介漢水,西介嘉陵江,東北、東南和西南分別與南陽盆地、江漢平原和成都平原相接。

狹義的巴山,廣義的大巴山,這種現象在中國的地理上也還算比較獨特。為什麼造成這種現象,可以順理成章地去推斷,隨著巴山的巴人不斷向周邊外延,巴山的涵義也就不斷擴大,於是就有了巴山和大巴山之分。亦如原巴山巴河先民在遷徙到湖北浠水之後,為了記住故鄉便將那裡的一條河流命名為巴河。所以,巴人的發源地肯定是在巴山,而不是外延的大巴山,這也應該是一個絕對值。

巴人研究必須面對的兩個政治

研究巴文化,必須面臨著兩個政治,一是四川省的蜀文化大一統思維,二是重慶的巴文化站位,只有突破這兩個政治才能有真正的巴文化研究。其中,最大的政治障礙就是四川省的蜀文化大一統思維。

首先,看看四川省的蜀文化大一統思維。在四川省的所有考古發現中,可以看到一種最為奇特的現象,只要是涉及到蜀文化的研究,在資金投入上非常慷慨,在宣傳上更是不遺餘力,而在巴文化的研究上卻成了冷眼旁觀,有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感覺。最為過分的就是,在米倉道和荔枝道的申遺上,為了達到蜀文化大一統的目的,強行在兩條道前面掛上毫無關係的蜀道名頭,因此就變成了“蜀道荔枝道、蜀道米倉道”這種不倫不類的稱謂。

考古發掘中,從代表蜀文化的三星堆、金沙遺址到代表巴文化的羅家壩遺址,在對待的態度上,完全就是親生兒子和後媽的面孔。按道理說,羅家壩遺址作為最大的巴文化發掘,一切出土文物都應該是具有較高研究價值,必須高度重視,然而看到的卻是反應極其冷淡,與代表蜀文化的三星堆和金沙遺址考古發掘上造出的轟動效應成了強烈的反差。包括在羅家壩遺址的研究上,那些專家們也只是不斷地強調“巴文化受到蜀文化的影響,”而從來沒有人說“蜀文化受到巴文化的影響”。

再看看三星堆和羅家壩遺址出土文物,大家都知道有很多青銅器。青銅器的元素是銅添加錫,而達州作為四川到中原的交通咽喉、文化聯繫紐帶,更是富礦地區,無論是從中原引進還是本地開採,取得銅和錫的原材料都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那麼,地處成都平原的三星堆所鑄造青銅器原材料又是從哪裡來呢?如果是在岷山一帶開採,那麼礦址又在哪裡?然而,所有專家對這一重點都進行了忽略。

再說說重慶的巴文化站位。眾所周知,自重慶市與四川省分治後,重慶市就在極力地塑造自己獨特文化。當然,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在最近一百年來,重慶以其得天獨厚長江水道區位優勢,在四川東部有著任何城市都無可替代的中心作用,因此也有著極高的地位。但是還有一個事實,重慶屬於大巴山區域,並不屬於巴山。根據巴人外延來定義,也就是說重慶並不是巴文化的發源地,只是巴文化的延續。而這些,在專家眼裡全部都被忽略,只是一味地強調重慶是巴文化的核心,其目的就是政治站位。

其實很多專家並沒有思考或者是深究,在石器時代以及前期,人們的遷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家、兩家人說遷就遷,說走就走來得那麼簡單。為了繁衍生息和更好地征服自然,必須是一個部落或者是隨著人口的增長,資源無法滿足生產生活的情況下一個部落分離出一群人的集體行動。同時,古人遷徙是為了生存,並不是探險,都是沿著河道或者溝壑形成的自然通道,而不是強行穿越崇山峻嶺。想一想,羅家壩遺址目前所發現的文化層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晚期,沒有一條近距離的通道,巴人怎樣在那個時期抵達這裡並繁衍生息。

綜上而論,就可以看出政治因素對於考古發掘帶來的負面影響有多大。所以說,研究巴文化,四川省的蜀文化大一統思維和重慶市的巴文化站位是兩大政治障礙,而要想得到真實的巴文化研究成果就必須突破這兩個政治。其實,自四川成立以來就是兩種文化載體的結合,無論是巴還是蜀,誰也沒有資格獨立代表四川,所以稱之為巴蜀。當然,現在的四川省則是由巴、蜀和康巴三種文化載體組成。

研究巴文化必須追根溯源

巴文化研究不能過分倚重於《山海經》《華陽國志》等史書的記載,畢竟巴文化存在的絕大多數都是在沒有文字記錄的年代,這些史書只不過是根據流傳或者是道聽途說而編撰,可信度非常低。同時,也不能只是一味地把挖出的文物翻來覆去地分析,其實行走途經、生存環境、資源優勢、氣候條件等都是重要因素。其中,行走途經和當時的氣候條件尤為重要,只有把巴人先民在石器時代的環境和氣候條件下是怎樣來到巴山之中弄清楚,才能更好地去探索巴人文化的起源與發展。

巴山乃至於大巴山沒有人類起源,哪怕沒有得到承認的巫山人是真實存在,那麼也只不過是個體,是一個早已滅絕的物種。那麼新石器時代晚期生活在羅家壩一帶的巴人先民又是從哪裡來,走的那一條路線?相信一點,他們絕對不可能是空降。特別是在青銅器的鑄造上,這種技術是怎樣從黃河流域傳到羅家壩這個地方來的,這些都應該是研究的重點。如果將這些疑問進行忽略,那麼就無法真正在瞭解巴文化。

在巴文化和蜀文化的研究中,所有的專家都忽略了地理和氣候,所以就成了又是翻秦嶺、又是經雲南、又是穿巫山等多種論述。如果把地理和當時的氣候進行結合分析,這些觀點都將無法成立,因為那個時候的條件這些地方都是無法逾越的屏障。其實研究巴人從黃河流域進入四川,最不應該忽略而被忽略的就是達州區域內這條由南向北,橫劈巴山倒流八百里匯入漢江的大竹河,這才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天然通道。(2014年4月作《閒論巴人故里》已經闡述)

研究巴文化切忌“唱獨角戲”

在巴文化的研究上,有一個特別畸形的現象,全部各自為陣,都在為站在有利於自己的立場進行自說自話,而在達州同樣存在這種現象。

在達州的巴文化研究上,準確的說,現在只是宣漢縣在表演“金雞獨立”,這種方式也可以肯定地說,永遠只是得到一串毫無說服力的斷章取義和大概加估計。並且通過本人與宣漢縣的交流中發現,他們一直在排斥其它地區參與到他們的巴文化研究中,自認為有了羅家壩就有了巴文化的專利。以這種狹隘和自我封閉的思維去研究巴文化,去證明自己是巴文化的發源地,那麼所得出的結論也就永遠只不過是自娛自樂。

巴文化研究必須要杜絕“獨舞”,必須包括達州市在內,巴中市、陝西紫陽縣、鎮巴縣等泛巴山區域,其中宣漢、萬源、鎮巴、紫陽更是應該整合,因為這是一條探索巴人入川具有說服力的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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