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2 為什麼紅包越來越多,“年味兒”卻越來越淡?

為什麼紅包越來越多,“年味兒”卻越來越淡?

我一直覺得,倘若你對科技趨勢的判斷沒有偏差,一定會驚訝於:如今人類已經來到了科技與文化,人際關係,社會結構——乃至所有事物交叉的十字路口。而從一個科技評論者視角來觀察,在與科技嫁接的各種繁忙的交叉口上,最值得悉心駐足的文化現象,就是那些最新的傳播技術,是如何傳承那些充滿文化底蘊的傳統事物的:比如在移動互聯網時代,人們該如用紅包拜年。

去年,羅輯思維CEO脫不花說過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話:“每一次人類傳播技術的革命,都將用新的方式,把人類歷史上所有積累下來的知識,再次呈現出來。”她所在的“得到”APP就致力於此。而在我看來,每一次人類傳播技術的革命又不止於此,它會將人類歷史上所有沉澱下來的文化傳統,也再次呈現出來。

仍以紅包舉例。彈指一揮間,自2014年微信紅包降生以來,春節紅包大戰已悄然來到第五個年頭,就像是每年春晚的如約而至,今年各巨頭也紛紛公佈了自己的紅包玩法:QQ延續之前創意推出“走運紅包”;支付寶仍然要你們“集五福”;揮別江湖一年的微信紅包,祭出“黃金紅包”的大招,高調回歸。

但夾雜在一片喧騰中,卻仍有人心生感慨,在許多人眼中,巨頭們的紅包鏖戰,並未給春節增添多少“年味兒”,也與春節最重要的“儀式感”行為(亦是紅包的本意)——拜年,漸行漸遠。作為一場商業狂歡,紅包大戰更像是低頭族們春節期間又一個“低頭”理由。

你可以說,這是科技進步帶來的便捷。的確,隨著媒介技術迅猛發展,拜年方式也在不斷演化:從最“原始”的當面拜年;到“退而求其次”的電話拜年,短信拜年,語音拜年;再到微信支付寶發紅包拜年,人們拜年的成本逐漸降低,但必須承認,“紅包進化論”的背後,是人們在信息時代覺得“年味兒越來越淡”的具體表象之一。

必須指出的是,在現代社會,我們不可能,也不需要嚮往熟人社會(基於親緣關係的小共同體)“當面拜年”,而更應繼續通過信息技術的發展,演化出某種兼備便捷性與“溫度”的拜年形式。

在不少人看來,這種兼備屬性,很可能來自短視頻。如你所知,被移動化和社交環境滋養的短視頻,早已成為最主流的內容形態之一,更具溫情(理由後面會說到)的短視頻+紅包拜年也順勢成為下一個最重要的拜年形式。舉個例子,春節期間人們就可以在快手錄製短視頻拜年,看到視頻的親友可隨機得到不同金額的紅包。相比微信與支付寶紅包的疏離感和遊戲屬性,人們親自錄製視頻帶來的儀式感,或許能讓短視頻紅包更具年味兒。

當然,更進一步講,紅包其實只是一個載體,在這場轟轟烈烈的“紅包進化論”背後,是移動互聯網時代人類“社交進化”的一個縮影。

社交貨幣

移動紅包的進化非常短暫。

2014年,被馬雲戲謔為“偷襲珍珠港”的微信紅包,藉助微信朋友圈的社交傳播,奏響了移動紅包進化的序曲,也拉開了移動支付大戰的序幕——作為回應,支付寶隨後也上線了紅包功能。

為什麼紅包越來越多,“年味兒”卻越來越淡?

2015年,移動紅包迅速膨脹為“春節元素”的重要一環:微信與春晚合作“搖一搖”搶紅包(春晚搖一搖互動次數達110億次);支付寶則為期數天,每天定時放送不同額度紅包,總價值約6億元。

2016年,支付寶“集五福”閃亮登場,為紅包大戰添置更多遊戲屬性,而“敬業福”的相對稀缺,讓不少人百感交集;相比之下,這一年的微信紅包顯得頗為討巧,除夕之夜,朋友圈突然出現各種“打碼照”,想揭開照片謎底,就得支付小額紅包,巨大的窺探欲也讓其短暫風靡朋友圈。

2017年,以“剋制”著稱的張小龍宣佈微信不參加2017年紅包大戰,稱“微信紅包已完成歷史使命”,騰訊另一條重要產品線QQ則祭出AR紅包大旗參戰;支付寶那邊也推出“AR實景紅包”,通過攝像頭與線下結合,將紅包體驗帶至線下;也在這一年,更多人找到了敬業福。

為什麼紅包越來越多,“年味兒”卻越來越淡?

2018年,紅包大戰仍在繼續,它已經高度嵌入到每個人的春節流程中,但與此同時,這種缺乏進一步交流的紅包正在削弱越來越淡的“年味兒”。不少人開始覺得,它只是一種特殊的紅包形式而已,雖然也有拜年功能,但與過去複製粘貼那些千篇一律的短信文字,似乎沒有本質區別。

某種意義上,這些紅包,是春節期間的一種特殊的“社交貨幣”。

重拾儀式感

而任何有“貨幣”屬性的流通物,都有一個共同屬性——直白講就是:不走心,這也是為什麼短視頻紅包拜年今年備受期待的原因。

譬如快手就選擇了一種更具溫度的方式發紅包。官方資料顯示,他們將在2月14日-17日放出總額數億人民幣的紅包,有上萬個紅包高達8888元,日均發放紅包超億元,且玩法簡單:只要進入快手拜年紅包頻道,錄製拜年短視頻,就可獲得紅包發放機會,紅包既可發放給站內好友,也可轉發至微信和QQ等平臺,為更多人送去祝福。

在我看來,這種形式溫度的來源,是它不再聚焦“遊戲屬性”,而是一次對“面對面”拜年形式的迴歸——它的重點是拜年,紅包只是副產品。

很好理解,想通過短視頻拜年,你需要為每一個親朋好友錄製一條專屬拜年祝福。相比圖文內容的維度單調,視頻本身即是一個更立體的媒介樣態,能以更豐富充沛的表達方式送去祝福,很多時候,一條“只屬於對方”的視頻祝福,抵得上在手機鍵盤敲擊千言萬語。

為什麼紅包越來越多,“年味兒”卻越來越淡?

另外,短視頻拜年門檻較低(很多長輩看不清字,只需按錄製鍵即可),且由於沒有文字的刻意修飾,可以做到直抒胸臆——我甚至猜測,基於短視頻的親朋問候,可能產生一種溫暖的情感畫面:由於不同於物理意義上的“面對面”,也不同於電話裡尷尬的寒暄,人們在視頻裡會說出許多當面都不一定能講出的話。

而在我看來,短視頻拜年帶給人們的最大福祉,是填補了春節久違的“儀式感”。

你知道,科技是一把雙刃劍,作為人類的外掛大腦,智能手機在帶來效率同時,也讓人際之間的情感迅速疏遠——最近幾年,類似“世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我們坐在一起,你卻在玩手機”的金句或段子層出不窮。

為什麼紅包越來越多,“年味兒”卻越來越淡?

事實上,“年味兒”變淡的重要原因,就是儀式感的式微:小時候,過年是舉全家之力做出的一頓好飯,是大年初一的新衣服,是捨不得花的壓歲錢;現在,這些微末的期許在平日唾手可得,連小確幸都談不上,於是過年也就成為又一個段子:“一個字,累;兩個字,消費;三個字,大聚會;四個字,胡吃海睡”。

在物質豐裕時代,人們也試圖重拾春節的儀式感。在知乎上,“做什麼可以讓春節更有年味兒和儀式感?”“在你家,春節時最有儀式感的一項活動是什麼?”“在大城市過年,如何營造儀式感?”的問題比比皆是——人們從內心渴望儀式感,因為就像《小王子》裡所言:“儀式感,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

其實在我看來,春節儀式感不一定是莊重的流程,而是心底裡的重視。譬如用快手短視頻拜年,就是在用新技術喚醒傳統文化,讓拜年這項古老傳承變得莊重。因為相比鍵入文字,視頻拜年是一種更強烈的自我暗示,它需要你投入更多精力和感情,最終引導人們開始重塑人際關係,而這,才是拜年二字的真正意涵。

更重要的是,透過紅包這一載體,這種人際關係的重塑也浮現出一種確定趨勢:短視頻社交時代已來。

我還記得,某位Facebook高管曾表示:用戶使用Facebook的方式正悄然改變,他們發的文字越來越少,視頻越來越多,未來五年內,Facebook將變成純視頻公司——這種判斷稍顯浮誇,但短視頻社交的趨勢不可違。

這並不難理解,人類社交最原始形態就是“face to face”,本源也是心與心的交流,儘管如前所述,我們不可能也無需重回物理意義上的face to face(“屏幕之民”是未來人類的歸宿),但當短視頻被附加上社交屬性,至少離人們心中那個更美好的線上社交環境,又近了一步——社交正在迴歸本源。

所以從這個角度,延續至今的春節“紅包進化論”,正是移動社交向更好方向進化的完美寫照。

李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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