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9 月亮升起的時候――我看話劇《紅星美女》

話劇《紅星美女》是張廣天的先鋒戲劇

月亮升起的時候――我看話劇《紅星美女》

在中國詩人筆下,月亮似乎總代表著清雅、柔美和寧靜,無論是” 月上柳梢頭”還是”海上升明月”,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陰柔、恬淡。 但月亮也可以有另一種意義――孤獨和戰鬥。前幾天讀了愛爾蘭劇作 家格萊葛瑞夫人的一個劇本《在月亮升起的時候》,裡面提到一首愛 爾蘭民歌,描寫了游擊隊員在月下集合舉義的情景。歌中唱道:

那麼告訴我,肖·俄法瑞   
我們在哪兒集合   
就在你和我都熟悉的老地方   
河邊的那個角落

還有一點,作為信號   
要吹起我們的進行曲   
把長槍扛在肩上   
在月亮升起的時候

當我看完話劇《紅星美女》,立即想到這首歌。在張廣天 的這出戏劇裡,月亮成為一種象徵,孤獨與苦難交織,反抗與幸福相 隨。

少女周萱就是這輪月亮,她乾淨得象如水的月光,空靈得象不曾 存在過。父母雙亡的她,經常陷入夢遊,在空幻中,紅軍送給她一枚 紅星,這枚帶來希望與溫暖把她送到北京,送到一群熱愛搖滾的年輕 朋友中間。北京畢竟不象韓國音樂劇《地鐵一號線》描寫的漢城那樣, 是”投機家的金礦,不勞而獲者的天堂”,她在那裡找到了理想,找到 了愛情。然而,惡夢總是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熱愛生命的人,一次 在迪廳,紅星丟了。厄運纏上了她,她的愛人死了。在隨之而來的夢 遊中,紅軍把丟失的紅星再次輕輕放回她的手心,這時,月亮升起來 了,乾淨的歌聲把人們的心熨平。

月亮升起來了,月光把你包圍。   
大海茫茫無邊,你躺在海底安睡。

靈魂升起來了,靈光把你包圍。   
道路茫茫無邊,你走在路上陶醉。

《紅星美女》是一曲理想主義的頌歌和悲歌。在沉渣氾濫的泡沫時代,它指出了一種乾淨的生活方式的可能。

常常跟朋友們說起,自進入九十年代以來,理想主義遭受到空前 的圍剿。彷彿一夜之間,再也不見人民,只剩下一群”股民”和”彩民” 。不是沒有人尋找突圍,但路彷彿從四面堵死,只剩下頭頂井口一樣 的一角天空。也許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們還有月亮和歌聲。

可那又是什麼樣的月,什麼樣的歌?

我認識幾個朋友,他們因為厭倦了都市生活,經常露宿野營,當 他們談起在荒山野嶺過夜的體驗,總是眉飛色舞,彷彿找到了生命的 支撐。我問,你們圍坐在篝火旁唱些什麼歌?他們說,我們高唱―― 傻B了吧,結婚了吧,從此掙錢兩個人花了吧……

這個時候,我想起那枚丟失的紅星……

紅星是什麼?紅星不過是一個符號,一個象徵。一種迷失中的尋 找,苦難中的反抗,絕望中的憧憬。

紅軍走遠了,格瓦拉走遠了,朝霞已變成如血的晚霞。黑夜吞噬 了一切,輕佻的霓虹再亮,也只能粉飾半個都城。在廣袤的大地上, 是一片黑魆魆的青紗帳,黑魆魆的甘蔗林,黑魆魆的大河奔淌,黑魆 魆的峰巒疊嶂,還有在黑魆魆的山路上摸索著的我們。

還好,月亮升起來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