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抑鬱症,不新鮮,上古先秦的中國人早知道了(37)


《中國上古史》

第2冊

(帝堯時代)


24、許由洗耳


《淮南子》一書上還說帝舜原先連立錐之地都沒有,更是扯的沒邊了。因為帝舜在沒有接受帝堯的禪讓之前,可是一位黑白兩道通吃的主。

帝舜所擁有部族擅長農耕,其所耕作之地歷山,是當時唯一大片不受大旱影響的良田。

帝舜本人作為部族之首領,很會經商,大發特發國難財,這才由一位不起眼的部族族長,一躍而成黃帝王朝最耀眼的政治明星。

帝堯的每一次軍事行動,都要得到帝舜在經濟財政上支援,才能進行。也就是說,帝舜是一位類似清末紅頂商人似胡雪巖的牛人。

帝舜這樣的人,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還差不多。

當然了,帝舜的故事,後面會為大家講述,這裡且按下不表。

總之,淮南子為了宣揚所謂的“王道”,不顧事實,完全是一種建立在人民對聖明君主的美好願望之上的胡說。

事實上,即便是儒家信徒,口中雖然說仁者無敵於天下,可是當他們嚴肅的討論國事之政治經濟危機的時候,也會實事求是,一不小心,戳破“王道”之真相。

在西漢武帝年間,漢武帝劉徹為了解除漢王朝北部匈奴之威脅,發動一次次的北伐。

雖然漢武帝繼承的文景之治後的殷實的漢王朝,但是隨著戰事一再擴大,再加他本人窮奢極欲,國家財政出現嚴重危機。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漢武帝起用了桑弘羊,行均輸、平準之法,為國家理財。然而由於官僚系統的腐敗,理財變為斂財,天下生民為之困苦。

隨著一代強人漢武帝的去世,其子漢昭帝劉弗陵繼承遺產的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國家。

為了化解這一危機,漢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二月,朝廷從全國各地召集賢良文學60多人到京城長安共商國是。

其實就是朝廷收稅收的太狠了,天下的大戶們首先受不了了。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安撫人心,西漢王朝才召開這樣一次會議。

在會議上,60多位的賢良文學與以御史大夫桑弘羊為首的政府官員共同討論民生疾苦問題。

會上,雙方對鹽鐵官營、酒類專賣、均輸、平準、統一鑄幣等財經政策,以至屯田戍邊、對匈奴和戰等一系列重大問題,展開了激烈爭論。

這是中國古代歷史上第一次規模較大的關於國家大政方針的辯論會。後人把這次會議稱為鹽鐵會議。

根據這次會議的官方記錄,學者桓寬在事隔30年之後,加以“推衍”整理,增廣條目,把雙方互相責難的問題詳盡地記述出來,寫成《鹽鐵論》。

在這次討論中,一位儒家高級知識分子(文學)就說:

帝禹治水,平定天下九州,於是四方之諸侯各自以土地之所產出繳納給中央王朝。

這些貢賦足以充滿大禹的宮殿倉庫,任由人主一個人揮霍,滿足人主最奢侈的慾望。[1]

可見在黃帝王朝時代,作為天下共主,富有雖然比不上後世王權時代、皇權時代的君主,但是絕對不可能是“窮鬼”。

先秦諸子們為了滿足老百姓的願望,合力編造出包括帝堯在內的一大堆中國上古歷史君主乃是窮鬼的說辭。

那麼窮鬼要禪讓自己的天下,顯然也要選擇另一個至少不能比他富的窮鬼。

於是,在後世之傳說,黃帝王朝非常拉風的大族長許由,慢慢就變成了一位跑到山上居住的鄉巴佬。

這個傳說傳到魏晉時代,因為魏晉時代士人們最美妙最時髦的時尚就是跑到山上去當隱士,於是許由自然也成了一個跑到山上去居住的隱士。

為了讓這個傳說可信度提高,還增加了一個可愛的配角——巢父。

現在,我們一起來溫習一下這則古老的傳說,每個中國人都必須知道的傳說——許由洗耳:

許由字武仲。[2]

黃帝王朝的君主帝堯聽說他賢德的名聲,要把天下共主之位禪讓給他。

許由拒絕接受,為了避免帝堯的“騷擾”,他跑到了嵩山附近的一條河流——潁水的背後,那裡有一座箕山(位於今河南登封市南部)[3]。

許由就在箕山山腳下隱居了下來。

然而,帝堯並沒有對許由死心,而是繼續糾纏。

他再次找到許由,懇請他出任九州長(這是先秦諸子所能想象出來的上古最大的官職,真實的歷史應該並沒有)一職。

許由一聽,立馬感覺到自己受玷汙,耳朵失去貞操,大喊一聲“我靠”。當即一溜煙的跑到潁水邊清洗自己被弄髒了的耳朵。

正巧,他的老朋友巢父牽著一頭牛來河邊飲水。

巢父看到許由在清洗耳朵,好奇了。問道:許由,你好變態,你這是幹嘛呢這是。

許由停止了清洗耳朵,抬起頭來,委屈的解釋道——

“君主帝堯要召喚我去當九州長,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說出來都丟人。嗨,帝堯的聲音實在太討厭,我不得不過來用河水清洗我的耳朵啊。”

巢父一聽,眼睛瞪的比牛還大,劈頭蓋臉的痛罵許由:

“我靠,許由,你有病啊,你犯賤,你明明知道帝堯那個傢伙就是個變態。你要是真想躲開他,還不簡單啊,跑到高山深谷,人跡罕至的地方藏起來,誰他媽的能找到你啊。

我看,許由你也是大變態,並知道人家糾纏你,你還不躲起來,明擺著就是熱衷名譽,裝什麼純潔啊。

還洗耳,奶奶的,早知道你就不是處。啥不也說了,我這就把牛牽走,免得你洗過的河水玷汙了我家的牛的嘴巴。”

巢父惡狠狠地說完,牽著自己的牛,到河的上游飲水去了。

後來,許由去世就葬在這座山上,因此,箕山又叫做許由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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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鬱症,不新鮮,上古先秦的中國人早知道了(37)


25、幽憂之病


帝堯沒能搞定許由,於是就把目光轉移黃帝王朝的另一個大族長子州支父。

子州支父倒沒有一口拒絕。

子州支父說道:“讓我來做天子,那還是可以的。不過,我正患有很深、很頑固的病症(幽憂之病)[5]正打算認真治一治,因此實在是沒有空閒時間去治理天下。”

《莊子》記載這一段故事的,還很發了一通感慨,認為子州支父太拉風了,太人性了,太懂的養生了——

統治天下是地位最高、權力最重的了,卻不能因此而妨礙自己的生命,更何況是其他的一般事物呢?

只有忘卻天下而無所作為的人,方才可以把統治天下的重任託付給他。 [6]

莊子自己可能是熱衷養生的人,認為越長壽才是人生最高價值的體現,所以推己及人,嚴重的“同情”起了子州支父。

不過要是照我個人看法,子州支父之所以拒絕的這麼藝術,這麼後現代。完全是顧忌到帝堯是天下共主,要是他不小心惹毛了帝堯,自己沒好果子不說,還要連累族人。

為了全身保命,遠離政治職場,向來中國古代官僚都是以託病為藉口。

總之,為了不做官而“託病”的專利權是完全歸屬於子州支父。

回顧黃帝王朝自立國以來的歷史,我們不難發現,歷任君主之任期制為終身制。

到了帝堯時代,大旱之後,繼之而來的大洪水,再加以年年征戰。國事艱難,是以帝堯首開禪讓之新制度,希望得以息肩弛擔,儘早退離苦海。

應該說,這本是一個臨時的不能再臨時的制度。

然而帝堯時代的大洪水所帶來危害,遠遠超過了帝顓頊時代,洪水氾濫之時間跨度,歷經帝堯、帝舜、帝禹三任。

帝堯時代之中國所有政治家,最痛苦莫過於帝堯。

同樣的,帝舜時代之中國所有的政治家,最痛苦的莫過於帝舜。

從帝堯手上接掌過黃帝王朝的帝舜,到了其統治末期,也扛不住了。因為除了大洪水之外,還要和三苗之國天天打戰。

因此帝舜也學起了帝堯,提前尋找起接班人。

和帝堯一樣,帝舜也不是一下子就很順利的找到接班人,他找到了幾個人選。

一個是子州支伯,[7]一個是善卷,一個是百戶之農。

莊子是這麼記載的——

帝舜讓天下給子州支伯,子州支伯說:“我正患有很深很頑固的病症(幽憂之病),正打算認真治一治,沒有多餘時間來治理天下。”

看來這個子州支伯如果不是子州支父的後人,也是一個家族,不然怎麼可能得同樣的疾病,一定是遺傳啊。

關於這次依舊不成功的禪讓,莊子照例是發了一通感慨——

由此可見,天下應當是最為貴重的東西了,可是卻不能用它來替換生命,這就是懷道的人對待天下跟世俗大不一樣的原因。

於是,帝舜就打起了善卷的主意。

善卷是帝堯時代的一個能人,可能長於謀略,據《呂氏春秋》的說法,帝堯很是看重他的意見,並不把當成自己的臣子,而是以老師禮遇之——

帝堯不用帝王的身份去會見善綣,面朝北恭敬地向他請教。

帝堯是天子,善綣是平民,帝堯為什麼這樣過分地禮遇他呢?

這是因為善綣是得道的人。對得道的人,不可傲視。

帝堯衡量自己的德行智謀不如善綣,所以面向北恭敬地向他請教。這就叫做無比公正。

不是無比公正,誰又能禮遇賢者呢? [8]

善卷作為帝堯“帝王師”,帝舜對於善卷的名聲自然是有所知的,因此他把禪讓的主意打到善卷的頭上並不稀奇。

善卷又是怎麼對待帝舜的禪讓的呢?

善卷不能接受。當即發表了一通政治宣言,說道:

“我處在宇宙之中,冬天披柔軟的皮毛,夏天穿細細的葛布;

春天耕地下種,形軀能夠承受這樣的勞作;

秋天收割貯藏,自身完全能夠滿足給養;

太陽昇起時就下地幹活兒,太陽下山了就返家安息,無拘無束地生活在天地之間而心中的快意只有我自身能夠領受。

我又哪裡用得著去統治天下呢!

帝舜啊,你真可悲啊,你不瞭解我!”

於是善卷離開了家而隱入深山,再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住處。[9]

隱士而為帝王師,可謂是中國讀書人的最大夢想了。

這個夢想呢,就是從善卷身上,真真假假的傳下來。

善卷是否實有其人,今已不可考,然而即便虛構,他對中國歷史也有著真實的影響。

帝舜碰了兩次壁,是不是絕望。

沒有。

帝舜堅信,帝堯能找到他這樣的大傻瓜接班,他肯定能找到一個更傻的。

於是一位生活在石戶(今地不詳)的農夫,又進入了帝舜的視野。

石戶農夫一聽帝舜的懇求,說道:

“帝舜啊,作為一個君主,需要盡心盡力了,真是個勤苦勞累的人!”

他似乎對帝舜的政治觀點很不認同,所以話中帶刺,為了避免帝舜再來糾纏,於是和自己的老婆一商量,兩個人背的背、扛的扛,帶著子女逃到海上的荒島,終身不再返回。[10]

總之,這些人是避帝舜如避虎,一個比一個像兔子跑的快。

沒有金剛鑽,誰敢攬瓷器活。

之後,帝舜咬咬牙,狠狠心,把天下共主之位交給了帝禹,可是說是萬般無奈。

因為帝禹的老爸鯀氏之死,可以說黃帝王朝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樁冤獄。是以帝舜這一選擇,度量恢弘估計是談不上,而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了。


抑鬱症,不新鮮,上古先秦的中國人早知道了(37)


未完待續


[1]文學曰:“禹平水土,定九州島島,四方各以土地所生貢獻,足以充宮室,供人主之慾。——《鹽鐵論·未通》

[2]“字”只是限於古代有身份的人。是對名的一種補充。

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禮記·曲禮》

就是說不管男女,只有到了成年才取字,取字的目的是為了讓人尊重他,供他人稱呼。一般人尤其是同輩和屬下只許稱尊長的字而不能直呼其名。

這種習俗當是起至於春秋戰國時代,上古時代的黃帝王朝,很多牛人頂到天了,也就是加個“號”,稱為“氏”。

許由也算是時空穿梭人了,為自己提前千年取了個“字”了。

[3] 今箕山山巔有許由墓。

墓的對面的山羊關有巢父之墓,中間有溪谷相隔,倒很符合中國人對朋友之情的最美好想象,生為知己,死則守望。

對於箕山,隋朝王績有詩曰:

家住箕山下,門臨潁水濱,不知今有漢,惟言昔避秦。

許由的故事雖然並不真實,但是大抵迎合了中國人內心最質樸的願望。

[4]許由字武仲。堯聞致天下而讓焉,乃退而遁於中嶽潁水之陽,箕山之下隱。

堯又召為九州島長,由不欲聞之,洗耳於潁水濱。

時有巢父牽犢欲飲之,見由洗耳,問其故。對曰:“堯欲召我為九州島長,惡聞其聲,是故洗耳。”

巢父曰:“子若處高岸深谷,人道不通,誰能見子?子故浮游,欲聞求其名譽。汙吾犢口。”牽犢上流飲之。

許由歿,葬此山,亦名許由山。在洛州陽城縣南十三里。——晉皇甫謐《高士傳·許由》

[5] 關於這個幽憂之病,現代有專家斷言是憂鬱症,只是不知道是怎麼考證出來,反正我個人是很好奇。

[6]堯以天下讓許由,許由不受。

又讓於子州支父,子州支父曰:“以我為天子,猶之可也。雖然,我適有幽憂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

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生,又況他物乎!唯無以天下為者,可以託天下也。——《莊子》

[7] 關於子州支父和子州支伯的關係,歷代有認為是一人,也有認為是二人的。

我個人認為當是兩個人,因為莊子沒有必要搞這個花頭。

[8] 堯不以帝見善綣,北面而問焉。堯,天子也;善綣,布衣也。何故禮之若此其甚也?

善綣,得道之士也。得道之人,不可驕也。

堯論其德行達智而弗若,故北面而問焉。此之謂至公。非至公其孰能禮賢?——《呂氏春秋·慎大篇》

[9]舜以天下讓善卷,善卷曰:“餘立於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春耕種,形足以勞動;秋收斂,身足以休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遙於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為哉!悲夫,子之不知餘也!”遂不受。

於是去而入深山,莫知其處。——《莊子·讓王》

[10]舜以天下讓其友石戶之農,石戶之農曰:“卷卷乎後之為人,葆力之士也!”以舜之德為未至也,於是夫負妻戴,攜子以入於海,終身不反也。——《莊子·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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