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知革命,猶如偷吃了智慧果的人類……

尤瓦爾赫拉利,作為一個怪才式的以色列歷史學家,他在《人類簡史》散文化的敘述方式,真的不是一般人能輕易理解的。讀不懂,成了多少想要成為他的粉絲者最大的障礙,但依舊阻止不了人們閱讀它的熱情,儘管讀的似懂非懂。

《人類簡史》分為四部分,共二十章。從茹毛飲血的遠古人類開始講起,一直敘述到現代,並試圖在器械轟鳴中預測人類的未來。此刻,我的閱讀將從第一部分“認知革命”講起,試圖從文中作者的講述思路里,梳理出本部分共四章節的主要內容。

什麼是“認知革命”?怎麼發生的?

開篇第一章並沒有提及這個重要概念,而是講述了人類的進化歷史。我們通常自以為高級的靈長類動物,有著優秀卓越的智力水平,會使用工具,懂得合作,不把一般的生物看在眼裡,驕傲地認為自己是大自然的主宰者。然而作者根據考古的最新發現,提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觀點:人類和其他生物相比,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之處。

其一,從生物學的角度說,我們和其他生物一樣,都是從同一個祖先演化而來的不同物種,其中一種被歸為人屬人種的生物。作者打了個非常形象的比喻,比如“6萬前年,有一頭母猿產下兩個女兒,一頭成了所有黑猩猩的祖先,另一頭則成了所有人類的祖奶奶。

其二,從人類的演化歷史看,人類並非唯一,我們還有許多堂、表兄弟姐妹,甚至還有更相近的兄弟姐妹。人類之所以習慣以為自己 是唯一的“人”,是因為在過去1萬年間,“人種”確實只剩下智人一種。下面我將根據作者的敘述,梳理人類進化史上出現又消失的“人”。

1.大約在250萬年前,最早的人類在東非開始演化,這些祖先是一種更早的猿屬,被稱為“南方古猿”。

2.大約在200萬年前,這些遠古人類的一部分離開家園而踏上旅程,足跡遍及北非、歐洲和亞洲的廣大地帶,而人類也朝著不同方向演化,發展出幾個不同的物種。

3.“尼安德特人”,住在歐洲和西亞,身材魁梧,肌肉發達,非常適應西方歐亞大陸在冰河期的寒冷氣候。

4.“直立人”,住在亞洲東部,一共續存了200萬年,是目前已知續存最久的人類物種。

5.“梭羅人”,住在印度尼西亞的爪哇島,適應熱帶生活。

6.“弗洛里斯人”,住在印度尼西亞的弗洛裡斯島,小矮人。

7.“丹尼索瓦人”,住在西伯利亞,穴居。

8.“魯道夫人”,來自魯道夫湖。

9.“匠人”,住在歐亞大陸。

9.“智人”,也就是“我們”。

……

過去,教科書上通常會將人類的演進過程是一種線性式發展的過程,從“匠人”變成“直立人”,“直立人”再變成“尼安德特人”,而“尼安德特人”再變成我們。作者顯然否定了這個觀點,根據物種的多樣性原理,從大約200萬年前到大約1萬前年為止,整個世界應該同時存在多種不同的人種。也就是“我們”應該有許多親戚,甚至兄弟姐妹。因此,現在人類只有唯一 一種“智人”存在,是不正常的。

其三,或許有人會認為我們人類聰明,會思考。“智人”的實際含義就是“明智的人”。正當智人們洋洋得意時,作者卻給我們來了個“急剎車”。他告訴我們這個“思考”是有代價的。

從進化角度看,250萬年前,人類的腦容量就已有600立方厘米,現代智人平均腦容量高達1200—1400立方厘米,而尼安德特人的腦容量更大。這真的是物競天擇嗎?作者卻認為龐大的大腦是個龐大的負擔。大腦結構脆弱,原本就不利於活動,還得用巨大的骨頭裝著,而且大腦消耗的能力驚人。因此,遠古人類付出的代價就有兩種:首先是得花更多的時間尋找食物,其次就是肌肉萎縮。可見,這樣龐大的大腦對於生活在東非草原上的古人類來說,似乎並非是一個很好的策略。那麼,現代人類的大腦到底是如何演化的?坦白講,我們也不知道。

從生理的角度看,直立行走,也是人類的一項特點,而且能製作並使用各種工具也是考古學家對遠古人類的一種判斷標準。但是,作者又 說了,我們不要只看到好的一面,而忽視了不利的一面。遠古祖先經過數百萬年發展演化的直立行走,使人類有了遠望的能力和一雙靈活的手,卻也換來了現代人類腰痠背痛的苦惱。而這對於婦女來說代價更大。直立行走,讓臀部變窄,產道受限,而嬰兒的頭卻越來越大,這就加大了女性分娩死亡的危險。產下的嬰兒,於其他生物比較,比如下馬出生不久就開始小跑,小貓出生不過幾周也能離開母親自行覓食,而人類的嬰兒只能算是“早產兒”,許多器官發育都不夠成熟。或許正是因為要撫育孩子,這成了促使人類有突出社交技巧的重要原因之一。

過去,我們常以為,有比較大的大腦、會使用工具、有超凡的學習能力還有複雜的社會結構,都是人類巨大的優勢,而且正因為是這些優勢,促使人類成為地球上最強大的動物。但作者此時又破了一盆冷水,他說這些優勢其實人類早就具備,但在整整200萬年期間,人類一直就是以一種弱小、邊緣化的生物存在。那麼是什麼促使智人一躍而成生物鏈的頂端生物呢?

是火的使用嗎?火的使用確實改變了我們的一些生理結構,但同時期的其他古人類也學會了使用火。然而,毋庸置疑的是火作為一項工具,對人類來說確是控制了一項既聽話又有無窮力量的工具。

那麼,人類的其他兄弟姐妹呢,後來為什麼都消失在了歷史演化的長河中呢?一般來說有兩種理論:一種是“混合繁衍理論”,這跟通婚差不多;其二是“替代理論”,智人取代了其他古人類,或者說是屠殺了其他人種,取代了先前的人種。這兩種理論何者正確,會對後面的推論造成極大的影響。從演化就角度來看,7萬年其實一點也不長。最近數十年,替代理論一直是這個領域的大致共識,然而一項基因研究卻如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激起了千層浪花。

原來呀,現代中東和歐洲人,有1%—4%的尼安德特人的DNA;現代美拉尼西亞人及澳大利亞原住民最高有6%的丹尼索爾人DNA。這樣就留下了不少疑惑,比如智人、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爾人在生物學上的相關性該怎樣解釋;如果說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爾人和其他人類物種並沒有與智人混種,那他們究竟去哪了呢。

歷史的謎團眾多,然而正是因為他們的離去,讓智人成為了人類最後的物種。作者認為人類歷史上眾多的災難,不論是生靈塗炭的戰亂還是生態遭逢的浩劫,其實都源自於那場過於倉促的地位跳躍;而智人之所以能征服世界,是因為有獨特的語言。

那麼,什麼是認知革命?

考古發現大約在距今7萬到3萬年前,智人出現了新的思維方式和溝通方式,促使了智人的認知能力有了革命性的發展,這就認知革命。至於發生認知革命的原因是什麼?我們無從得知,只是現代普遍認可的理論認為,某次偶然的基因突變,改變了智人的大腦內部連接方式,讓他們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來思考,用完全新式的語言來溝通。那種語言究竟有何特別之處呢?作者認為:

其一,我們可以用有限的聲音,組合出無限含義的句子,於是我們就能夠吸收、儲存和溝通驚人的信息量,並瞭解周圍的世界。

其二,我們的語言發展為一種八卦的工具,促使了部落規模的擴大,智人發展出更緊密、更復雜的合作方式。

其三,“討論虛構故事的能力”。這是智人語言最獨特的功能,“虛構”不但讓智人擁有了想象力,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起”想象,編織出種種共同的虛構故事,如聖經裡的《創世紀》,原住民中的“夢世記”,甚至的現代所謂的國家,都是這種想象的結果。這裡,作者引用了“標緻汽車的故事”,告訴我們要說出有效的故事,其實並不容易,而要讓人相信這個故事更難,然而只要把故事說得成功,就會讓智人擁有巨大的力量,因而能促使數以百萬計的陌生人合力行事,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努力。

正是因為虛構故事,人類開啟了大規模合作的時代,換句話說虛構故事成為了人類合作的基礎,只要改變所講的故事,就能改變人類合作的方式。這就等於智人開啟了一條“文化演化”的快速道路,而不再停留的“基因演化”的路上。自從走上了這條道路之後,智人合作的能力一日千里,很快就遠遠甩出了其他所有人類和動物物種,而且智人還把這種能夠迅速改變行為的新方式“遺傳”給下一代。

作者認為:“智人發明出了許許多多的想象現實,也因而發展出許許多多的行為模式,而這正是我們所謂的‘文化’的主要成為。等到文化出現,就再也無法停止改變和發展,這些無法阻擋的變化,就成了我們所的‘歷史’。”認知革命正是歷史從生物學中脫離而獨立存在的起點。也正是認知革命,讓我們成為了萬物的主宰。

然而,從認知革命到農業革命之間的幾萬年,人類又是怎樣的生存狀況呢?作者在第三章“亞當和夏娃的一天”裡,向我們講述了他的故事。

作者向我們描述了一個“原始的富裕社會”。狗是智人馴化的一種動物,而且人與狗一起演化,和對方有良好的溝通;同一部落成員彼此相熟,人們終其一生都和親人相處在一起,幾乎沒有什麼孤單的時刻,也沒有什麼隱私。智人的生活以採集為主,而採集的不僅只是食物和原材料,更有許多“知識”。他們要了解每種食物的生長方式,每種動物的生活習性,還會細查附近的每條河流、每棵核桃樹、每個睡了熊的樹洞和每個燧石的礦床,他們能夠在幾分鐘內用燧石做出一個矛頭……作者甚至帶著讚許的目光評價到,就整體而言,現今的人類所知遠遠超過古人類,但就個人層面而言,遠古的採集者則是有史以來最具備多樣知識和技能的人類。

接著,作者又給我們描繪了一幅浪漫而有趣的遠古採集生活的場景。智人們大約每三天打一次獵,每天採集3—6小時。因為食物的多樣性,採集者能夠免受飢餓或營養不良的困擾;採集者也比較少的碰到傳染病的問題,他們總是一小群一小群在廣闊的大地上漫遊,疾病很難流行起來。

那他們有宗教嗎?有,信仰原始宗教——“泛神論”。所謂的泛神論,指的就是人類和其他生靈之間並有障礙,可以直接通過言語、舞蹈、歌曲和儀式來溝通。這裡有壁畫和墓穴為證。

那麼,原始社會有戰爭嗎?當然也可能會有,雖然有學者認為戰爭是私有制的產物。採集社會可能有許多不同的宗教和社會結構,可以預測他們也同樣有不同的暴力傾向。作者認為,可能在某些時期,某些地方一片和平寧靜,而在其他地區卻是動亂不斷。

但無論怎麼說,過去的“史前時代”究竟怎樣,我們只能通過想象和猜測。7萬年的歷史,只是在一瞬間。

然而,認知革命後的智人,在掌握了新技術,有了更強的組織能力,更廣闊的的視野,能有走出亞非大陸,前往外面的世界。大約在45000前智人殖民了澳大利亞。人類首次達到澳大利亞,絕對是件大事,重要性不亞於哥倫布抵達美洲或是阿波羅11號登上月球。採集者遠渡重洋,發出第一個能夠航海的人類社會,對人類的能力和社會形態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變革。作者說:狩獵採集者首次登上澳大利亞海灘的那一刻,就正式在這片大陸登上食物鏈的頂端,也從此成為地球史上最致命的生物物種。

在不過幾千年的時間,在澳大利亞但是24種體重在50公斤以上的動物中,有23種慘遭滅絕,許多比較小的物種也消失,整個澳大利亞的生態食物鏈重新洗牌,這也是澳大利亞生態系統數百萬年來的最重大的一次轉型。

不單是澳大利亞,智人抵達到哪裡,不過兩千年的時間,那裡多數的巨型動物就滅絕了。比如北美原本有足足47屬的各類大型哺乳動物,其中34屬就已經消失;南美更是在60屬之中失去了50屬……這或許有氣候的因素,但智人先進的刀耕火種的方式,有效的合作狩獵無疑更具有決定作用。

至此,作者無不痛惜地得出一個結論:智人的一波殖民正是整個動物界最大也是快速的一場生物浩劫,而其中受傷最深的無疑是那些大型毛絨動物。在認知革命發生的時候,地球大約有200屬體重超過50公斤的大型陸生哺乳動物。而等到了農業革命時期,只剩下大約100屬。也就是早在工業革命之前,智人就已經是造成最多動植物絕種的元兇。人類可以說是坐上了生物學有史以來最致命物種的寶座。

最後,作者無不痛心的支持,人類猶如毀滅天地的洪水猛獸,“對全世界上所有的大型動物來說,這次洪水的唯一倖存者可能只剩下人類自己,還有其他登上諾亞方舟但只作為人類盤中佳餚的家禽家畜。”

縱觀第一部分“認知革命”,作者是以《聖經》中《創世紀》的故事編排來架構故事的,第一章“人類:一種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動物”講的是人類的進化史,這是人類的矇昧期;第二章“知善惡樹”恰好就像偷吃的聰明果的亞當夏娃,變聰明是來自“認知變革”;第三章“亞當夏娃的一天”,探討原始社會是怎樣生活的;而第四章“毀滅天地的洪水猛獸”恰恰說的就是人類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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