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島相愛,法國酷兒電影的究極浪漫:《燃燒女子的肖像》

要問2019年最好的LGBT電影是什麼,相信很多人都會提到這部《燃燒女子的肖像》,這部電影在豆瓣評分高達8.6分,超過96%的同性片及95%的愛情片,並提名了金棕櫚。

這部法國女導演瑟琳·席安瑪的電影充滿著法國浪漫主義的情懷,令人驚訝的是,這位女導演本身也是LGBT群體中的一員,電影中主角的扮演者阿黛拉是她的前女友,這也使得這部電影給觀眾帶來了超出電影的曖昧性。但我們不能否認,這位女導演她用女性細緻柔美的手法展現了一段遺憾的禁忌之戀。


在孤島相愛,法國酷兒電影的究極浪漫:《燃燒女子的肖像》

“夏日限定”及與世隔絕

《燃燒女子的肖像》講述了十八世紀法國一個女畫家瑪莉安與其所繪對象洛伊茲在一座孤島上所發生的短暫的愛情故事,二人身份地位懸殊,且富家小姐洛伊茲已有婚約。電影一開始的故事設定就預示著這是個無法圓滿的悲劇故事。

在許多酷兒電影上,我們都能找到共同的兩個特點,那便是時間限定的愛戀及較為封閉的環境,這兩個要素都賦予了這種超脫於世俗的感情以獨特的悲劇氛圍。

在孤島相愛,法國酷兒電影的究極浪漫:《燃燒女子的肖像》

2019流行一個詞叫“夏日限定”,所講的是某一時間所擁有的一段短暫而無法復刻的體驗,《燃燒女子的肖像》所發生的時間雖然並非夏日,但也將二人所在一起的時間牢牢限定在了繪製肖像這一事件中,當肖像完成,二人便要分離。

這樣短暫的故事所帶來的刻骨銘心的記憶是與“夏日限定”所想闡釋的意象是等同的,瑪麗安與洛伊茲即將分別的前一晚,兩人赤裸地躺在一起,傷感地說道,她們浪費了很多的時間。

愛情的完整需要相遇、相知與相守,時間的限制使得她們的愛情充滿了缺憾,這種缺憾只能以與世隔絕般的環境來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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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愛情發生在一個孤絕的海島上,海將她們牢牢地限制在了這個特殊的環境當中,與世隔絕使得二人的相處滲透著無他人在場的曖昧特質,兩人也正是通過一次次海邊散步探究了彼此的內心。

愛情在這樣閉合的小空間裡得以肆意發酵,禁忌之戀的危險性因這樣的環境降低,反之,幽靜的環境也將禁忌的氛圍烘托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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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大熱的酷兒電影《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也是在限定的暑假且人煙稀少的鄉村發生,李安的代表作《斷背山》以及致敬它的電影《上帝之國》都是主角在寒冷的冬天去人跡罕至的山上牧羊,短時間且幾近無人的環境使主角的感情更顯濃烈,人們為那樣刻骨的愛情無法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圓滿而遺憾,為主角們靈魂與靈魂間奇遇的非永恆而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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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凝視:你在看風景的時候,風景也在看你

電影充滿著古典主義氣息,緩慢運動的平移鏡頭在主角二人間掃視,色彩與光學的運用使畫面猶如油畫般優美,然而這些都並非這部電影最讓人心領神會的地方,那些主角間小心翼翼地窺視才是將兩人彼此感情外化的關鍵線索。

席安瑪說,這部片就像是一段凝視的旅程。電影一開始就賦予了主角畫與被畫的關係,轉化而來即是觀察與被觀察的關係。電影一開始便是畫家瑪莉安偷偷地觀察著洛伊茲的行為舉動以用於繪製肖像圖,由此來看瑪麗安是觀察的一方,然而導演並非將鏡頭只給予了“觀察者”瑪麗安,而以多視點來描繪這段曖昧關係。

在孤島相愛,法國酷兒電影的究極浪漫:《燃燒女子的肖像》


首先,是“觀察者”瑪麗安的偷窺鏡頭,她偷偷地看洛伊茲的手,凝視著洛伊茲的背影;

導演又給到洛伊茲主觀鏡頭,她也正看著洛伊茲的一舉一動;

最後,電影最主要的客觀鏡頭裡,是我們觀眾的視野,我們都能看到兩人在注視對方,這種戲外人的身份讓我們焦心於人物的情感狀態,也體會人物的內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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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在暗自且錯開的目光裡滋生的,卻是在目光相遇的那一刻發生的,當兩人含著愛意的眼神終於相會,她們在無人的海邊用力地親吻彼此。

導演打破了畫家與模特固定的權力關係,當洛伊茲說出:“如果你在看我,那我又在看誰?”時,我們明白,這部電影是一種關於愛的平等,一種關於愛的相互。

正如尼采那句“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當你看風景時,風景也正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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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

電影中有兩次燃燒,一次是瑪莉安幻想中的燃燒,她用蠟燭觀看畫好的肖像畫,卻不小心將畫點燃了。仔細看的話,我們能注意到,她點燃的位置正是人體解構上心臟的部分,而原本應當是洛伊茲的臉的肖像畫此刻被塗成了無臉的形象,這似乎是在暗喻著兩人共同的情感萌發。

第二次燃燒是洛伊茲在篝火旁因兩人久久地對視忽視了火光已點燃了裙子,此時二人還未互通心意,而這火無疑是情感的外化表達,當瑪莉安想去拉倒在地上的洛伊茲時,一個快速的相似轉場,二人在懸崖邊呼吸貼呼吸地扶著對方下山,之後便親吻了對方,整個調度自然而順暢,情感的量變到質變十分貼合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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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愛的禁錮,也是女性的禁錮

我們不能否認這是一部充滿著女性氣質的電影,電影集中於女性的視角,講述的都是發生在女性身上的故事。電影中的女性是有著女性意識的覺醒的,只是外界所賦予的枷鎖以及並非完全的醒悟無法促使她們改變當前的困境。這並非是一部全然探討同性愛情的電影,也是一曲女性社會命運的輓歌。


在孤島相愛,法國酷兒電影的究極浪漫:《燃燒女子的肖像》

洛伊茲是一個富家小姐,即將嫁給並非自己所選擇的門當戶對的男人,她整日鬱鬱寡歡;瑪莉安是一位女畫家,在她與洛伊茲的對話裡我們能得出她與男性畫家所受到的社會待遇是有差別的。兩人都受到男權社會無法反抗的既定命運的壓迫,導演在描繪兩人的愛情故事時無意著墨描繪兩人內心的掙扎,與階級地位的差異所帶來的阻礙,而是全然放在二者在去男性的環境裡相互間的理解與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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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相愛已是對這種命運的抗爭,而在另一女性角色女僕的身上,她的墮胎也是一種剝離女性生理命運,剔除男性權力意志的表達。然而我們從她們身上能看到女性無能為力的一面,她們的妥協是那個時代女性所不得不接受的命運。

兩人的限定愛戀以洛伊茲的母親回來帶她去履行她的婚姻作為結束,而後瑪莉安還有兩次凝視,一次是在畫展裡看到了洛伊茨的畫像,一次是最後一個鏡頭裡遙遠地凝視著對面的洛伊茲,單方面的凝視似乎提醒著觀眾她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但洛伊茲漸漸湧起的淚裡我們也似乎明白了這段回憶將是她們心底最幽深、疼痛但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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