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公碑》結體寬博整飭,氣魄雄偉,骨肉勻適,通篇透露著“蕩蕩乎君子、穆穆乎仁人”的大儒風範。單字或以側得妍,或以正取勢,合篆勢、分韻、草情於一體,集端穩、剛勁、姿媚於一身,於端莊雄強中復含秀麗疏朗,穩健渾厚中蘊蓄奇肆飛揚,渾渾千餘言,筆筆舒暢,字字安適,行行流動。筆畫的走向在字體的形態轉側翻舞中輕柔舒展,姿態多變又順手拈來,“若星辰麗天,皆有奇致”。
《鄭文公碑》有隸勢,雖方正寬博,但非一般意義上的橫平豎直,而是或俯、或仰、或欹、或正。變化無窮中,循著一定的法度,將每個字安排的穩健敦實。併力求在橫豎等主體筆畫的基礎上,通過斷筆、省減、提縱等技巧,於雄強、寬博、敦實中恰到好處地展露出字勢的飛動和空間布白的疏密穿插,體現出把握對立統一關係的高超能力,可謂結字方面平中寓奇的典範。
《鄭文公碑》雖然稱碑,其實是摩崖。山中巨石經過簡單的整理,便進行書寫和刻制,無法像廟堂碑刻一樣容許作者精雕細琢而纖毫畢現。這就從一定程度上解除了對書者的束縛,進而促成了書者成竹在胸,懸腕面壁如對几案的創作豪氣,最終全碑洋洋千餘言,被作者隨大小,長短、遠近信手掂出,字字見神采,通篇平正中見奇崛,從容中見跌宕,神完而氣足。至於布白千餘字於摩崖之上,能隨石面形勢隨機應變,安排周詳妥貼,與山林互為一體。此亦可大有益於今人書法展覽形式之思考與探索。
《鄭文公碑》雍容古厚,博大逸宕。通篇章法氣象更具有恢宏斑斕、蒼雄古樸、圓融爛漫之質,看似隨意刻寫平淡無奇,但“不求異而人自不能同之,不求工而世自不能過之”,天趣自在,隨意生髮,人力、天工各臻神妙。全碑的行間字距基本均整而無一處呆板,康有為形容如依山而築的阿房宮,雖延綿數里,樓閣亭臺條理起伏而一絲不亂。在全碑的空白排置上,四周與碑緣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形成一種自然的內擫之感,與結字、筆法的外拓之勢相沖和,為整碑的“質實厚重,宕逸神雋”奠定了平穩的基調。同時,章法的恢宏、斑斕、蒼古同樣也離不開書刻時的筆致之功,鑿鐫造成字口的破損或點畫的毛糙、自然分化形成斑爛剝濁的紋理,蘊雅勁美的字形,寬博宕逸的結體造就了《鄭文公碑》雄渾開張、蒼茫悽迷的章法氣勢。
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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