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電影週中外專家解讀“科幻”:重“科學”還是重“故事”

11月17日,國內首個以科幻為主題的、在南京江寧舉辦的首屆藍星球電影週年度論壇上,王紅衛沒有掩飾他對於國內科幻產業趨勢的不安。

“也許我們該降個溫了。”王紅衛說,讓科幻片迴歸到本來只是一個電影類型的定位上,並且意識到“科學是科幻的前提性存在”,“科幻不是奇幻”。

作為熱門影片《流浪地球》《瘋狂的外星人》的文學策劃,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教授王紅衛如此一番坦陳,是因為他注意到一種令人擔憂的趨勢。

科幻作品在一種高漲的民族情緒中火了。劉慈欣的《三體》、郝景芳的《北京摺疊》先後斬獲雨果獎,四年磨一劍的《流浪地球》熱映,乾涸已久的科幻電影產業似乎迎來黃金時代。至少從融資的角度,科幻片更容易拿到投資。

當然有理由值得興奮。中國電影誕生於1905年,距今100多年過去,中國才出現了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科幻電影。

可當一個類型成為熱門之後,泡沫隨之而來。“這個產業相關的個人也好,公司也好,都急於把自己原來的項目,套一個科幻的噱頭和殼子。有的時候是在對科幻還沒有基本概念和認識的情況下,就按照某種套路去硬性構思一個所謂的科幻故事。”王紅衛說。

衡量一個科幻電影劇本是否成立,他的標準是,一定要在科幻設定下才能合理且好看。“如果你把這個科幻設定拿掉,這個故事依然成立、依然合理、依然好看,那它不是一個科幻電影。”

也許是科幻電影產業所處發展階段的不同,“科學”的前提與對“幻想”的審慎是王紅衛關注的焦點。有意思的是,“幻想”和“想象”正是國外從業者們分享的重點,如何從科學中獲得故事根源。

《西部世界》的科學顧問大衛•伊格曼,雖然以腦科學家的身份,分享了關於“感知”的科學,但他引用愛因斯坦的名言表示,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因為知識是有限的。“科學代表著我們對於自己無知的一種承認”、“有一些很奇怪的想法或者理論其實都是真實的或者有啟發的”。

他分享了一個研究,人們可以通過皮膚聽到別人說話——曾經這被認為是幻想,但大衛告訴與會的觀眾,現在找到了科學依據,“人類可以從不同感官理解到同樣的信息,因為大腦可以自動處理不同信號,不管這些信號從哪裡收集來,來自視覺還是聽覺。”

上述用來取代“耳朵”的振動馬甲——通過穿著特定馬甲來感知不同頻率振動,同時將振動信息傳至大腦,其實已在科幻片《西部世界》第二季有所應用。

不同於真人科幻,原生於漫畫的日本科幻生態,更像是一個後現代世界,年輕世代的人們對於虛構模擬的世界更感興趣。動漫,Animation這個詞來自於拉丁語,意思就是賦予無生命、無運動的事物以靈魂。從《鐵壁阿童木》到《超時空要塞》,“人形”就成了給龐大機器賦予現實性的載體。

日本動畫電影《超時空要塞MACROSS可曾記得愛》導演之一河森正治認為,科幻作品,就是基於科學原理和現實現象激發自己的創意。好的科幻作品,應當能帶來個人的奇妙體驗。“對我來說,科幻作品當中最重要的就是體驗,看到不曾看到過的東西,對此感到驚奇,以至於自己的世界觀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

不過說到底,科幻的本質仍然是一種表達方式。關鍵的是,它要承載些什麼東西?故事的硬核是什麼?

倫敦科幻電影節創始人路易•薩維(Louis Savy)的看法是,去探索一些政治的、科技的、人性的問題,拷問我們現在行事方式以及未來的一些挑戰和後果等。

“我們的世界很瘋狂,我們可以用電影討論是不是被別人所控制,是不是過多依賴電腦,有的人現在可能寫東西寫的不好了,小孩寫字已經寫不好了,因為他們過度依賴手機,你在機場排隊的時候你看他們一直在低頭刷手機。”路易•薩維說。

科幻電影研究者、影評人嚴蓬認為,科幻電影是一種恐懼,特別是對於時代慾望恐懼的反映和折射,是最適合表達這個飛速發展、變化極快的時代的,比如“奇點”臨近怎麼辦?

“在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未來面前,我們是選擇充滿恐懼,沉淪焦慮,還是選擇主動擁抱,探索種種可能性呢?科幻也許正是這樣一種選擇。” 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最佳長篇小說金獎獲得者、科幻作家陳楸帆如此表示。

首屆藍星球科幻電影周11月16日至21日在南京市江寧區牛首山文化旅遊區舉辦。該科幻電影周也是國內首次舉辦的國際化科幻、影視和科技跨界活動,也是國內第一個以科幻為主題的電影主題活動平臺,著名科幻作家劉慈欣擔任本屆電影周的評委會榮譽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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