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心
2020年臺灣地區領導人及“立委”選舉已進入倒計時階段，國民黨“大選”參選人韓國瑜選擇在“雙十一”上午召開記者會親口宣佈由前“行政院長”張善政出任其副手，終結了討論已久的副手謎團。而民進黨方面，賴清德出任副手的呼聲仍然比較高。藍綠陣營2020“大選”“韓張配”對戰“蔡賴配”的競爭格局已儼然成形。
從國、民兩黨通過各自的初選機制產生“大選”參選人後，關於副手的討論就從未停止。
從歷屆選舉來看，“大選”參選人的副手人選的產生一般會受到幾個要素的影響，一是對內符合陣營內各方政治博弈與力量整合的結果，如2008年民進黨推出的謝長廷與蘇貞昌的“謝蘇配”等；二是對外與“大選”參選人形成互補，實現選票的最大化。從選民結構互補的視角思考，各黨一般會從地域、性別、領域、省籍、政治力量等角度考量，推選副手，如馬英九的搭檔蕭萬長因財經背景與貫通兩岸各黨派的特質被推選，前臺灣地區副領導人呂秀蓮之所以能成為前臺灣地區領導人陳水扁的副手，其女性身份有加分效果。三是形象要正面，“可攻擊點”較少，防止減分效應的出現，如2012年臺灣地區領導人蔡英文的副手蘇嘉全因村舍事件被“集火”，對選情產生負面影響。
在此次的2020“大選”中，國、民兩黨也圍繞副手人選爆發“茶壺風暴”。國民黨方面，曾出現在副手熱議名單中的政治人物除了張善政以外，還有前新北市長朱立倫、前臺北縣長周錫瑋、臺中市“立委”江啟臣等。據報道，國民黨在“大選”參選人初選後曾針對副手人選做過內部民調，結果顯示郭臺銘擔任副手可將“大選”支持度提升9%排名居首，朱立倫緊隨其後或可增加6%-7%。然在郭臺銘與國民黨“分道揚鑣”後，“韓郭配”的討論幾乎絕跡了。“韓朱配”被視為最強組合。朱立倫曾擔任“立委”、桃園市長，“副行政院長”、新北市長，在黨內曾任黨主席，並在2016年代表國民黨角逐“大位”，屬於國民黨內的“天王級”政治人物，而其支持者比較偏中間的經濟選民以及年輕族群，理論上能與韓國瑜形成較好的互補。儘管朱立倫在初選敗選後展現君子風度，表態全力支持韓國瑜，但對於出任副手一事表現消極。另外，周錫瑋儘管一直堅定挺韓，但政治能量不及朱立倫，並且其父出身國民黨黃復興黨部，與韓國瑜同質性太高，缺乏互補性。而江啟臣是國民黨中生代中的佼佼者，學歷高，形象氣質佳，政治履歷較完備，但目前仍肩負堅守“立委”選區的重任，被卡在國民黨的“立委”佈局中。最終，張善政成為最優副手人選，“韓張配”也被外界視為“安全牌”。
民進黨方面，蔡英文對於其副手人選一直三緘其口，但黨內已有多方人士爆料直指“前行政院長”賴清德為“準副手”人選。其中，民進黨前臺灣地區領導人陳水扁透過臉書表示，“蔡賴配”早於9月24日在高雄就已談好，沒有意外。賴清德日前為無黨籍“立委”林昶佐競選總部成立站臺時，主持人突然稱呼其為“副總統”。賴清德在事發、事後均未就此進行否認。其實，民進黨在此前就已為“蔡賴配”做了許多伏筆，如賴清德赴美為選舉造勢，蔡英文在黨慶上稱讚賴清德，前高雄市長陳菊在屏東後援會為賴清德鋪排等。根據相關規定，臺“中選會”將於8日至22日受理正副參選人選舉登記，“蔡賴配”已呼之欲出。蔡英文與賴清德曾是合作者也曾是競爭者，在民進黨“大選”參選人初選中，賴清德曾挑戰蔡英文，雙方矛盾激化難調。而“蔡賴配”之所以能夠成行主要取決於雙方利益需求的契合及黨內派系的政治博弈。一方面蔡英文希望藉助與賴清德的合作鞏固綠營基本盤。“九合一”選舉後，“臺獨基本教義派”對蔡英文的不滿達到巔峰，在運作蔡英文放棄連任失敗後，鼓動賴清德與蔡英文分庭抗禮，角逐參選人提名。“兵敗”後，儘管“臺獨基本教義派”對於控制“大位”的設想一度偃旗息鼓，但對蔡仍然心存芥蒂。賴清德被視為“臺獨金孫”。“蔡賴配”或有助於蔡英文整合深綠力量，鞏固基本盤，同時展現促團結的高姿態。另一方面賴清德希望藉助出任副手累積政治能量，提前佈局2024年“大選”。賴清德初選失敗後，並沒有擔任職務，想鞏固政治影響力，卡位2024年“大選”，確實需要平臺，增加曝光率。因此，在新潮流系與英系的穿針引線下，雙方達成合作共識。因此，副手人選的決策仍是黨內各方政治盤算與協商的結果。
依據現行的政治制度規定，臺灣地區副領導人在決策體系中的存在感並不是很強，但對於選舉卻具有重要的影響。從排兵佈陣來看，國、民兩黨均派出理想中的強強組合，能否對選情起到加分效果備受關注。
從“韓張配”來看，張善政學者出身，擁有美國康奈爾大學土木工程系博士學位，29歲升任臺灣大學教授，成為當時臺大最年輕的教授之一。除了教學，張善政當過臺灣“國科會”計算機中心主任，谷歌亞洲硬件總監、“科技部部長”，還在宏碁工作10年。2014年，張善政以無黨籍身份被馬英九延攬至臺行政機構，出任副職負責人。2016年國民黨“大選”失敗，時任臺行政機構負責人的毛治國率行政團隊總辭，政務暫由張善政代理。在此期間，臺南發生大地震，張善政不分藍綠，坐鎮現場指揮並全力支持時任臺南市長的賴清德救災，連綠營大佬林濁水也稱讚這是一次“賞心悅目的互動”。張善政曾獲藍綠點贊，被評為馬英九執政時期滿意度最高，不滿意度最低的“行政院長”，產、官、學經歷十分完備，也十分符合韓國瑜提出的副手候選人必須具有“財經專業”及“國際事務”背景的條件。從韓與張的關係來看，張善政擔任韓國瑜“國政顧問團”的總召集人，與韓合作默契，雙方有較強的信任。另外，張善政與韓國瑜的特質有共性的一面，也有互補的一面。共性的方面是兩人同屬於“非典型政治人物”，傳統藍綠的色彩較淡，互補的方面體現在政見表述風格上，韓的“庶民”色彩較重，而張更體現專業性，精英風格，能夠提升對中間選民、經濟選民以及藍營精英階層的吸引力。因此，張善政應該是韓國瑜互補性較強、“含金量”較高的副手人選。然朱立倫婉拒韓國瑜出任副手邀請的效應還在發酵。據報道即使在宣佈前一刻，韓都不放棄機會，甚至願意讓朱以“副總統”身份兼任“行政院長”，無奈朱仍未鬆口，韓才轉而宣佈張善政為副手。朱打亂韓國瑜“鐵三角”陣形佈局的舉動是否會影響藍營整合，張善政能否甩掉“備胎”標籤提振選情成為後續選舉的重要觀察。
從“蔡賴配”來看，雙方又開始了“同床異夢”的合作。賴清德曾擔任“立委”、臺南市長及“行政院長”等職，屬於新潮流系，也是民進黨內的政治明星，尤其在任臺南市長期間，風頭正勁，被外界稱為“賴神”，曾是民進黨內競爭“大位”的有利人選，也被蔡英文視為最重要的競爭對手。但在與蔡英文的競合關係中，其政治能量有所折損，但在黨內仍具有較高的威望。此次合作能夠成行主要基於各方政治勢力的盤算。而蔡、賴都屬於典型的綠營政治人物，並且城府很深，精於算計。兩人的合作或可在一定程度上促進綠營的團結，尤其是“臺獨基本教義派”的迴歸，但“蔡賴組合”的執政能力已經經過檢驗，並不及格，很難給予民眾更多的期待。另外，雙方在初選階段發生過強烈的撕裂，信任已破產。賴清德是否甘心全力為蔡英文輔選，雙方能夠成為民進黨“幻想”中的“最強組合”還有待進一步的觀察。而雙方的裂痕是否會引發民進黨內新一輪的政治鬥爭以及政治力量的重組也是後續重要的觀察面向。
值得強調的是，張善政與賴清德的分別出線，將使 2020 “大選”上演“前行政院長 vs前行政院長”的藍綠副手對決態勢，以及“傳統綠”與“非傳統藍”的對決態勢，這勢必會增加選舉的話題性與精彩性。(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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