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兒和王鐵順家住對門，因為一些瑣事，兩家爭吵不斷，甚至還動了手。不過，這並不妨礙兩家養的狗和平共處。
李三兒家養的是一條公狗，全身黃毛。鐵順家的狗是母狗，全身黑毛。它們恪守職責，各自看家護院，忠於主子。
配圖，與本文無關
一天，李三兒被王鐵順打了，在炕上躺了好幾天。看見王鐵順家的黑狗進了自家院子，他氣不打一處來，找了一包老鼠藥混在狗的食物裡，讓黑狗吃了。李三兒養的黃狗看到自己的伴侶倒了下去，它一口一口地舔黑狗身上臉上的毛，可黑狗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舔了一會兒，黃狗猛地回過頭來，朝主人李三兒怒視著。李三兒看樣子早有防備，他順手抄起了一把鐵鍁，色厲內荏地對黃狗說：“你，你想幹什麼？”黃狗瞪著李三兒，突然“呼”一聲向他撲來。李三兒掄起鐵鍁在空中舞了一下，說：“你，你想幹什麼？你跟了我五六年，我哪點兒對不住你了？你不能重色輕友！”
配圖，與本文無關
黃狗不聽李三兒在說什麼，又一個餓狼撲食，李三兒揮舞著鐵鍁，為自己壯膽助威。黃狗來回擺動著靈活的身子，躲閃著鐵鍁的襲擊，直到被主人趕到門外，鎖上大門。李三兒帶著侄子把黑狗的屍體埋在院裡的棗樹底下，上邊做了偽裝，一點兒破綻也看不出來。
第二天一早，李三兒家是被一陣擂鼓般的砸門聲驚醒的。“開門！開門！”是鐵順在門外喊，還有別人的聲音，鬧不清幾個人。李三兒把大門打開，站在大門口的有鐵順，還有跟鐵順要好的一些村民。
鐵順繃著臉問：“李三兒，我們家黑狗哪兒去了？”
李三兒不緊不慢地說：“呦，那得問你們家狗去呀。”
鐵順說：“你甭在這兒給我裝蒜，昨兒夜裡，我還看見它跟你們家那狗在一塊兒了。”
李三兒說：“那你就問我們家那狗去吧。”
鐵順說：“你們家那狗呢？”
李三兒說：“也是一宿沒上家。說不定跟你們家狗私奔了。”
配圖，與本文無關
鐵順帶人在院子裡找了一圈，沒找到，只好氣呼呼回去了。不過，鐵順的閨女和李三兒的侄子從小一起長大，大人的爭鬥沒有影響兩個孩子的情誼。通過李三兒的侄子，鐵順很快知道了自家黑狗被害的真相。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晌午，李三兒一家正圍著桌子吃飯，鐵順帶著十來個人，手裡扛著鐵鍬闖了進來。他們在曾經埋葬黑狗的棗樹底下挖了個大坑，他們挖了半人深，竟沒見一根狗毛。這連李三兒的侄子都覺得奇怪，他心中暗想：我和三叔慌里慌張埋得很淺，早該挖出來了，怎麼能沒有呢？
鐵順帶來的那些人還在不遺餘力地挖，直到挖出了水，直到那些人個個氣喘吁吁，還是沒挖出一根狗毛。
配圖，與本文無關
就在這個時候，李三兒養的黃狗突然回來了。他抖動了一下全身的毛，走到鐵順跟前，叼了一下他的褲腳。鐵順以為黃狗要咬他，嚇得直往後躲。黃狗很快鬆開了鐵順，然後率領鐵順他們向著院子中的一個角落走去。
李三家的柴火棚子與前邊鄰居家的房子之間，形成了一個很窄的牆縫，那地方很潮溼，裡邊黑咕隆咚的，有時會有蛇爬出來，外邊是用磚堵著的。黃狗用很快的動作把磚一塊一塊扒開了，接著就鑽了進去，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黃狗把黑狗的屍體叼出來了。原來，李三兒擔心侄子洩密，已經把黑狗的屍體轉移。
配圖，與本文無關
黃狗把黑狗的屍體叼到當院正中央，放好放平，然後溫柔地在黑狗身上舔著。
後來，經過中間人說和，李三兒家出錢請客，鐵順家的親友坐了兩桌。每桌8個菜，四涼四熱，有葷有素，有炸有炒。這是發生在上世紀60年代的事情。李三兒的侄子回憶：“這當時來說，可以說是最高規格，就是娶媳婦兒，嫁閨女，一般人家也達不到這個水平。”
▇▇文/改編自《獨門》（李西嶽 著 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
李西嶽 著 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
閱讀更多 河北好書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