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嚐到這張“史上最成功的信用卡”帶來的甜頭，高盛就被金融監管部門約談了。Apple Card涉嫌性別歧視的消息經過週末的發酵，已經引起了紐約金融服務部的關注。這張信用卡由高盛和蘋果聯合發行，高盛對此寄予厚望，不僅砸下重金，CEO大衛·所羅門還專門為其“站臺”。不過，初次進軍消費信用卡領域的高盛，面臨的考驗可能不止性別歧視這一關這麼簡單。
涉嫌性別歧視
作證Apple Card涉嫌性別歧視的人越來越多了。最新的證據來自蘋果聯合創始人史蒂夫·沃茲尼亞克。當地時間上週日，沃茲尼亞克在接受採訪時表示，Apple Card給他的信用額度是他妻子的10倍，儘管他們共用銀行和其他信用卡賬戶，而其他貸款人對他們一視同仁。“Apple Card的算法顯然存在缺陷。”沃茲尼亞克指出。
在沃茲尼亞克之前，關於Apple Card算法存在問題的例子已經在推特上被廣泛傳播開來。7日，網絡應用框架創始人大衛·海涅梅爾·漢森便在推特上指責稱，蘋果信用卡給他的信用額度是他妻子的20倍。漢森並未透露自己和妻子的收入情況，僅表示他們提交聯合納稅申報表，而他妻子信用評分比他更高。
這一消息一經報道便引起了軒然大波。隨後，紐約金融服務部開始介入，開始調查發行方高盛集團。10日，紐約州金融服務局局長琳達·萊瑟威爾在一份聲明中說，該部門正在進行調查，以確保所有消費者，不論性別，均受到平等對待。其發言人指出，導致歧視性地對待任何受保護的人群的算法，無論是否有意，都違反了紐約州的法律。
對於這一指控，高盛也做出了回應，稱Apple Card額度算法中從未引入“性別等因素”，並解釋了家庭成員為何會獲得截然不同的信用額度。該集團發言人威廉姆斯還對彭博社表示，他們的信貸決策是基於客戶的信譽，而不是基於性別、種族、年齡、性取向或任何其他法律禁止的因素，還表示將進行調查，以確定蘋果公司是否違反了紐約州的法律。此外，高盛還再三打包票，稱將確保所有消費者不分性別都得到平等對待。
有趣的是，在接受彭博社採訪時，漢森稱自己在Twitter上分享了這個故事之後，他妻子的信用額度就提高了，無需任何其他文件。
“史上最成功的信用卡”
“我們認為這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次信用卡發行。”在15日的財報電話會議上，高盛CEO大衛·所羅門對於這張Apple Card給出了極高的讚譽。
這張被高盛青睞有加的信用卡於今年8月正式推出，用戶只要擁有iPhone即可註冊，一分鐘就能拿到一張虛擬信用卡。不同於傳統信用卡以實體卡為主，蘋果信用卡此次主推在Apple wallet應用上的虛擬卡，可以通過雙擊電源鍵喚醒，通過Apple Pay 的NFC 支付方式進行支付；如果在不接受Apple Pay的地方，蘋果用戶也可以申請實體卡。實體卡上沒有任何數字，連CVV都沒有。
“沒有一切隱藏費用。”為了推廣這張信用卡，蘋果和高盛下了一番功夫。根據彼時的介紹，Apple Card的目標是提供業內最低的利率；此外，對於信用卡行業普遍收取的年費、服務費、滯納金等，蘋果則一律“免除”，即使用戶忘記到期日還款，也不收取滯納金或按照高利率計算，而是按照正常利息計算；且使用Apple Card，任何消費都無條件返現1%，通過Apple Pay消費返現2%，購買蘋果商城產品返現3%，返現金額每日結算且無上限，次日即可抵用。
優惠力度加上蘋果的用戶規模，讓這張信用卡的發展有如破竹之勢。高盛提交給監管部門的文件顯示，截至9月30日，他們已經為蘋果用戶發放了共計100億美元的信用額度；截至報告期末，Apple Card 的持卡人貸款餘額（即未還款金額）共計7.36億美元，而這距離Apple Card在8月20日正式上線還不到1個半月。
面對這樣的擴張速度，高盛的確有欣喜的理由。事實上，此前高盛從未進入過消費信用卡領域，這是其首張toC業務的信用卡。為了成為蘋果的夥伴，高盛還打敗了諸多競爭對手。根據CNBC此前的報道，蘋果的第一選擇其實是在信用卡領域深耕已久的花旗銀行，談判一度進展順利，但花旗對能否從Apple Card中盈利產生疑慮，最終選擇了退出。
高盛的算盤
蜜糖還是砒霜，對於高盛來說還是一個未知數。雖然高盛自己無比樂觀，但也有人對這種冒險持觀望態度。“相對於行業平均水平，Apple Card產品組合可能產生更低的收入，面臨更高的虧損。”野村證券分析師Bill Carcache潑了一盆冷水。
“沒有一切隱藏費用”的口號，在吸引用戶的同時也壓低了利潤空間。在Carcache的分析中，預計高盛獲得新用戶的成本為350美元，四年後該行將開始在客戶身上實現盈虧平衡。“作為一個新進入者，高盛不具備貸款機構在信貸週期承保時所獲得的歷史數據或經驗。信貸業務是週期性的，我們預計高盛將在下一次衰退中面臨相當大的波動性。”
高盛已經投入了不少。在此前Apple Card正式推出前，CNBC就報道指出，有數據顯示，高盛今年二季度在消費者服務領域支持達到約13億美元，包括Apple Card、Marcus儲蓄賬戶等，但並未透露在Apple Card項目上的具體支出。
不過，高盛可能並不在意短期是否盈利，重要的在於進入消費者金融這一廣闊的市場。早在2016年，高盛就開始將業務擴展至消費銀行，總裁兼聯席首席運營官Harvey Schwartz闡述集團未來三年的增長戰略時表示，將消費信貸提升到與FICC（固定收益、外匯和大宗商品的總稱）等傳統業務同等重要的位置。之後，在線貸款機構Marcus誕生。
“蘋果的客戶群體數十億，這對於高盛利用這個網絡推廣支付是很有用的。”英大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李大霄表示，高盛還是一個比較混業的投資銀行，其銀行業務佔比較大，做信用卡業務也在情理之中。
坐擁數十億用戶的蘋果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夥伴，用戶意味著數據，意味著在金融科技的新時代搶佔了先機。今年以來，蘋果靠著新品的發行，銷量有所回升，從9月20日上市到10月20日的這一個月內，iPhone 11的全球銷量就高達1200部。對於高盛通過Apple Card進入信用卡領域的初衷，北京商報記者聯繫了高盛媒體聯絡中心，但截至發稿還未收到具體回覆。
至於發行Apple Card可能無助於高盛實現最大的盈利這一擔憂，高盛Marcus部門負責人奧梅爾·伊斯梅爾早在6月的一次採訪中就給予了回應：“利好客戶就不利好我們，這種想法是我們無法認同的。如果你對客戶有利，你最終會贏得他們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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