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航空地球物理研究領域的頂級科學家，他原本在英國有著令人豔羨的工作，住著高檔別墅，家裡還有大花園，但是，來自祖國的召喚讓他毅然放棄了英國一切，回到母校吉林大學。
他叫黃大年，從事的是深海、深地、深空等高精尖科技領域的研究，打個比方，好像給地球做CT和核磁，發現深海哪裡有潛艇、深地哪裡有礦藏。美國海軍聞聽黃大年回到中國，將在南海演習的整個航母編隊後退 100 海里。如此頂尖的科學家，卻甘願給母校的本科生當班主任，得知學生大多來自農村，生活條件普遍較差，他自掏腰包給每個人買了筆記本電腦。七年來，他為學生花的錢數不清，他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學生。他去世時，學生們齊刷刷跪倒在地，幾百個前額同時砸在地板上……目睹之人無不動容！
2013年，黃大年身後是他率領團隊研發的“地殼一號”萬米大陸科學鑽探機的展示模型
他承擔著數億元的項目，卻甘願給本科生當班主任
從踏上祖國土地的那一刻起，黃大年作為首席科學家，組織全國 400 多位來自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優秀科技人員，力推“高精度航空重力測量技術”和“深部探測關鍵儀器裝備研製與實驗”兩個重大項目攻關研究，總投入 5億多元。
這些項目聽起來很專業，可能很多人不懂。打個比方，傳統方法找潛艇只能靠“聲吶”識別。人家潛到水下幾百米或是關閉了聲音，磁力消掉，你就沒有辦法找到，想防都防不住。重力梯度儀則顛覆了“聲吶辨別”，只要你入了海，就能找到你。因為，“重量是永遠沒法消失的”。因此，美國海軍聞聽黃大年回到中國，才將在南海演習的整個航母編隊後退 100 海里。
重力梯度儀的民用功能更加重要，它能透視出地表下幾百米深度內一輛卡車大小的目標。就像在飛機、艦船、衛星等移動平臺上安裝“千里眼”，看穿地下深埋的礦藏和潛伏的目標。在能源危機日益加重的時代，這項技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2010 年夏天，吉林大學啟動“名師班主任計劃”，設立了“李四光班”，覺得黃大年是最合適的人選，卻又難以開口。黃大年承擔著數億元的重大項目，哪有空閒當本科班的班主任？地探學院黨委書記黃忠民試探性地問問，黃大年竟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非常願意。”
1982年，黃大年用筆寫下：振興中華，乃我輩之責
自掏腰包給24名學生買筆記本電腦
黃大年把班主任當成“重頭戲”，管授課，管交流，還關心學生們的生活。得知 24 名學生大多來自農村，生活條件普遍較差，他自掏腰包給大家每人買個筆記本電腦。這件事震動了校內外。
他為吉林大學引進了世界上技術最前沿的地球物理綜合分析平臺，劍橋與斯坦福大學的參觀訪問學者看過這套軟件後十分震驚，因為就連這兩所世界頂級的學府都沒有引進如此先進的軟件。
黃大年在為吉林大學的學生們授課（2011年4月10日攝）
周帥痴迷無人機操控，黃大年覺得他是個“好苗子”，當即把他選入“重載荷物探專用無人機”項目做操控手。儘管進步很快，但還需深造。到更高的平臺需要 2.4 萬元費用，周帥拿不出來，“不用為錢的事發愁，”黃大年說，“你只管安心學習。”黃大年掏出 3 萬塊錢，讓他進京學習。2 個月後，黃帥成為國內第 4 個獲得了 100 公斤重量級無人直升機機長執照的學員，黃大年開心得像個孩子！
這天，黃大年聞知一位學生的母親住院，卻怎麼也湊不上十幾萬元的手術費用，他立刻拿出自己的工資卡，領著這名學生去銀行取出 20 萬元，及時辦理了入院手續。醫生們得知手術費是老師的工資墊付的，萬般感動，他們“愛心接力”，想辦法為患者節省醫療費用。
黃大年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參加學術交流會時的照片（2011年12月5日攝）
住院時還在給學生解答問題
吉林大學地質宮晚上10點熄燈封樓，黃大年辦公室的燈光經常亮到後半夜兩三點鐘。有人看他太累了，產生質疑，這些事情你在國外都做過，為什麼回國受這份累？
黃大年回答道：“作為中國人，無論你在國外取得多大成績，而你所研究的領域在自己的祖國卻有很大的差距甚至剛剛起步，那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功。只有在國內把同樣的事做成了，才是最大的滿足。”
黃大年（左二）及團隊成員在極寒天氣下進行固定翼無人機試飛（2013年1月20日攝）
黃大年非常繁忙，時間“用秒來計算”，可無論他走到哪裡，心裡都裝著他的學生。2016 年 12 月 5 日下午，黃大年出差回來，同學們和往常一樣排隊去問問題，排到王泰涵時，已是晚上 9 點多鐘了，見黃老師神態十分疲憊，身體緊靠椅背，王泰涵不忍心再讓老師辛苦：“老師，您回家休息吧，我明天再問。”“沒事。”黃大年向他擺擺手，示意王泰涵過去。
一個多小時後，四個問題解答了兩個。“剩下那兩個問題我再思考一下。”黃大年問，“你吃飯了嗎？我請你吃飯吧。”王泰涵這才意識到，老師從機場回來就講課，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黃大年在地質宮507的辦公室總是亮著燈
長時間超負荷的工作使黃大年累倒了。他入院的第二天，點名讓王泰涵過去。王泰涵剛一進病房，打了一天點滴的黃大年就從床上坐起來，“我這兩天一直在思考你的後兩個問題，現在就在這兒給你講講”。黃大年手腕上還埋著針管，胳膊也有些顫抖，因體虛而不停地喘著粗氣，仍堅持著給學生講課……
手術前給學生寫了劍橋大學的推薦信
有人覺得黃大年太累了，勸他帶學生別管那麼細。黃大年認真地回答：“我們國家需要人才。現在多用點兒心，他們中就有可能出大師。”在黃大年手術前一天的凌晨 1 點鐘，周文月意外地收到了黃老師的微信，說他已經向劍橋大學發送了郵件，推薦她去攻讀博士學位。
7 年來，黃大年指導了 18 名博士研究生，44 名碩士研究生，共有 14 人獲得省部級獎勵，8 人獲得國家獎學金，3 人獲得“李四光獎”，其中馬國慶多次獲得省部級獎勵，現在接過恩師黃大年的教鞭，留在吉林大學任教並破格提拔為副教授。
黃大年在松遼盆地大陸科學鑽探2號井現場（2014年8月8日攝）
學生們一直在殯儀館陪伴老師
2017 年 1 月 8 號，得知黃大年老師去世的消息，在於平老師的勸阻下已經離開的學生再次趕到醫院，邊跑邊哭。黃大年的遺體尚未送走，不知誰泣不成聲地說：“黃老師，我給您磕個頭吧！”病室前的走廊便響起一片“撲通”“撲通”的聲響，學生們跪了一大片，剎那間，整個走廊一片唏噓……
在出殯前的 6 天裡，學生們一直在殯儀館陪伴著老師，晝夜堅守。許多學生明顯挺不住了，但攆都不走，一直在堅持。“連我都內疚，”黃大年的弟弟黃大文說，“我實在堅持不住了，還回去歇歇。學生們一直在晝夜堅守。他們發乎真情，每來一個都為我哥磕頭。”
1 月 13 日送別黃大年，零下 23 攝氏度的嚴寒，冷風嗚咽，大片大片的雪花飄飛起舞，像潔白的精靈，每一朵都是深情的悼文，字字入心……
按照當地民俗，青年教師焦健以“長子的身份”，把火盆高高舉過頭頂，沖天大喊一聲：“黃老師，一路走好！”“咣”地摔在地上，淚水瞬間奔湧而出。
幾百個前額同時砸在地板上，連砸三下
當程序進行到家屬們做最後的告別時，馬國慶說了聲“我們就是黃老師的家屬”，便站到家屬行列。很快，1 個、2 個、20 個、50 個……很多學生加入家屬隊伍……
黃大年團隊青年副教授馬國慶，是黃大年回國帶的第一批博士研究生，也是學生們的師兄。最後時刻，馬國慶淚流滿面：“現在我們向老師做最後的告別，跪下——”
“轟”的一聲巨響，幾百雙膝蓋同時砸在水泥地板上，驚天動地！
“哐！”“哐！”“哐！”幾百個前額同時砸在地板上，連砸三下……
目睹之人無不震驚，無不動容！
剎那間，整個大廳號啕一片——
“我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啊，我多麼希望用我生命的 10 年、20 年乃至後半生來換回您！”
“讓我真誠地叫您一聲——爸爸！”
“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這輩子都是您的孩子，您未完成的事業有我們幫您完成，老師您好好休息吧，我們不會讓您失望！”
黃大年（左二）帶領科研團隊成員研究問題（2010年11月22日攝）
學生們把懷念黃大年的悲痛，化成勤奮的攻關行動
在地質宮大樓，507 室的燈光再也沒亮，黃大年團隊辦公室的燈光卻早早亮、晚晚熄。同事和學生們把懷念黃大年的悲痛，化成勤奮的攻關行動。馬國慶一口氣領了多個科研項目，要像老師一樣，拼盡全力科技報國。
黃大年的學生們有的入職全國各大科研機構，他們像種子一樣播在科研土壤裡，期待破土萌發，讓祖國下一代多學科交叉研究的科研人才茂盛成長。
出國的學生們所學不同，異居各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永遠牢記恩師黃大年的教誨：“一定要出去，出去了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出息，出息了一定要報國。”
■文/改編自《高地——“時代楷模”報告文學精選》之《祖國至上——戰略科學家黃大年“飛行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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