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貓雙11“無聲的直播間”:聾啞淘寶主播每天打手語6小時


杭州,一名聽障女孩正用手語進行淘寶直播。中國聽障群體超過2000萬人,當下電商直播漸熱,他們卻是被遺忘的人,聽不到任何聲音,視頻直播對他們幾乎沒有意義。手語直播的出現填補了這一空白,讓聽障者也能“看見”這個世界。

妹妹賽賽做手語直播時,哥哥沈治克時常在一旁觀看。賽賽不滿一歲失去聽力,青春成長充滿坎坷,掉進過專騙聽障者的傳銷陷阱,也曾輾轉江浙各地打工,後因在工廠長期吸入有毒氣體入院。哥哥將妹妹接來杭州照顧,決定不讓她再回工廠,索性自己掏錢創立手語直播,最初的打算,只是讓妹妹有份工作。

加入無聲直播團隊以前,紫薇也不相信聽障者可以做好直播,現在她已經能在鏡頭前從容地與粉絲互動。她的上一份工作是在酒吧跳暖場舞,由於聽不到節奏,就死記動作,表演時努力看同伴身影,直到兩眼發酸。紫薇說,做手語直播是為挑戰自己,與世界有更多溝通。


這個無聲的直播團隊成員來自五湖四海,圖為四川的豆豆正在直播中。 手語直播是新事物,對專業性要求很高。剛開始,聽障者打手語習慣表情輔助,為了糾正習慣,打光燈上用A4紙寫著:保持微笑。

賽賽現在有了一名口語助播,已經可以讓“聽人”粉絲也看得懂手語。淘寶直播開播前需要做足準備功課,5五分鐘內用手語介紹清楚一款商品並不容易,往往也比普通直播更辛苦。

直播前,紫薇正在化妝。手語主播們每天要在鏡頭前直播五六個小時,為五十餘款商品做介紹,因為長時間打手語,手臂總會痠痛。直播間偶有人惡語相向:“一群啞巴做什麼直播!”因為那些傷人的話,她們大都哭過,還不能在直播中當場發作,只有下播後關了攝像頭,才能獨自坐在直播間流淚。


經過大半年的歷練,手語直播終於初見成效,女孩們慶祝的方式就是一起出門買衣服。在聽障群體中,她們已經小有名氣,來無聲直播間看淘寶直播購物的,很多都是工廠裡的聽障工人。

在休息時間,紫薇時常去“聽人”主播的直播間觀摩學習。與“聽人”世界的接觸,也讓這群做手語直播的聽障者漸漸走出無聲的孤島。女孩們也開始主動習得“聽人”世界的規則。

與“聽人”同事溝通,如果手語不能表達,她們會選擇將就“聽人”的習慣,用手機打字交流。以往,與“聽人”的文字溝通中,聽障者因不熟悉使用語氣詞、委婉語,表達時常顯得生硬。在和“聽人”的接觸中,她們漸漸意識到,“麻煩”、“請”、“有勞”這些字眼並非無關緊要。

紫薇養著一隻小狗,跟自己的寵物交流,她幾乎只能依靠動作,但這也讓自己的生活越來越豐富。這群做手語直播的聽障者,也更多地走進這個世界,有時部門聚餐唱KTV,她們也會一起去,女孩們有時會在燈光下跳舞,有時只是坐著,靜靜看著屏幕,那些眾人熟悉的歌曲,在每個女孩心裡都有著不同的旋律。

現在,她們每月收入達到七千元,閒暇時會一起逛街買衣服做美甲。她們也喜歡電影,即便對她們而言,看電影就是“看”電影,她們知道,自己的體驗永遠和“聽人”不同,甚至“有差距”,但她們越來越喜歡自己看到的這個世界。

最近,手語主播們每天都比平時下班晚,因為天貓“雙十一”即將來臨,無聲直播間特意策劃準備了數十種新商品。與所有商家都不一樣,手語主播們的“雙十一”更像一場複雜的表演,每個商品都需要長長的手語介紹,她們利用下班時間排練,找感覺,期待在她們的第一個“雙十一”實現飛躍。


更讓手語主播們興奮的是,天貓“雙十一”期間,她們的無聲直播間將推出聽障者特賣會,商品來自一家主要由聽障工人組成的首飾工廠。主播中不乏從工廠裡出來的姑娘,能為同為聽障者的工人賣貨,她們頗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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