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今天是11月9日,柏林牆倒塌30週年紀念日。而對於柬埔寨而言,這個日子的意義更為重要。1953年11月9日,柬埔寨王國脫離法國殖民統治,重獲新生。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柬埔寨吳哥窟

然而,柬埔寨似乎沒有舉行大規模慶祝獨立日的想法,倒是有些人心惶惶。就在3天前,柬埔寨首相洪森關閉了部分泰柬邊境的通道,並且部署大批武裝力量,戒備森嚴。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泰柬兩國回到了十年前柏威夏寺爭端的時代,又要兵戎相見。實際上,洪森與巴育私交極好,柏威夏寺的矛盾暫時已經放下。那洪森大兵臨境,究竟所為何來?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柬埔寨軍人們嚴陣以待

他的目標是一位故人。這位故人的名字叫沈良西,或者我們可以叫他桑蘭西。

沈良西何許人也?他是柬埔寨的“官二代”,目前擔任柬埔寨救國運動主席。不過這個“救國運動組織”,已經被洪森宣佈為恐怖組織。沈良西1949年出生於金邊。他的父親桑薩利曾在1950年代出任西哈努克政府的副首相,他的母親則是柬埔寨首位獲得學士學位的女性。

16歲時,他的父親由於政治鬥爭而突然失蹤。如同柬埔寨其他上層家庭孩子們的選擇一樣,沈良西前往法國留學。他先後就讀於巴黎政治學院、巴黎法律與經濟學院等高校,並於1973年大學畢業。其後,他在巴黎財務公司擔任投資經濟及執行董事。沈良西在金融方面能力超群,很快在巴黎金融界嶄露頭角。1985-1988年,越南入侵柬埔寨時,沈良西已經擔任Paluel Marmont 銀行經理。之後,他進入法國最為知名的金融公司DR Gestion工作,僅4年時間便被提升至執行總裁。

1992年,不知出於何種考慮,沈良西離開法國返回柬埔寨,棄商從政。他加入西哈努克親王領導的奉辛比克黨,並於1993年成功競選暹粒省議員。1993年在聯合國的監督下,柬埔寨舉行首次大選。由於民柬(亦即紅色高棉)波爾布特對形勢的錯誤估計,最終做出放棄參選的決定。但是,波爾布特為了防止洪森、韓桑林一派當權,動員自己的支持者將選票投給西哈努克率領的奉辛比克黨。因此,奉新比克黨獲得58個席位,而洪森領導的柬埔寨人民黨則略遜一籌,獲得51個席位。由於兩黨均未獲得超過議會三分之二議席,無法單獨執政。經過妥協,拉那烈王子和洪森分別出任柬埔寨政府第一、第二首相,共同掌權,相互制衡。而由於在金融界的成就,44歲的沈良西被任命為財政部長。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沈良西

沈良西的政治生涯儘管起點很高,但並不順利,從一開始便陷入波折。1994年,因為不信任決議,他被撤除部長職務,並被開除出奉辛比克黨。1995年,他糾結一幫親西方政客,組建“高棉國家黨”,但未獲政府承認。

拉那烈王子與洪森在這一時期矛盾逐漸尖銳化,軍人出身的洪森於1997年以拉那烈犯下“非法勾結紅色高棉、私自進口武器、建立非法武裝和非法調動軍隊”的罪行為由,直接發動軍事政變,搗毀了奉新比克黨總部以及其他重要據點。1998年3月,柬埔寨軍事法庭以非法進口武器和企圖推翻柬埔寨合法政府的罪名,兩次缺席判處拉那烈有期徒刑35年,並附帶幾千萬美元的鉅額經濟處罰。在國際國內的雙重壓力下,洪森對拉那烈“網開一面”,主動幫他向西哈努克申請特赦。作為被赦免的條件,拉那烈被迫交出自己的武裝力量和控制區域,成了一隻被拔掉牙齒的老虎。當然,洪森幫助拉那烈回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如果拉那烈不回國,1998年的大選將失去合法性。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政治的輸家——拉那烈王子

1998年,沈良西也重返政壇,在西方勢力的支持下,組建“沈良西黨”。在當年舉行的大選中,沈良西黨獲得15個席位,名列第三。排名前二的拉那烈和洪森經過多番討價還價,最終實現妥協。洪森擔任首相,拉那烈任國民議會議長。

進入21世紀後,由於拉那烈本人的問題,令不少原先支持奉新比克黨的選民對奉黨失望。洪森領導的人民黨則憑藉執政優勢穩紮穩打,可謂一黨獨強。在這種情況下,沈良西黨的支持率不斷攀升。究其原因,沈良西本身喝過洋墨水,見過洋世面,比較熱衷於鼓吹所謂的西方民主價值觀,在年輕人中頗有市場。2003年大選,沈良西黨獲選席位由15席增加至24席,僅比拉那烈的奉辛比克黨少2席。

面對頹勢,拉那烈不得不拉攏沈良西,以抗衡洪森。兩黨結為反對同盟,拒絕與人民黨合作組閣,並且聯合抵制和不出席謝辛主持的第三屆國會首次會議。但是,拉那烈與洪森經過談判,最終達成妥協,將沈良西黨摒除在外,奉辛比克黨和人民黨聯合組閣。這等於是拉那烈背棄了與沈良西的盟約。

2005年12月,沈良西被控誹謗罪,因為他說洪森是一宗謀殺案的背後主謀,他還說拉那烈行賄而得以在2004年加入洪森政府。因此,他被缺席判處18個月監禁及14000美元的罰款。2006年,沈良西撤回對洪森的指控,所以洪森向西哈莫尼國王提出特赦沈良西的請求,沈良西得以於2006年返回柬埔寨。沈良西要報拉那烈一箭之仇。他回國後,隨即向人民黨提出將組閣門檻由原來必須達到國會議員三分之二絕對多數批准改為過半數即可的憲法修正案,被人民黨接受並聯手推動國會通過,拉那烈在憤懣和無奈之餘不得不辭去了他擔任了8年之久的國會主席職務。

拋棄盟友又被複仇的拉那烈咎由自取,最終奉辛比克黨四分五裂。2007年4月,柬埔寨第二屆地方選舉中,沈良西黨獲得25.19%的支持率,超過奉辛比克黨。但是,2008年4月,沈良西指控外交部長何南豐曾是紅色高棉監獄長,且犯有酷刑、謀殺的罪行。何南豐隨即控訴其誹謗,柬埔寨法院認定罪名成立。

2010年初,沈良西被指控因拔除柬越邊境的界樁而犯下破壞公物罪,隨後又被指控犯下了偽造公文罪,甚至叛國罪。為逃避監禁,他開始流亡。流亡期間,沈良西不斷利用跟西方國家的密切關係尋求支持。美國、法國和加拿大等國家均向柬埔寨政府施加壓力。美國國會議員威脅柬埔寨,如果不讓沈良西回國,則取消對柬埔寨的經濟援助。同時,沈良西還向洪森主動尋求和解。洪森父親去世後,他專門發去唁電,而洪森也非常禮貌地回函致謝。最終,洪森主動向國王申請,特赦沈良西。

2012年7月,沈良西黨與金速卡領導的人權黨合併為柬埔寨救國黨,沈良西任主席、金速卡任副主席。2013年7月,獲得西哈莫尼國王特赦的沈良西返回柬埔寨,為救國黨參加柬埔寨大選站臺。最終的戰果,救國黨贏得55席,僅次於洪森的人民黨所獲68席。救國黨成為柬埔寨第二大黨及最大的反對黨。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沈良西向支持者們揮手致意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沈良西親吻柬埔寨土地

救國黨之所以能獲得此等戰績,一方面是因為該黨推崇所謂西方式的自由、民主、人權,呼籲剷除貪汙腐敗,因此對知識分子、工人、市民和青年學生有較大吸引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沈良西對互聯網時代的理解強於洪森。當時,佔柬埔寨選民總數一半的35歲以下選民中,有60%都是網民。沈良西黨在2013年大選前要求本黨所有參選者都要建立自己的臉書與推特帳號,並儘量與支持者互動,而沈良西自己在Facebook上的競選視頻點擊率也超過三百萬,而當時全柬埔寨網民只有幾百萬。相形之下,洪森的人民黨卻沒有認識到互聯網的重要性,所以原先的優勢迅速縮小。

儘管如此,救國黨拒絕接受這一結果,聲稱他們贏得了63個席位,要求開展獨立調查,否則將抵制國會。但洪森依然強勢組閣,在救國黨缺席的情況下,洪森召開國會會議,並連任首相。之後,沈良西憑藉著在民眾中的影響力,不斷組織群眾運動,要求重新選舉,並且要求洪森下臺。

2014年,兩黨達成和解。救國黨副主席金速卡出任國會第一副主席、該黨5名議員出任國會的10個委員會的主席,洪森承認該黨具有國會的反對黨地位。2015年,沈良西出任柬埔寨反對派領袖。然而,他的政黨本身就是西方的代言人,與洪森派系之間根本無法共存共生。

2015年11月,沈良西因避免誹謗罪入獄而流亡海外。2016年12月,他在臉書上發佈假文件,被判刑5年。2017年1月,洪森指控沈良西誹謗罪,要求賠償100萬美元精神損失,並申請法院凍結沈良西在國內所有財產進行拍賣,包括救國黨總部。他還建議修訂政黨法規,任何被定罪的人沒有資格成為黨主席,並建議憲法委員會解散由罪犯擔任黨主席的政黨。沈良西2月11日宣佈,辭去黨主席並脫離救國黨,由金速卡擔任救國黨主席。

9月3日,金速卡因涉嫌“叛國罪”被柬埔寨政府逮捕。11月16日,柬埔寨高等法院裁決:救國黨被永久解散,並且118名救國黨高層官員5年內不得參政,救國黨失去原先所有議席。此一判決理由基於金速卡在一段攝於2013年的視頻中,承認接受美國指使,妄圖以南斯拉夫、塞爾維亞等國家顏色變革的形式,推翻柬埔寨的合法政府。

2018年柬埔寨大選中,洪森領導的人民黨一枝獨秀,大獲全勝,牢牢控制著政權。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東盟政壇不倒翁——洪森

洪森自1985年登上柬埔寨權力巔峰以來,一直都在權力圈的核心,可謂“亞洲政壇不倒翁”。他的成功之處在於他果敢的個性,對政敵毫不客氣。包括拉那烈王子,都被洪森治得服服帖帖,又何況沈良西呢?

所以,當沈良西不時放出回國消息時,洪森都表示嗤之以鼻。不過,這次沈良西鬧得確實有點大,提前不少時間放出風,要在11月9日也就是今天,要從泰國入境柬埔寨。洪森一方面在國內加強戒備,另一方面和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等東盟國家打好招呼,請求他們協助柬埔寨抓捕被通緝的救國黨管理層。所以,11月7日,沈良西在法國戴高樂機場,被泰航拒絕登機。用巴育的話說,“這是柬埔寨的內政,我們不會去幹涉。”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洪森與東盟國家領導人們關係很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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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西在法國被泰航拒絕登機

洪森在泰柬邊境部署重兵,只為等待一位故人,然而他卻沒敢來

剛才,我看了一下新聞,沈良西抵達馬來西亞,看來今天是回不了國了。

至於他下一步的打算,我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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