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羅振宇”並不能讓你顯得更聰明

跟著輿論一起批判一個並不瞭解的事物並不能讓你看起來更聰明。

“吳曉波前撲,羅振宇後繼”,在吳曉波上市失敗的情況下,羅輯思維將衝擊科創板上市的消息就更引足了爭議,許多人紛紛唱衰,“販賣焦慮”“年輕人的權健”等等說法不絕於耳。

批判“羅振宇”並不能讓你顯得更聰明

應該說,“羅振宇”,“知識付費”,自從這幾個名詞開始出現在互聯網,幾乎就成了眾矢之的,知識付費幾乎成了媒體的活靶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出來批判。

與主流輿論相反的是知識付費市場的強勁表現。

批判“羅振宇”並不能讓你顯得更聰明

根據透漏出的信息顯示,2015年、2016年和2017年Q1,羅輯思維的營收為1.59億元、2.89億元和1.51億元;淨利潤為1860萬元、4462萬元和3805萬元,對應淨利率為11.7%、15.5%、25.2%。羅輯思維早已實現盈利,並且盈利穩步上升。

以網紅經濟學家薛兆豐為例,薛兆豐的爆款經濟學課程是在“得到”上,截至現在銷量第一的專欄,目前有42.7萬人訂閱了這個專欄,按每人收費199元計算,薛兆豐為得到帶來的營收接近8500萬元,可以說是網絡上最炙手可熱的經濟學課程。

不止有出色的市場表現,羅輯思維也得到了很多大牛和投資機構的青睞。

前央視著名記者主持人、現紫牛基金創始合夥人張泉靈加盟並出任董事長;聯想董事長柳傳志曾參與了羅輯思維的b輪融資;天眼查信息顯示,目前羅輯思維的股東結構中,紅杉資本、真格基金、華興資本等國內頂級投資機構均位列其中。

一個可以持續盈利的,有眾多牛人參與,背書的企業,為什麼主流的聲音卻都是貶損?

焦慮者和既得利益者

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聊聊“碎片化學習”這個概念,這也是輿論最開始抨擊的點,人們認為碎片化的學習無益於系統知識的構建,長期通過碎片化的形式進行學習甚至是很危險的。

但實際上,對於碎片化學習的詬病是站不住腳的。

與碎片化學習相比,所謂系統性學習本身就是無數碎片的拼接。仔細想想你在學校的學習,老師一節課講一個知識,穿插著午餐和體育課的時間,學生放學回家做作業。本來行雲流水,融會貫通的知識體系被拆分成一個個‘課程單元”。

這種被稱為“K12”的教育模式源自18世紀的普魯士,本就是普魯士精英為大量炮製忠誠且易於管理的國民發明的。

這樣的教育模式在現代也普遍為人詬病,2014年日本諾貝爾得主中村修二就對東亞的這種教育模式進行了深刻的反思:東亞的教育效率低下,所有人都深受其苦,這種特異的教育體制經常是得到局外人的讚賞和局內人的詬病。

如果連學校的所謂“系統教育”都有侷限,那麼怎樣的學習才是“結構性”“系統性”的呢。

高等教育倒是一套完全不同邏輯的導師制,但是你要所有人去讀研讀博嗎?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時間和精力去深造,去讀研究生,去啃像山一樣的學術專著,去鑽研難懂的學術課題,那這些人能不能學習?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碎片化的知識轉化不成系統性認知,但在一個碎片化的時代,人的精力和時間就是被分割開來的,這是客觀事實,也是時代趨勢。

未來被引入這種浪潮的人會越來越多,體驗沉浸式重度場景將變得越來越難,從短視頻到一文看完❎❎❎,如今用戶無時無刻不被這樣的碎片化場景包圍,看看電子遊戲市場中,份額日漸下滑的端遊和手遊火熱的對比,就知道這個趨勢是多麼劇烈了。

而且這個這種情況只會不斷放大,因為輕度化碎片化的場景幾乎是伴隨這一代互聯網原住民成長起來的,當這一代人長大,學習還會是發生在學校中老師教,學生聽的模式嗎?

現在對知識付費極力貶損的大概是兩種人,一種是情緒性地消費後未能得到如期回報的人,一種是知識的既得利益者。

所謂情緒性消費人群,就是因為焦慮和雞血般的熱情而購買知識付費產品的人,他們東張西望,看著這個老師的介紹不錯就立即買,看著那個老師不錯也買,從得到到喜馬拉雅,他們一路買買買,他們是對自我提升最迫切的人。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發現要看的東西太多了,每個專欄的打開率越來越低,久而久之,因為並未帶來”切實“的收穫,他們逐漸放棄了,並調轉槍口,猛烈抨擊這些”碎片化的知識“產品不能讓自己獲得回報。

批判“羅振宇”並不能讓你顯得更聰明

而所謂知識既得利益者,他們一向掌握著社會的話語權,他們是媒體,是嚴肅的精英學者,他們都有各自的渠道和方法獲得系統性的知識。

同時他們也充滿了精英階層的傲慢,文人相輕,他們站在知識高地,振臂一揮,“付費的只能是三流知識!”

這樣的聲音獲得了情緒性消費人群的極大共情,更多看熱鬧的人跟著大V和媒體的節奏,隨聲附和,批判知識付費的主流輿論就形成了。

批判“羅振宇”並不能讓你顯得更聰明

“聽羅振宇就是在買權健”這種說辭開始和“篤信宗教就是迷信,追星的就是腦殘粉,小鮮肉都沒演技,談及女性獨立的都是田園女權·····”等等一樣,被釘在了互聯網政治正確的恥辱柱上。

尤其是近幾年“智商稅”一詞興起,廣大網民彷彿第一次知道這個詞,就像買到新衣服迫不及待地拿出來展示一樣,但凡事物不符合他們心中的運行規律就是收智商稅,但凡企業作出一些“不貼近地面”的創新就是收智商稅。

羅永浩是智商稅,羅振宇是智商稅,買鞋的是韭菜,消費知識付費的也是韭菜,任誰都是韭菜,拼命製造對立,樹立優越感。

真正製造焦慮的是消費主義

這兩年,消費主義的弊病漸漸被人扒了出來。一個主流的觀點也基本達成共識:製造焦慮的根源是消費主義。

消費主義樹立了”你消費了什麼就代表你是誰“的認知,消費更多是在消費商品被賦予的意義,就像你潛意識會認為辦了健身卡就能有馬甲線,去趟西藏就能擁有詩與遠方,商品被蒙上了太多層紗以至失去本來的樣子。

知識付費也一樣,你以為你買到了知識,但它實際就是個工具,是本書,是隻筆,是一連串的字符,你不去學,他就只是擺在那。

這些情緒性消費人群,在買完了課程後發現沒有獲得預期的提升,氣急敗壞,附和網上輿論聲討:“年輕人看羅振宇和老年人吃權健,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對於這些人來說,為課程付款的那一刻,知識焦慮就結束了。

他們將知識付費,投資自我當做價值投資,但熟不知價值投資一定也是長期主義的。

學了一兩篇課程就實現財務自由,讀了幾個月專欄就想成為行業大牛,功利性太強,耐心太少,覺得自己付出了金錢卻沒有得到回報,憤憤不平。

我們都知道巴菲特是“股神”“首富”,但很少有人知道巴菲特一生中99%的財富,都是他50歲之後獲得的。

亞馬遜的CEO貝佐斯曾經問巴菲特:“你的投資理念非常簡單,為什麼大家不直接複製你的做法呢?”

巴菲特回答:“因為沒有人願意慢慢變富。”

同樣,為什麼那些懷著消費心態購買知識付費產品的人不會真正收穫什麼,因為這些人不願意慢慢學到知識。

知識具有巨大長期價值,而你卻要用短期思維來考量它。就像有句話說的:我們常常高估了自己努力一年的收穫,卻低估了自己努力五年後的變化。


批判“羅振宇”並不能讓你顯得更聰明


對於批判的一些反駁

批判羅輯思維的主要觀點可以總結為一句話:“羅振宇就是一個販賣焦慮的二手知識販子。”

這句話裡有兩個批判的點,一個是二手知識,一個是販賣焦慮。

首先是對於二手知識的詬病,這條其實是最沒有說服力的。

因為一般人日常生活中接觸到的知識,99%都是二手的。課本上,科普書上,甚至許多專著上,都是二手知識。而什麼叫一手知識,一手知識是那些學者專家長期田野調查,理論推導,為人類龐雜知識圖譜做出的那一些微小突破,那才叫一手知識。

一個一般人在正常的學制內,要想在專業領域習得所謂一手的知識,都至少需要攻讀至研究生學歷,才能在導師的輔助下,單點突破,獲得創造性的,第一手的知識。


批判“羅振宇”並不能讓你顯得更聰明


博士通過對一個課題的不斷努力,突破了人類知識的邊界

二手知識的價值也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大,谷歌董事長施密特說過一串數據:

人類從直立行走到2003年的四百萬年間,一共創造了5艾字節的信息,這個存儲量相當於50億部1G電影。而到了2010年,人類每兩天就會創造5艾字節。再到了2013年,人類每10分鐘就創造5艾字節,再到今天,人類每1分鐘就創造5艾字節。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得承認一個事實:不管你如何沒日沒夜的學習,你都趕不上知識的增長速度。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般人面對浩如煙海的知識其實是束手無策的。

人類數千年來創造了無數的知識瑰寶,就放在那,如果沒有經過現代人的轉譯,它就幾乎是死的。整理轉譯,用更加有趣的能讓現代人接受的形式表述出來,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富價值的事。

易中天講三國文化,于丹講《論語》,很多專業人士出來挑剔這個不對,那個有偏差,但那又怎樣?于丹對於《論語》的推廣,易中天對於三國的貢獻,超過那些專業人士關起門來幾十年的總和,很多普通人正是通過他們,瞭解了這個被時間封塵的精彩世界。

這樣的轉譯和所謂“知識二道販子”,為什麼會沒有價值呢?

其次,是關於“販賣焦慮”的詬病。

如果說賣書賣課程是在消費我們的知識焦慮,那也同樣可以說樓下的早餐店是在消費我們的飢餓,買衣服的就是在消費我們的虛榮,拍婚紗照的就是在消費我們展示愛情的願望。

退一步說,那些原本沒有知識焦慮的人,聽了羅振宇們之後,產生了知識焦慮,那這樣的事是壞事嗎?對於知識的渴望從來都是社會進步的階梯,如果這些人沒有知識焦慮,用這些碎片化時間學習,還不是追劇,逛街,打遊戲,浪費掉了嗎。至少,對於知識產生了焦慮,不該被定義成一件壞事。

批判羅輯思維的觀點中,真正有說服力的是:用戶通過購買知識的外在形式,獲得自己“學習、進步的感覺”。

這個體驗要比自己去看電影去打遊戲感覺更進取,更舒適,天天打遊戲也許你會覺得自己不務正業,但是天天聽買來的課程會讓你覺得自己是在做富有生產力的事,從而感動自己。

但這其實是人性使然,不能完全怪平臺。

就像王興說的,多數人為了逃避真正的思考願意做任何事。

多數人為了逃避真正的學習願意做任何事。學習必定是個痛苦的過程,需要付出極大的精力和時間,所以專家和學者才會是一小部分人,那麼這些不能投入大量精力和時間的普羅大眾,不能接觸到嚴肅系統一手知識的人,為什麼不能學習?哪怕是碎片化的互聯網知識付費產品。

尾巴

任何時代,人們面對新的知識傳播途徑時,都有著本能的排斥,總會有人正襟危坐地斥責:你是騙子!

就像印刷術剛傳播到歐洲時,權威人士認為,因為印刷術讓閱讀從富有儀式感的群體行為變成了隨意的個人行為,這樣的結果將讓文明淪喪。其實,正是因為書多了,更多的人開始養成閱讀習慣,知識也更加普及了。

每當出現一個新的傳播途徑,伴隨而來的是人類整體知識水平的攀升。從造紙術到印刷術,從電視到互聯網,嚴肅知識一直在擴大受眾基礎。

跟著輿論一起批判一個並不瞭解的事物並不能讓你看起來更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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