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村後的寶藏,開始佔為己有

小說:村後的寶藏,開始佔為己有

李三高大魁梧的身軀以及他父親卓越的眼光讓他一身蠻力有了用武之地,入伍後的第三年,他憑藉吃苦與誠實的精神當上了班長,他刻苦耐勞,踏實上進,在廣闊的天地裡得以施展他的長處。這使他在盤石同樣成了響噹噹的人物,人們廣為傳播他的聲譽,這無形當中讓他有了至高的地位與威望,當然,他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在盤石有多麼的讓人羨慕與崇拜,倒是他的父親李毛憨先自認到了這種光環。

李毛憨在盤石村搶先以子為榮,過上了清福日子,在某年的秋收過後,他撂下了多數的土地轉租給別人,變賣出去耕牛,只在房堂團轉撒些閒菜或是佐料和種些花花草草。每日裡,他必然提著菸斗在村子裡頭繞上一圈,和葛永富逢四的日子一模一樣。首先,他同樣以卓越的眼光看出哪家的飯菜最早,哪家的最好。若是哪家來了親戚,他便要不請自來的踏進門檻接受熱情的招呼坐下,女主人男主人必定是恭敬的稱呼著:毛憨叔、毛憨哥、坐這裡。然後讓出最舒適的椅子,給他扯上幾根批條好的菸葉。他嘴裡說著:“不要,不要,我有的是菸葉。”然後伸手接過菸葉掐斷裝在麻布煙包裡。他還必然先翻看他的麻布菸袋裡那層油布,誇讚一番,告訴別人那是兒子從邊疆寒冷的地方通過人物搞到的軍長專用菸袋,其實那只是他手巧的媳婦在麻布口袋裡縫了一層裝血漿的油紙。待主人家備好飯菜,然後男主人吩咐女主人加上一份他最愛吃的炒粉條,他才依照主人的邀請坐到天地排位面前的靠北方位,那是雲貴高原人家的上席。若是碰見有上了歲數的老人,他便恭敬的說:來來來,我陪你坐這上席位置。老人一說:毛憨是福氣好,兒子在部隊都當了大官。他便是故作謙虛的說到:我叔,什麼大官,李三現在還只是個營長,倒是快得很,半年一提拔。

待吃過飯,喝足酒,他便扛著菸袋站起來說到:不耽擱你們莊稼人活路,我出去走走,唉!這人一發福,老坐著腰疼。

於是,他便遊蕩著到東口河邊看孩子們戲水去了。

六月的一天,太陽把地塊都曬得冒出熱氣,莊稼同往年一樣枯黃沒有氣力,懶洋洋的偎在土地裡等待挨刀的日子。東口河裡,淺灘處聚集了成群戲水的孩童,玩得不亦樂乎。李毛憨照例提著菸斗坐在河岸上觀賞,不時叫著好、好的誇讚,讓孩子們更好的提高戲水的興致,讓他找到孩童時的樂趣來打發時光。突然有人在村子裡叫嚷著,他側耳一聽,“水牛,水牛。”水牛從河裡露出頭來看著他。“你快去看看,是哪個破舌根的在叫嚷。”水牛撲地從河裡跳出水面,套上褲子就跑,一杆煙功夫,水牛冒著汗珠氣喘吁吁的回來,“毛憨伯,村裡有人吵架了。”

“為啥吵的,你問了理由沒?”

“我聽說是為了樹。”

樹,一下子驚到了李毛憨神經。他知道樹的事,肯定又是為了村後那坡松樹。他顧不得孩子們戲水好看的場景,提著菸斗就往村裡回。

自從石藝和他簽下那份合約,李毛憨早已把村後的樹林認為了是自有。那些枝丫或是風吹斷下的樹桐子都成了他的私人燒火柴,按他說的便是路近扛柴當作鍛鍊身體。

這幾年,村裡有人外出上了煤山掙回了錢財,便著手建造新式瓦房,樹林的木材便成了為貴的物品。若是有人需要,必來找他,他開出價格,指出那些樹木畫上記號,賣給了需要的人。

爭吵正是有人為了爭執最為上好的木材。楊家平家正在蓋新房,急需木材,他便請了楊姓裡的壯實小夥砍伐,正巧被李三母親碰見了,與人理辯不成發生了口角。

李毛憨知道,他必須以一個軍官父親的地位去說服外姓人。在離松林百米開外,他便以高昂氣魄的嗓音喊到:“都是些什麼人,大白天跑到我的樹林嚷架。”

“你的樹林,你算哪根蔥呢?”樹林裡楊姓冒失的小夥們說到。

李毛憨便是先在心裡思索,自家兒子在部隊就是個兵,自己不能惹事影響了他的前程,便又換了口氣,“哦哦,聽出來了,原來是楊老表的娃啊,什麼事情找舅我呢。”他知道強了必定與這群娃子們發生武鬥,到時划不來,楊家都是表親,要以禮說話。他便抽出一支紙菸,“哎喲,你看,我這煙裝少了呢,先給你這娃吧。”他把煙遞給他心中最為冒失的小夥,以便有利於緩和氣氛。然後再問是誰主張的砍樹。

“我說老表,砍幾棵樹蓋房子不是什麼大事吧。”楊家平說。

“不大不大,蓋房子不砍樹咋蓋。”

“那我們砍了。”

“砍是砍,可聽說這砍樹現在都要到鄉林業站批的。”

“我老表啊,鄉林業站那麼遠,誰看得見。”

“村裡有眼線啊,我那根圈樑還被罰款呢。”李毛憨故意要推卸著說出嚇唬的話語。

“你說咋辦?”楊家平問。

“我鄉里熟人多,我給老表辦幾棵沒問題。”

然後,一陣商量,他便要提及在部隊當官的兒子不下十次,便再以自己定的價格賣給楊家平。

這樣,只要誰家需要砍那些松樹,便先問他的話口,他便私自賣走了那些樹木。

一日,石藝母親告訴在外地做活剛回來的兒子,自家看管的樹木被人偷砍了。石藝是個愣頭青,正如當年說要建水車引東口河水一樣,哪還聽得這話,進屋拿了斧頭便往後山坡去了。母親怕擔心他的脾氣,一個勁的叫他要穩住,只聽到他回答母親:“是了,我有分寸。”瞬間功夫便到了松坡。

松坡裡楊家平正帶著他五個粗魯而有蠻力的兒子在砍樹,看見石藝來,個個眼睛瞪得如公牛一般。石藝還沒開口,楊家平先發話了,“石藝娃啊,這樹聽說是你們家管,什麼時候賣給了你毛憨伯呢?”楊家平生性老好,是村裡出了名的老好人,只是在教育兒子上出了問題,按照村裡大叔們碎語說的便是個個都是偷生鬼。

“賣?”石藝納悶。

“是啊,前天他在這裡親口說的,這樹現在歸他家所有。本來這樹啊,土地下放以前是我們楊家一半,李家一半,是當時你爺爺讓出盤石山後的那塊坡地,分給了我們兩家,說保護這樹林作為風水發達盤石子民,如今你們賣給了李毛憨,這樹是他作主了。”

聽楊家平一說,石藝才突然想起那幾年前自己不以為然的字據現在成了契約,他十分惱火,又不知如何是好。他沒有想過報公家處理,他知道自己一個人說不靈響這事,便做出來忍氣吞聲的決定。

石藝還發現,盤石山後楊家平說的那塊坡地裡,正在以另一番熱鬧的景象上演,村裡勞力富足的人家都在那裡開挖煤炭。那裡的煤炭土層薄,幾天就到了煤層,都在以迅猛的勢頭開挖呢。

石藝回到家裡,把事情和母親說了,母親說:“石藝娃兒,咱家人口單勢力薄,傲不過人家,別和人強,好好做你的手藝。”接著母親定要說出那句“荒年餓不著手藝人。”

石藝是覺委屈,但是又沒有辦法,便又回頭一想:也是,強不贏人家,那也該分點紅利。

第二天,他早早的準備好了鐵鍬鋤頭,趁母親還沒起床,便一個人到了盤石後山。他先在坡地上轉了一圈,發現地勢稍微平緩的地塊都被人佔了,他想查看一下,挑一處有煤影的地方開挖,正當他要動手時,有人叫住了他。“石家人啊,你來幹嘛,這是你家的地塊嗎?”說話的是李麻子的七個兒子中的老大李彪。

“我石家的地塊,咋就不能挖了,我還問你呢,咋挖我石家的煤了。”石藝正說著,李家的二兒子李悍從煤窯裡出來,迎頭就給石藝兩記耳光,石藝天生的強脾氣,與他扭打一起。李威是李麻子的三兒子,還算通情達理,他勸開架,“你們爭個什麼呢?李家爭得就是我們家的不是,還不是白白為了李氏那四百多口人爭,我們家能分多少。”李威勸說他的兩個哥哥,不要白白為了別人的事情傷了和氣,還不如多些力氣多挖些煤回去冬天烤火。

自此,石藝便與李家七兄弟合夥挖起了土煤,每天按下力人口分配。

李家弟兄七人,彪、悍、威、武、雄、壯、虎。大的五人都是勞動力,小的倆人還在村小讀書。慢慢的,都與石藝相處融洽,石藝也不計前嫌。石藝有過想法,李麻子這七個兒子,個個都有蠻力,在他李姓將來一天肯定能夠說得上話,與其有隔閡,還不如相處融洽,往後興許也是幫得上些散忙。果不出他所料,他每天以同樣的勤快,給李家弟兄燒火做飯,讓李家五兄弟懶在煤窯旁的柴棵上同死豬一樣呼呼大睡,待燒好飯菜,燒了熱水才叫醒他們洗手吃飯,還常常給李家弟兄打幾斤燒酒。時間一長,李家弟兄待他便如親兄弟一般了。

那些村後的樹木給李毛憨帶來了豐碩的收入,同時他仗著支書李應陽是自己的親弟弟,也更為肆無忌憚的佔領起周邊的山林。但是對於後山坡地的煤炭,他卻是說:“那個球頭玩意,黑不溜秋的,要來也沒有勞力盤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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